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蹲在鐵匠鋪后院的水槽邊，短劍尖挑開木桶里泡著的古龍鱗片。暗金色紋路在酸液里泛著漣漪，腐臭味混著硫磺氣直往鼻腔鉆。“再加半勺狗頭人尿。”他頭也不回地沖草垛方向喊，“泡不透這銹斑，霍克能把我塞熔爐里當柴燒。”

湯姆抱著陶罐踉蹌跑來，學徒袍下擺滴著紫色黏液：“艾琳小姐新調的尿液，說是摻了蝙蝠糞……”少年話沒說完就被酸霧嗆得咳嗽，罐子“咣當”砸在石板上。

“敗家玩意兒！”格魯從熔爐后探出油光锃亮的腦袋，絡腮胡上粘著烤肉渣，“這罐尿值五個銅板！把你賣了都賠不起！”盾戰士的塔盾重重砸在木樁上，震得鱗片“叮當”亂響。

艾倫劍鞘戳了戳發顫的陶片：“瘸子巴頓的黑市價是三個銅板。”他蘸了點液體抹在鱗片邊緣，銹渣“滋啦”剝落，“昨兒讓你買的酸囊呢？泡硬化劑就差這個。”

湯姆哆嗦著從懷里掏出鼓脹的皮袋：“東、東市新到的貨……”少年指尖剛碰到袋口就縮回來，虎口泛著不正常的青紫，“但摸起來比平時黏糊……”

短劍“唰”地挑開皮袋，五顆暗綠色酸囊滾到木桌上。本該半透明的外膜混著絮狀黑渣，滲出液在桌面蝕出蜂窩狀小孔。“教會摻了腐木屑。”艾倫捏起一顆對著日光瞇眼，“第七試驗場的標記——”刃口劃開酸囊底部，內側赫然印著發光的“VII”。

“見鬼！”格魯一腳踹翻裝廢鐵的籮筐，“老子這就去掀了東市攤子！”鑲銅釘的靴子碾碎兩顆酸囊，黑綠色汁液“噗嗤”濺到湯姆褲腿上。

少年突然蜷縮著捂住肚子，冷汗順著下巴滴落：“疼……像地精在啃腸子……”

艾琳的冷笑從藥柜后飄來。藥劑師靛藍指甲彈了彈琉璃瓶：“變異腐菌中毒，再晚半小時腸穿肚爛。”她甩出根銀針扎進湯姆手腕，抽出的血絲泛著詭異藍光，“解毒劑三銀幣，原料錢另算。”

“抵賬。”艾倫把整袋假酸囊砸在柜臺，五顆渡鴉紋章銀幣“叮當”滾進艾琳掌心，“再加條情報——東市誰在散這批貨？”

艾琳的銀刀剜開酸囊內膜：“瘸子巴頓今早喝多了吹牛，說教會馬車往黑市巷運了二十筐‘好貨’。”她指尖突然頓住，刀尖挑起半片風干的蝙蝠翅膀，“運輸隊寅時經過臭水溝，帶隊的是羅德里戈的疤臉手下。”

格魯的塔盾“哐當”撞開后院木門：“老子打頭陣！非把疤臉的牙鑲盾牌上！”

“蹲下！”艾倫突然揪住盾戰士后領。三支淬毒弩箭“哆哆”釘入門框，尾羽纏著的布條印著教會火漆。

霍克從地窖探出頭，獨眼被硫磺煙熏得通紅：“菜鳥！熔爐第三層夾板有寒鐵箭頭，拿完趕緊滾！”老鐵匠甩來捆發霉的麻繩，“拴人比拴地精管用。”

腐木林的酸臭味越發濃烈。艾倫貼著染坊外墻挪動，格魯的塔盾卡在臭水溝邊緣“咯吱”作響。湯姆縮在隊伍末尾，學徒袍裹著艾琳給的解毒藥膏，每走三步就得喘口氣。

“拐過肉鋪就是黑市巷。”格魯靴尖碾碎風干的蝙蝠翅膀，“老子當年在這兒宰過……”

“閉嘴。”艾倫劍鞘戳了戳盾面，“馬蹄印往東延伸了二十米，車隊剛過去。”他蹲下蘸了點泥漿，指尖搓開猩紅的教會火漆碎屑。

瘸子巴頓的破鑼嗓子突然從屋頂傳來：“三筐酸囊換條活路！羅德里戈的人在前頭岔路口！”乞丐獨腿勾著房梁晃蕩，懷里抱著鼓脹的皮袋。

艾倫甩出兩枚銅幣釘在巴頓腳邊：“車隊多少人？”

“五個車夫八個護衛，領頭的疤臉腰上別著銀十字劍。”巴頓黃牙咧出冷笑，“但第三輛馬車是空的——教會那幫孫子最愛玩這手。”

格魯一盾牌拍飛擋路的木箱：“分兩路！老子去砸車，你抓人！”

“你扛不住酸液彈。”艾倫扯過三捆發黑的麻繩扔給湯姆，“帶巴頓繞到北街，把繩子浸臭水溝里——要泡足半刻鐘。”

少年拽著瘸子跌進污水渠時，車隊“吱呀”聲已逼近巷口。艾倫翻身躍上酒館招牌，劍尖挑開瓦縫——疤臉男人正用靴底碾碎教會密令，碎紙屑混著酸液蝕穿車轍。

“動手！”格魯的咆哮震飛整群嗜血蠅。塔盾轟然撞翻首輛馬車，鑲銅釘刮碎木輪輻條。酸囊“嘩啦”傾瀉而出，紫黑色液體瞬間蝕穿石板路。

“第七試驗場的垃圾！”疤臉銀十字劍劈向格魯后頸，“教會處理廢料關你屁事！”

艾倫短劍自下而上撩開劍鋒，刃口在對方護腕刮出火星：“廢料需要印標記？”他旋身踹翻第二輛馬車，成筐酸囊滾進臭水溝——每個內側都閃著“VII”藍光。

湯姆的麻繩“唰”地從房梁垂下，浸透腐水的繩結精準套住疤臉脖頸。格魯趁機掄起塔盾拍暈三個護衛，鑲銀邊角糊滿地精腦漿似的黏液。

“留活口！”艾倫劍柄重擊疤臉太陽穴，“教會怎么處理劣質酸囊？”

瘸子巴頓突然從馬車底鉆出，獨手攥著半本賬冊：“運輸記錄！這孫子往黑市倒了二百筐假貨！”他靴尖踢開暗格，五袋未拆封的酸囊印著渡鴉商會標記。

艾琳的銀刀“咔嚓”挑開樣本：“腐菌濃度超標三倍，夠毒死一窩地精。”她突然揪住湯姆衣領，“小崽子運氣好，再晚半刻鐘解毒劑都救不了。”

“教會……清理試驗場失敗品……”疤臉咳著血沫獰笑，“你們惹了……”

格魯的塔盾重重砸碎他滿口黃牙：“廢話比地精屎還臭！”

艾倫扯過賬冊浸入臭水溝，教會火漆在酸液里扭曲成獸爪紋：“把貨拉到老湯姆的腌漬坊，摻真酸囊重新包裝。”他甩給巴頓三枚銀幣，“放消息說黑市新到北境特供貨。”

“第七試驗場不會罷休……”艾琳擦拭著沾血的銀刀。

“所以才要漲價。”艾倫踹醒昏厥的疤臉，劍尖抵住他咽喉，“告訴羅德里戈，再往酸囊摻腐菌——”

“就把你泡進糞坑當發酵劑！”格魯拎起人砸進馬車，酸液“滋啦”蝕穿車板。

鐵匠鋪的火光染紅夜幕時，湯姆正給新到貨的酸囊涂熒光標記。艾倫擦拭著劍柄裂縫，系統面板在眼角閃過——今夜揮劍117次，熟練度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