這才是大明首輔該有的氣魄！

看著眼前一身紅袍，面色坦然的黃立極，朱由檢心里默默為其點了個贊：夠狠！夠毒！夠氣魄！

但，也僅限于此了。

不是大明首輔不夠聰明，也不是大明首輔的格局不夠大，更不是大明首輔的氣魄不夠足。

歷史的局限性而已。

黃立極以殺證道的目的，也僅僅是突破了一丁點忠君愛國的界限，多考慮了一下大民子民的利益，考量更多的只是延續大明國祚而已。

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犧牲家人、犧牲……能夠犧牲的一切人。

缺點探索精神，缺點認知高度。

他可以補全：“敢問黃卿，何為國力？”

“回陛下，國力者……”黃立極雙手抱拳微微躬身回答得不慌不忙，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尷尬住嘴……皇帝好像是國本而不是國力。

那么，國力……也不該是銀錢。

朱由檢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身體前傾，面色肅然地開口：“國力，即民力。大明子民越多，國力便越是昌盛，反之，則國力日漸衰落。”

“大明國力頂峰時期，子民約為兩萬萬眾。”

“如今之際少了五千萬眾。”

“倘若朕不能中興大明，僅需七年功夫，天災人禍之下，人口便會下降到八千萬眾。”

“國力日衰至此，朝堂袞袞諸公可有察覺？”

信息都是網上查的。

他正在看逼呼回答問題的時候順手搜了搜相關數據，不太精確，大差不差。

從崇禎元年到崇禎七年，僅七年時間，大明死于天災人禍和戰爭的人口規模高達七千萬，比后世兩大超級城市的人口加起來還多。

炎黃子孫，不該遭此大難！

小冰河時期又避無可避，擺在他眼前的路只有一條——搶他娘的！

反正都要死人，與其眼睜睜地看著華夏血脈消失，不如揮師東出，搶地、搶糧、搶礦、搶娘們！

如果沒記錯，此時的黃太吉正在攻略半島，穩定后方糧倉。

他要做的就是搶在黃太吉之前攻略半島糧倉，斬斷后金的糧食供應。

事態緊急，不能耽誤。

半年內必須穩定朝局完整資源整合。

“陛下圣明！”

黃立極兩頰潮紅，面色慚愧，恭敬地跪地磕頭：“臣罪該萬死，不敢偷生，求陛下降罪。”

這次是認真的。

剛剛登基的少年君王胸懷天下，而身為臣子的朝堂袞袞諸公，居然在閹人的淫威下蠅營狗茍，實在令人不齒。

枉為讀書人！

“死有什么可怕的？”

朱由檢不屑地撇嘴，眼神冰冷：“眼睛一閉一睜，你一輩子就混過去了，不用管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如何煎熬，何懼之有？”

“可怕的是活著。”

“活著面對豺狼虎豹，或者為大明的子民找一條生路，為炎黃子孫拼殺爭搶到更多的土地、糧食……”

唉！對牛彈琴。

心里略微感慨一下，他放緩語氣叮囑黃立極：“黃卿，朕要你好好活著，活到親眼見證朕打造的盛世出現，也好死得瞑目！”

道不同，不相為謀！

無論黃立極表現出的才華多么驚艷，都不是他需要的力量，做個看客也不錯。

活著，回頭抄了家，讓老家伙去教幼童讀書寫字也算是廢物再利用了。

“罪臣，祈求陛下恩準告老還鄉！”

黃立極伏地不起，再度叩首。

“等等吧，等朕需要的內閣首輔入京，你便可安然離去。這幾日，替朕穩定朝局便是。”

“罪臣叩謝天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活下來了！

可是，黃立極感覺自己的雙腿重若千鈞，每邁動一步，都需要付出全身的力氣。

顫顫巍巍。

仿佛面圣的片刻功夫，悄然衰老十余年，再也不復大明首輔的風采。

“系統，掃描此人。”

“好的，尊敬的宿主，超時空反貪系統非常榮幸為您效勞。”

“滴！信息已傳輸，請查收。”

“貪腐等級已標注，請查看。”

毫不意外！

看著透明光幕上系統傳輸的信息，朱由檢更加確定了剛才的判斷：老賊不堪重用！

金色貪墨等級，貪污受賄金額也高達六千多萬兩白銀，回頭抄家又是一筆巨額收獲。

“老奴求陛下垂憐！”

送走黃立極，王體乾又跪倒在皇帝腳下痛哭流涕：“求陛下開恩，準許老奴告老還鄉，了此殘生。”

聰明人吶！

可惜，聰明得有點過頭了。

小爺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更何況你身上還背著三千多萬兩銀子的貪污受賄金額，怎么可能放過你？

就算讓你活命，也得交出銀子！

這么多銀子，這么多積分，能救活多少人？

能打造多少條戰艦？

朱由檢一腳踢開老東西：“你走了，朕用誰？滾去司禮監候著，明日還有許多圣旨要下。”

好了。

礙眼的家伙都被打發走了，他可以躺在龍椅上享受太監的泡腳服務，順便上網看逼呼網友的建議。

“陛下，兩位皇后聯袂拜見。”

就在他放松心神，準備好好跟網友們交流交流的時候，殿內又鉆進個疤臉小太監稟告。

小太監他認識，是王承恩的干兒。

具體叫什么名他沒記住，反正是熟臉沒錯了，但，嘴里說的兩個皇后就讓人納悶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崇禎皇帝只有一個皇后周氏，另一個是誰？

“哦！”

他突然恍然大悟，蹬開正在幫忙泡腳的小太監光著腳丫子跑向門口。

另一個皇后是先帝朱由校的張皇后，崇禎皇帝的嫂子兼半個老母親。

這嫂子是個極品管家婆。

不但替朱由檢張羅了娶妻納妾，還在朱由校駕崩之后主持了大局，力扛魏忠賢強推崇禎皇帝上位。

還有其他很多零敲碎打的小細節。

比如拒絕吃御膳房提供的食物，直接從信王府帶麥餅來吃，就是張皇后的主意。

沒有張皇后，崇禎皇帝死的更快，死得更早。

這得主動迎接。

不能擺皇帝的臭架子。

“拜見陛下。”

看到皇帝現身，兩位皇后齊齊行蹲禮。

朱由檢不敢托大，急忙抬手阻攔：“皇嫂不可多禮，朕還是您的弟弟，哪有嫂嫂向弟弟行禮的道理？”

說話的功夫，他雙手一抱向皇嫂行禮：“皇嫂安好！”

兩個皇后都生得端莊大方，是面帶福相的那種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