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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錢玄同思想重評
  • 王小惠
  • 6902字
  • 2025-03-07 20:19:38

序二 以復古為革新

黃喬生

評價人事的詞匯,高尚偉美,用得久了會變得俗濫。如說魯迅是偉大的文學家,聽來不能引起多少震動;說是英勇的戰士,也不免泛泛;形容他的文章是投槍匕首,就稍為具體可感;說他“刀筆吏”“世故老人”,便讓人驚奇了。但這類生動的詞匯,固然讓人能一下子記住,但也因為文學性強、過于突出某個特點,就容易產生以偏概全、讓人有先入之見的謬誤。

新文化運動的主將、干將、前驅和先鋒這些稱呼,用起來就要當心。我們研讀那個時代、那些名家,常常感到這些名稱不好分派,而且也不準確。既然是主將,那就只有一個,接下來的問題是:副將是誰?如果統帥之下有好幾位主將或干將,那么幾位主將分不分主次?錢玄同是新文化運動的主將之一,魯迅和周作人也是。魯迅這位主將主攻小說、隨感錄創作,周作人主攻散文,錢玄同主攻什么?兵分幾路嗎?幾位主將中有沒有先鋒?誰是沖在最前面的,或者說態度最積極的那個先鋒——“急先鋒”?這些軍事術語用在文化史上,把文化弄得具有好戰的傾向,總覺得有些怪異。

錢玄同和魯迅、周作人是新文化運動時期的友朋,關系很親密,所以互相取笑,留下不少綽號,如錢玄同的“爬來爬去”“爬翁”,周氏兄弟的“魯仲連”“待齋”“子秘”“方老五、方老六”等。文學史家論定他們在歷史上的業績和性格特點,又增添了更多堂皇的稱號,如主將、騎手、先驅、先鋒、急先鋒、開山祖師、文壇雙星等。

王小惠博士的著作《錢玄同思想重評》里也羅列了一些錢玄同的綽號、雅號,“急先鋒”之類人們聽得多,而“擴音器”不常見,但很生動,讓人耳目一新,亟想細讀。

單是這些名號,就需要一篇大文章來厘清,否則周氏兄弟與錢玄同之間通信的一些用語,讀來就莫名其妙。本書在這方面下了功夫,所謂“必也正名”,有廓清之效。

錢玄同得到的“急先鋒”名號,其實是一種褒揚,意味著積極、勇敢。事實也是如此。錢玄同參加新文化運動比魯迅早,文學史上膾炙人口的故事是錢玄同作為《新青年》同人去紹興會館勸說魯迅為雜志撰稿,終于將魯迅拉入陣營。魯迅寫小說之前,以激烈的言論振聾發聵,驚世駭俗?!犊袢巳沼洝分械目袢苏f出了禮教吃人的話,發出“救救孩子”的吶喊,與錢玄同的言論異曲同工。如果論資歷,錢玄同自然是先于魯迅的。當魯迅還在寫小說的時候,錢玄同已經是小說中的人物了——林紓《荊生》中的“金心異”影射的就是錢玄同。

但是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錢玄同后來卻不大引起學界的注意,與魯迅的名聲更無法相比,使得現今很多青年學子不大了解他的地位和貢獻。其實,在他生前,就有人稱贊他的斗爭精神“在任何一位同時代的斗士之上”。錢玄同去世,除國民政府的褒揚令外,學術界評價也很高。黎錦熙寫了《錢玄同先生參加“國語運動”的二十年小史》與《錢玄同先生傳》,強調錢玄同的“‘五四’反禮教思想”和“桐城謬種,選學妖孽”主張與晚清思潮的傳承關系。學術史家肯定錢玄同在文字、音韻方面的學術成績,指出錢玄同在“破壞方面”與胡適、魯迅、陳獨秀等并無異旨,而“建設方面”體現于文字和音韻。任訪秋的《錢玄同對于學術的供獻:紀念先師錢玄同先生》認為錢玄同對清末古今之爭家法的打破,促進了經學的現代轉型。譚丕模的《現代中國的思想家:錢玄同對于新文化的貢獻》強調錢玄同作為“思想家”的一面,認為“主張用西洋新名詞”“主張多翻譯西洋作品”“主張學習世界語”“主張中國文字橫寫”等是他“勇于接受西洋文化”的體現,總體評價正面為多。

周氏兄弟是錢玄同聲譽隱顯的晴雨表。所以,研究錢玄同的思想,周氏兄弟自在其中,甚至起到基礎的作用。魯迅一度與錢玄同十分親密,但1927年后兩人漸行漸遠。魯迅甚至嘲諷錢玄同“胖滑有加,嘮叨如故”,錢玄同則在日記中斥魯迅“無聊、無賴、無恥”。但魯迅去世,錢玄同寫的文章褒多于貶,青年、中年時期的情分還在。1939年錢玄同去世,悼念文章中,周作人在《最后的十七日:錢玄同先生紀念》中認為“玄同的文章與言論平常看去似乎頗是偏激,其實他是平正通達不過的人”,評價很高。后來周作人陸續寫了《餅齋》《玄同紀念》等文,直到20世紀60年代還寫了《錢玄同的復古與反復古》。

周氏兄弟與他的交流,起源于在東京聽章太炎講《說文解字》和《莊子》等,在紹興會館補樹書屋高談闊論達到高峰。大致說來,前者算是復古時期,后者是革命時期。關于前后情形,魯迅只在《域外小說集》序言和《吶喊》自序中簡略敘述,周作人敘述得較為詳細,不但敘述錢玄同,而且將自己的復古經驗也做了回顧和反思。錢玄同三顧茅廬請魯迅加入新文化運動,本來居功至偉,但因為后來思想分歧,在極端和偏執的時代,評價標準已經注定,錢玄同自然不能彰顯。錢玄同與周作人卻始終保持著較為親密的關系,后因為周作人的落水又增添了一重晦暗。于是,錢玄同只是作為思想革命論爭中的一員而被提及,被當作“曾經立功”而后沒落的典型。甚至他參與的幾個重大事件,雖然站在進步陣營中,但也有被漫畫化的傾向。人們在反思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的缺點時,錢玄同又常常被當作了替罪羊,因為要遮蓋魯迅等人的過激觀點,要拿他來做批判的靶子。其實,他的很多激烈言論是與魯迅相似的,甚至有些是在他們談論中激發出來的。有一個時期,他常常去紹興會館與周氏兄弟見面,高談闊論,促成了魯迅為《新青年》撰稿。他曾將魯迅和新文化其他名家的激烈言論記錄在日記中。

至今學界對錢玄同在中國新文學史上的地位和影響的認識和評價并不充分,上述的偏頗是重要的原因,也造成文學史對他有意無意的忽略。這里說的文學史,意味著過于單一地從文學的角度去看待錢玄同,而忽略了他的復古思想以及文字、音韻研究等。這可能是一種慣性使然,談到文學,人們想到的就是小說、散文、詩歌、戲劇,而在這些方面錢玄同的作品不多,所以由文學史家來研究錢玄同,就把他越來越邊緣化了。其實語言文字的研究——那時稱作小學——正是文學的基礎。

錢玄同研究資料不充分,也是影響對他的深入研究的一個重要因素。很多材料,特別是書信日記沒有很好整理。最近十來年,錢玄同日記影印、整理出版,以及同時代人資料的大量出現,大大推動了錢玄同研究。王小惠博士的《錢玄同思想重評》是錢玄同研究的新成果,是在占有充分的資料后的深入思考。即如人們耳熟能詳的雙簧信,本書詳細論述了其在文學史上表述的變化過程,指出這本來是一個偶然的事件,但在歷來史家的敘述中卻被有意無意地夸大。這一事件在文學史編纂歷程中忽隱忽顯,折射出錢玄同歷史地位的升降,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顯示了作者敏銳的問題意識。

本書將錢玄同在經學、文字學、音韻學、文學等方面的思考當作重點,揭示實質性問題,不但糾正了以往言說中的一些偏頗,而且構建自己的錢玄同論。作者論說的關鍵是復古和革新的問題。值得注意的是,所謂革新,以往都是稱作革命的,因為新文化運動的中心議題就是“文學革命”。其實,文學革命是后來總結新文化運動歷程時貼上的標簽。本來,文學的變化,無論多么劇烈,都是一種漸進的改革,或者說革新。所以,本書不提革命,而講革新,是符合歷史事實的。作者的意思是,錢玄同以復古作為革新的手段,希望在中國文化傳統中尋找革新的契機。文化的改造,根本的出發點是為中國,最終的歸宿仍是為中國,革新的成果是延續中國文化之命,而復古的“古”正是這個文化傳統之所從來。根本上說,文化特別是文明是沒有什么古今中西之別,這些分別只是論述者為了方便而劃定的,或者說這些時間和空間的區分只是表面現象。各國各地區互相比較一下,互相照鏡子,取長補短。但世界上各民族差異畢竟經不起比較,比較必然要觸動人的神經,因此就有了不平,有了意氣,有了爭斗。新文化時代的很多爭論,正因此而起。

而在新文化運動諸位先賢身上,新舊并非涇渭分明。

復古,對錢玄同而言,是創新的一種形式、革新的一種手段。這說法,乍一聽似乎不可解,其實正是必然,因為古和新是相對的,有時候甚至糾結在一起?!肮拧?,比方古到“三代”,或者歷史上其他所謂的“盛世”,如貞觀之治、康乾盛世等,實際上是不能“復制”“復原”的,毋寧說這個“古”是一種精神。這些所謂“治世”并不“古”,因為它們不合“共和”精神,只能說是老舊的、壞的東西。新文化運動的立論環境,是在學習先進的社會治理方式,要建設共和政治,這共和,是法國、美國式的共和,不是老舊的周召共和。

錢玄同一代人——包括周氏兄弟——的復古是研究性的,是批判性地對待文化傳統。

錢玄同將自己的復古經驗與文學革命事業結合起來的一個關鍵點,正如周作人所說,是昭告世人:“復古”注定是一條走不通的路,只能是一種革新的手段和參照。復古的經驗和教訓很有意義,通過復古的努力,可以更好地校正革新的航向,為革新提供可資借鑒的資源。國語建設、文言白話轉變、文字改革,都是在復古的基礎上取得的革新成果。特別要指出的是,在復古方面,陳獨秀、胡適的經驗并不足,周氏兄弟與錢玄同卻有更多共同語言。周氏兄弟在東京用古奧的文言翻譯外國小說,得到一個大大的失敗,錢玄同是了解的,但他自己從沒有嘲笑周氏兄弟,因為他自己在“復古”方面也是先鋒,不但語言文字,就連日常穿衣也要采用古制,真可以說是全方位復古了——當然也是失敗,甚至成了笑料。然而,周氏兄弟對他的“復古”持同情理解甚至贊賞的態度,其中想必隱含這樣的意思:認認真真地復古是可愛而可敬的。

從復古和革新的矛盾性角度研究錢玄同,對錢玄同的一生做全面考察,就會發現,他的復古是徹底的,他的革新也是徹底的,兩個徹底形成巨大的張力和動力,淬煉出他的新文化思想和業績。從這個角度看,后來有些論者所說的錢玄同在新文化運動落潮后漸趨“沒落”,就是對他的低估,兩條道路都走得很徹底的人,進入的境界非同一般,當有很大的收獲,非憑空思索者可比。我認為,錢玄同在新文化建設的道路上,并不是消沉,而是更深沉;不是沒落,而是更穩健。

從復古和革新的角度出發,參照周氏兄弟研究的成果,在新文化運動群體研究的格局下,王小惠博士這本著作很好地闡述了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突出錢玄同在新文化運動時期的業績及其在群體中的作用;這就要求研究者不但從文學革命出發,而且要將文學的范圍擴大,并不限于純文學創作,還包括語言文字;如此,錢玄同對文學革命的貢獻在整體中就比較明顯。二是辨析錢玄同的所謂“沒落”——不是沒落,而是穩??;不是消沉,而是更深沉。

錢玄同的學術成就主要是在經學和語言文字學,而后者才是他“復古”的資本,也是革新的基礎。所以說錢玄同從事的革命文言白話、文字改革、國語運動等是實際工作,不是口號。這本論著在這方面做了比較全面細致的梳理和探究。前三章論述錢玄同在繼承清末章太炎的古文經學資源與康有為的今文經學資源的基礎上,從經學內部去瓦解經學,展示“五四”思想革命與中國傳統的經學、諸子學等學術資源之間的關系,是全書的核心,勾勒出錢玄同思想的大輪廓,這也是過去論者較少系統論述的。

從中國傳統學術中而不是從口號概念中尋找錢玄同的思想脈絡,與以往的新舊論戰乃至意氣之爭不同。在對學術史脈絡的梳理方面,作者用功甚多,第一章從源頭講起,章太炎和康有為的關系在研究錢玄同的經學變革與“五四”思想革命之關系中具有總綱的性質,表現為錢玄同的思想革命論對章太炎“黜經為史”觀的發展、對康有為“疑經辨偽”方法的轉化。作者在此基礎上充分論證后發現,錢玄同不是在兩個對立的大師之間選邊站隊,而是為我所用,擇善而從,融和、轉化,建立自己的經學觀念,并將之運用在文學革命思想的建構和新文化的建設中。第二章中錢玄同有關《詩經》的論述,既是經學,也是文學,關涉古代文化文學資源的充分利用,是一個很好的例證,說明錢玄同是懂得文學的。而第四章就談到了具體的文學革命問題。文學是文化的表征,從語言文字到思想,都是文學表現的載體或文學創作的成果。錢玄同雖然不寫小說,抒情類的散文也很少寫,但他在文學上有自己的主張。他的“文章學”并不是經學的附庸,也不是小學的枝葉,而是言志的、述懷的,是真的聲音,不俗套、不陳腐,一句話,符合胡適的“八不主義”。所以本書在第四章中討論錢玄同“五四”時的文學革命思想,就重點解釋中國傳統文章學如何貫穿于新文學的發生發展之中,這也是一種“古”,但這種古是古典,是正路,是詩經的“思無邪”,是《儒林外史》的社會關懷和制度批判。不創作文學作品的錢玄同時刻關心著文壇的發展,是一個眼光犀利的文學批評者。他對中國古代白話小說的看法,被作者特別拈出,結合胡適、魯迅等人的論述,證明他的文學鑒賞力可與其他幾位同仁相頡頏。

“五四”漢字革命,是錢玄同參與比較多的一項文化工程。新文化運動諸大家中,錢玄同在這方面著力最多。本書討論錢玄同的漢字論,特別聚焦他的“廢漢文”主張,梳理他從廢漢文到從事實際的漢字改造的過程,還原歷史,思考未來。在這方面錢玄同的經驗是豐富的、實在的,有借鑒價值。直到今天,漢字的改革和發展,仍然是一個很大的課題,同樣也還有復古的思潮在涌動,怎樣繼續處理復古與革新的關系,怎樣在復古中達到革新的效果,或者說怎么用革新或改革的手段接續傳統,恢復古典精神,是有待研究的課題。

錢玄同的思想方法,是歷來研究者關注的問題。這更多的是指他思考問題的態度,也就是人們詬病的激烈的言論和偏執的觀點。本書第三章對錢玄同在“五四”時期探索的其他思想革命方式進行了梳理,如對“儒效”的批判和提倡“用耶教來排除中國舊儒”。復古有時候會采用反古的方式,也就是反對假古,而復真古。當然,用耶教來排除舊儒說,給人過于激烈的印象。但作為對儒效批判的一種補充,引進外國資源,進行中外融和,是那時新文化運動中幾位先賢構思的一種方法。宗教問題十分復雜,這樣提出問題自然會引起震動。正如魯迅提出“少讀或不讀中國書”一樣,容易遭人詬病。

本書作者對一些既成觀點進行了辨析。例如,錢玄同一開始是將孔學與漢字進行捆綁,提出了“廢漢文”的設想,態度呈現極端傾向。但作者從手稿上看到錢玄同“廢漢文”時的猶豫心態,對錢玄同的思考過程進行了歷史還原。此外,還從錢玄同日記與文稿中爬梳錢玄同對“廢漢文”主張所做的反思。

錢玄同并沒有“落伍”。新文化運動退潮后,錢玄同仍然在以學術“復古”的方式做著革新工作。這革新不是政治的乃至暴力的,也不一定是有計劃和有組織的,而是歷史發展進程中必然出現的一個步驟,就如國語運動、漢字改革,雖然遇到阻力,但因為符合發展趨勢,也就一直進行下去,取得了成績。

綜上,本書對錢玄同的評價比較公允,對錢玄同思想的定位令人信服。錢玄同從中國傳統學問中尋求現代思想、文學、語言變革的內在資源,是中國式現代化探索的先鋒。錢玄同作為積極探索者之一,在中國文化傳統的真正復興方面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他在“五四”時期及后來的思想革命、文學革命、語言革命諸事業中,建立了業績。他的思想值得系統整理和深入研究。

顯然,復古式和向外式的革新都不可或缺,二者的結合在今天愈發顯得重要,這正是文化變革、思想進步的必由之路。

小惠的博士論文選取錢玄同為研究對象,與孫郁先生和我有關。當時我們在中國人民大學招收博士生,希望培養一些研究魯迅的青年學者,當然,研究對象并不限于魯迅,甚至也不限于周氏兄弟,或者可以擴展到新文化運動群體或任何一位先賢。小惠入學后,本計劃從事魯迅研究,后來卻選了錢玄同,與北京魯迅博物館和北京新文化運動紀念館的合并不無關系?,F在看來,她在熟悉周氏兄弟文獻后,進入錢玄同的研究領域,是很值得做的一次嘗試。

本書善于運用第一手資料。第五章借用博物館中收藏、出版和展出的資料討論錢玄同的漢字觀與“五四”漢字革命之間的關系,因為有史料的堅實基礎,就顯得平允和真實。對于錢玄同這樣一個有爭議的人物,必須用史料說話,在比較和參照中得出的結論更有說服力。本書的結論部分將錢玄同的地位提高到“一個新文化主將”和“一個有原創力的學術巨擘”,就不顯得評價過高。

我覺得附錄的兩篇文章很有利于廓清一些對錢玄同的模糊認識,讀來也饒有趣味。第一篇是對《新青年》上那封“雙簧信”的研究,百年來該信簡直是一篇傳奇,作者探討了其經典化的過程。另一篇是對民間傳說錢玄同“不閱卷”的考證。關于文人,此類傳說向來很多,被塑造成名士作風,具有瀟灑風度,或者懶惰為美、癖好獨特等,作為人們的談資,引發大眾的好奇。按照今天的標準,如此不負責任,幾乎是教學事故了,怎么還能稱為美談?作者梳理錢玄同日記,查看錢玄同撰寫的學生成績冊手稿,徹底澄清了問題。錢玄同精心制定的學生成績冊,縱14.6厘米,橫21.8厘米。成績冊上的分數有高有低,說明是嚴格按照學生試卷的質量來給出分數。而且,學生的分數有不斷改動的痕跡:先用紅色筆填寫成績,隨后用藍色筆修改;先用藍色筆寫的,則用紅色筆修改。這些變動表明錢玄同不止一次批閱試卷,很可能是檢查已批閱好的試卷時,發現了問題,及時進行了調整。

誤解是很容易被編成傳說的,而傳說很可能影響人物形象。

本書是以博士論文修訂成稿的,小惠的學術觀點有了新的進步,顯示出她的學術創新能力、不斷進取的精神和很好的學術潛力。期待小惠在錢玄同研究的基礎上,更擴展開來,對新文化源流做更全面更清晰的考察,將這個偉大時代的文化學術圖景描繪得更完整。

2024.3.7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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