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格魯的塔盾砸在鐵匠鋪門框上，震得屋檐下的酸液罐直晃。盾戰士獨眼瞪著門外泥濘的小路，絡腮胡上還粘著昨夜烤焦的地精肉渣：“鹽田？老子寧愿去掏糞坑！”他鑲銅釘的靴子碾碎半顆熒光菇，紫色汁液濺到湯姆新補的學徒袍上。

艾倫蹲在淬火桶旁，短劍尖挑起塊發黑的鹽晶對著火光：“瘸子巴頓說西街河道漂著教會運鹽車。”他手腕一抖，鹽粒“滋啦”溶進酸液里騰起紫煙，“今早三個流浪漢喝了河水嘔吐——教會往上游倒腐菌了。”

莉婭的銀發從房梁垂下，箭簇纏著的熒光粉簌簌飄落：“從染坊繞過去要經過屠宰場，第七試驗場的巡邏隊剛換了新弩箭。”她翻身落地時皮甲下擺掀起，露出腰側新結痂的箭傷，“湯姆，把狗尿桶綁推車上。”

“又、又是我？”學徒少年抱著陶罐縮到熔爐后，虎口結痂的裂口滲著淡金液體，“上次搬酸囊灑了，霍克大叔抽了我十鞭子……”

霍克從地窖探出油光锃亮的腦袋，鐵鉗夾著燒紅的龍血礦渣：“小崽子再啰嗦，老子把你塞鹽桶腌成地精干！”老鐵匠獨眼瞥向艾倫，“菜鳥，教會那幫孫子敢動鹽井，說明黑市糧價要漲——你囤了多少？”

“二十袋霉麥子，三桶腌地精腿。”艾倫扯過粗麻布裹劍，靴尖踢了踢格魯的塔盾，“擋箭牌，該干活了。”

腐木林的腥風混著屠宰場的血臭味撲面而來。五人貼著發霉的磚墻移動，格魯的塔盾卡在臭水溝邊緣“咯吱”作響。湯姆推著的木車上，六個狗尿桶隨著顛簸晃出黃濁液體。

“停。”莉婭突然按住艾倫肩膀。五步外的鹽田圍欄上，二十多只渡鴉正在啄食發黑的鹽粒，鳥喙沾著粘稠的綠色液體。

卡爾佝僂著用木杖戳了戳地面，白發垂到沾滿泥漿的繃帶：“腐菌濃度超標……能蝕穿鐵器……”他潰爛的右眼轉向河岸，“上游三百步……有鐵桶……”

艾倫劍鞘掃開鹽堆，露出底下被腐蝕的教會紋章：“格魯，舉盾護住湯姆潑尿。莉婭盯住東側樹叢——”

“憑啥老子聞尿騷味！”盾戰士罵咧咧地撞開圍欄，鑲銀邊角刮起大片鹽渣。腐臭的河水突然翻涌，三個白袍人影從蘆葦叢竄出，淬毒弩箭“哆哆”釘在塔盾表面。

“第七試驗場的清道夫！”莉婭的破甲箭貫穿偷襲者咽喉，“他們帶了嗅探犬！”

湯姆哆嗦著掀開木桶蓋，淡黃色液體“嘩啦”潑向河面。紫霧騰起的瞬間，艾倫拽著少年衣領暴退：“呼吸法走督脈！閉氣！”

格魯的咆哮混著金屬撞擊聲炸響：“菜鳥！水里有東西！”塔盾重重拍向河面，濺起的黑水腐蝕了鑲銅釘。兩條腕粗的熒光鰻魚竄出水面，獠牙間滴落的黏液燒穿鹽田圍欄。

“教會養的蝕骨鰻！”霍克從后方甩來燒紅的鐵鏈，“纏住七寸！”

艾倫凌空接住鐵鏈，淡金血液從虎口滲出。他踩著格魯的盾牌躍起，鏈條“咔嚓”絞住鰻魚脖頸。系統面板在視網膜邊緣閃過：

基礎劍術：41/100

生命值：58/60

昨夜揮劍117次的成果，此刻震得他手腕發麻。

“撒鹽！”卡爾的黑焰吞沒另一條鰻魚，焦臭味混著烤魚香彌漫開來。湯姆手忙腳亂地掀翻鹽袋，雪白顆粒遇血“滋啦”凝成硬塊。

瘸子巴頓的破鑼嗓子突然從樹后傳來：“艾倫老爺！教會運鹽車往北繞了！”乞丐獨腿勾著樹杈晃蕩，“羅德里戈的人正在黑市拋售凈水符！”

莉婭的箭尖抵住他咽喉：“你收了教會多少銅幣？”

“天地良心！”巴頓舉起鼓脹的皮袋，三枚渡鴉紋章銀幣叮當落地，“您昨兒給的定金還在……北邊岔路口真有車轍印！”

艾倫劍鞘戳穿皮袋，發霉的鹽粒簌簌掉落：“格魯去河道筑堤，莉婭盯住拋售點。”他甩給瘸子半塊硬面包，“帶錯路就割你舌頭。”

鹽田的咸濕氣鉆進鼻腔。格魯用塔盾拍碎巖塊壘成堤壩，鑲銀邊角糊滿熒光鰻魚的碎肉：“老子當年修城墻都沒這么累！”

“東側水位在漲。”卡爾跪在泥地里，潰爛的指尖劃過滲水的巖縫，“教會炸了上游水壩……咳……最多半小時……”

艾倫反手將最后半瓶酸液砸向堤壩缺口，紫煙中浮現出扭曲的教會符文。湯姆抱著鹽袋跌倒在水洼里，學徒袍瞬間被蝕出十幾個破洞：“他、他們用圣水桶裝腐菌！”

“以毒攻毒。”艾倫拽起少年扔向后方，短劍挑開木車暗格。五桶腥臭的地精尿“嘩啦”沖進河道，與教會投放的腐菌混合成墨綠色泡沫。

對岸突然傳來戰馬嘶鳴。三個教會騎士策馬踏破蘆葦叢，銀十字劍劈向格魯面門：“異端！竟敢污染圣水！”

“污染你祖宗！”盾戰士掄起塔盾橫掃，寒鐵邊角撞碎馬匹膝蓋。墜地的騎士還沒爬起，就被莉婭的箭矢釘穿手掌。

艾倫踩住騎士胸甲，劍尖剜出他懷里的教會密令：“裁判所批文？看來你們早有準備。”

“鹽稅……是教會的……”騎士咳著血沫獰笑，“第七試驗場在每袋鹽……”

格魯的鑲銅釘靴子碾碎他喉嚨：“廢話比地精屎還臭！”

腐臭味被刺鼻的酸氣取代。卡爾突然暴喝：“退后！”黑焰吞沒整片河岸，燒焦了順流而下的死魚。湯姆懷里的鹽袋“滋啦”冒煙，露出底下暗紅的邪神之血結晶。

“他們在用鹽運血！”莉婭的箭尖挑起結晶，“水源下游連著教會崗哨……”

霍克的鐵鉗突然從后方飛來，釘穿試圖偷襲的教會文書官：“菜鳥！東街糧倉的鹽價漲了三倍！”

艾倫扯過文書官腰間的鑰匙串，甩給瘸子巴頓：“去裁判所地窖搬賠償金——少一枚銅幣就把你泡進鹽桶。”

夕陽把鹽田染成血色。格魯用塔盾舀起渾濁的河水灌進喉嚨：“賠十金幣？夠老子喝半年麥酒了！”

“省著點。”莉婭擦拭著箭簇，“弩炮底座還要二十斤寒鐵。”

湯姆蹲在報廢的鹽車旁，手指蘸了蘸結晶化的邪神之血：“艾倫先生，這玩意在發光……”

短劍“唰”地削掉少年半片指甲。艾倫拎起他衣領浸入河水：“想爛成骷髏就繼續摸。”淡金血液從他自己掌心滴落，中和了水面漂浮的黑血。

卡爾佝僂著撕開教會密令，布條下的右眼滲出膿血：“新大陸……血肉熔爐需要活祭品……”他突然劇烈咳嗽，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