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格魯的塔盾砸在鐵砧上，震得墻上掛的酸液罐“嘩啦”直晃。盾戰士揪住瘸子巴頓的破領子，鑲銅釘的護腕抵住他喉結：“你他媽再說一遍？老子拼死搶的寒鐵錠是假貨？”

瘸子巴頓缺牙的嘴漏風，獨腿蹭著地磚往后退：“銅、銅須那矮冬瓜……嗝……往礦錠芯摻了腐木渣……”他哆嗦著掏出半塊暗紅礦石，“真貨得去老湯姆的腌漬坊……羅德里戈的人今早……”

短劍“唰”地釘穿瘸子袖口，艾倫扯過他衣領拎到酸液桶旁：“教會巡邏隊換崗時間？”劍尖挑起塊帶焦痕的布條——正是矮人哨站熔爐里燒剩的貨運單。

“辰時三刻！西街崗哨兩個瘸子四條狗！”巴頓黃牙打顫，“但……但今早經過肉鋪……”

“說第七試驗場在收右眼潰爛的尸體。”霍克從地窖探出頭，鐵鉗夾著發黑的肺葉模型按進醋桶，“菜鳥，礦井塌方埋的東西……”硫磺煙熏得他獨眼充血，“比你爹的骨灰盒還燙手。”

腐臭味突然變濃。卡爾佝僂著扶住門框，白發垂到沾滿黑血的繃帶：“東北風……混著矮人烈酒味……”他潰爛的右眼轉向艾倫，“銅須的機械義肢……沾著邪神之血……”

艾倫劍鞘戳翻裝礦石的木箱，暗紅碎屑滾到湯姆腳邊：“純度不到四成。”刃口剜開礦錠表皮，露出底下蜂窩狀的腐菌絲，“瘸子，腌漬坊的暗門口令？”

“三長兩短敲腌缸！”巴頓突然暴起撞翻酸液罐，紫煙騰起的瞬間被格魯按進淬火桶，“救、救命！羅德里戈的疤臉在巷口！”

五支淬毒弩箭“哆哆”釘入門框。莉婭旋身拉弓，箭羽纏著的熒光菇粉末照亮三個黑袍人——胸口的“VII”紋章糊著地精糞。

“渡鴉家的雜種！”領頭人銀十字劍劈向艾倫面門，“把矮人藏的……”

寒鐵錠重重砸碎他膝蓋的瞬間，艾倫拽過湯姆滾向地窖。腐臭的沼氣熏得少年干嘔，火折子照亮拐角——三具教會騎士尸體堵在暗渠，鎖子甲被酸液蝕出獸爪狀裂痕。

“第七試驗場的清道夫。”卡爾木杖挑起半塊銅章，布條下的右眼滲出膿血，“死不過兩小時……喉嚨里塞著渡鴉羽毛……”

格魯的塔盾撞塌頭頂磚墻，鑲銀邊角刮下大片苔蘚：“繞個卵！老子走直線！”他獨眼瞪著暗渠盡頭微光，“腌漬坊的腌缸味……比地精糞坑還沖！”

腐肉味混著酸醋氣刺鼻。艾倫貼墻挪到第三排腌缸前，劍柄“咚咚”敲擊青瓷表面。缸底突然翻開，獨眼精靈的銀發垂下來：“霍克那老酒鬼還沒死？”

“比你的假情報活得久。”艾倫甩出三枚渡鴉紋章銀幣，“銅須藏的寒鐵錠。”

精靈屈指彈飛錢幣，靛藍指甲劃過缸沿：“第七試驗場用飛龍糞熏過倉庫。”他突然拽過湯姆的手按在缸壁，少年虎口的淡金血漬“滋啦”腐蝕出地圖紋路，“龍吼山脈東側廢礦道……埋著你爹的備用劍匣……”

鐵匠鋪方向傳來爆炸聲。莉婭箭尖抵住精靈咽喉：“教會清剿隊進西街了。”

“所以你們還剩……”精靈咧嘴露出尖牙，“半刻鐘。”他甩出鼓脹的皮袋，二十塊暗紅礦錠滾出酸液結晶，“真貨在這兒——羅德里戈的運費比矮人貴三倍。”

格魯一腳踹翻腌缸，劣質醋潑濕黑袍人：“老子受夠謎語人了！”塔盾拍碎最后個試驗場雜兵，“菜鳥！礦道還是熔爐？”

艾倫捏碎熒光菇撒向礦錠，菌絲在表面爬出蛛網金紋：“東北方三百步，踩我靴印。”他扯過湯姆浸透狗尿的麻布裹住礦石，“霍克，呼吸法逆轉要訣。”

老鐵匠獨臂掄錘砸穿地窖暗格，燒紅的劍胚甩向艾倫：“腰胯發力！節奏！”火星濺到系統面板虛影——【基礎劍術：41/100】的紋路一閃而逝，“你爹當年被獸人圍了三天……靠這招活啃地精腿！”

腐木林的腥風卷著硫磺味灌入礦道。五人貼著滲水的巖壁移動，湯姆懷里的礦錠突然發燙：“艾倫先生！裂紋和您戒指……”

“閉嘴！”格魯用盾面壓碎變異蝙蝠，“老子當年在北境……”

“被地精薩滿追了二里地。”莉婭箭尖挑起巖縫里的渡鴉紋章銀幣，“霍克說的。”

卡爾突然跪倒，白發纏住生銹的鐵軌：“它們在吃礦石……”木杖戳向震動源，“三百步……有活物……”

艾倫劍尖挑起坨半干的龍糞，暗金碎屑混著教會火漆：“第七試驗場在喂龍崽。”他甩出酸液瓶砸向巖頂，紫霧驚飛成團嗜血蠅，“格魯舉盾！莉婭盯左翼！”

非人的咀嚼聲從黑暗深處傳來。湯姆哆嗦著點燃火把，照亮前方十步——成堆的寒鐵錠正在融化，黏液里浮著半截矮人機械臂。

“銅須的義肢！”格魯獨眼充血，“老子要熔了……”

巨爪破巖而出的氣浪掀翻眾人。暗金豎瞳鎖住艾倫，利齒間滴落的熔漿燒穿霍克的新劍胚。

“成年地行龍！”莉婭的破甲箭擦過逆鱗，“卡爾！”

牧師的白發在龍吼中狂舞，黑焰裹住三塊礦錠砸向龍喉：“它的胃……有劍匣共鳴……”

艾倫蹬著格魯的盾牌躍起，短劍刺入鱗片縫隙的剎那，淡金血液順劍槽倒流。龍血礦錠“轟”地炸成金霧，吞沒了系統面板的虛影。

“菜鳥！”霍克的吼聲混著鐵器相撞聲從礦道口傳來，“呼吸節奏！”

艾倫反手擲出劍胚，燒紅的金屬貫穿龍眼。地行龍痛吼撞塌巖壁的瞬間，他瞥見裂縫深處的劍匣——二十把裹油布的寒鐵劍，劍格刻著“新歷437年秋”。

腐肉堆里傳來機械運轉聲。銅須的機械義肢突然破土而出，鐵鉗夾向湯姆懷里的礦錠：“矮人的東西……”

莉婭的箭矢精準貫穿齒輪關節，格魯的塔盾拍碎矮人最后顆黃牙：“老子替你祖宗教訓孫子！”

鐵匠鋪的火光染紅夜幕時，艾倫擦拭著新到手的寒鐵劍。霍克獨眼瞪著劍匣夾層的焦黃信紙——北境保衛戰陣亡名單的墨跡，正與艾倫戒指裂縫逐漸重合。

“第七試驗場在龍吼山脈東側有動靜……”卡爾突然咳出冰渣，白發垂到劍匣邊緣，“昨夜你被酸液蝕穿肺葉前……”

短劍“當啷”砸在淬火桶旁。艾倫扯開衣襟，胸膛舊傷滲出淡金液體：“所以礦井塌方時……”

“所以老子現在得教菜鳥擦屁股！”霍克掄錘砸穿地磚，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