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的剁骨刀“咚”地劈進木桌，刀刃離艾倫的手指只差半寸：“二十人？你當老子是地精繁殖場的總管？”盾戰士的絡腮胡上還粘著昨夜烤肉的焦渣，酒氣噴在對面人的臉上，“就那群連盾牌都扛不穩的軟腳蝦，能頂住地精酸液？”

艾倫用劍鞘挑開刀鋒，從腰袋里摸出三片暗紅鱗片拍在桌面：“教會巡邏隊今早撤了東側防線，黑市的人說腐木林的地精在啃礦脈。”他指尖點了點鱗片表面的金紋，酸液殘留的刺鼻味立刻彌漫開來，“羅德里戈的舊部在林子北邊埋了炸藥，想趁亂撈礦。”

湯姆蹲在墻角擦弩箭，學徒袍的袖口被腐蝕出破洞：“昨、昨天卡爾先生用透視眼看了......地精巢穴里堆著寒鐵錠......”少年話音未落，一根骨箭突然釘在他腳邊。

“小崽子閉嘴！”霍克從熔爐后探出頭，鐵鉗夾著燒紅的劍胚往醋桶里按，“滋啦”騰起的酸霧糊了格魯滿臉，“菜鳥，呼吸法練到龍息淬煉還敢接清剿任務？肺爛了別找老子收尸！”

艾倫扯開衣襟，胸膛上的舊傷結著黑痂：“總比被教會當礦工強。”他甩給湯姆一捆粗麻繩，“去西街買三十支毒箭，剩下的錢換三瓶止血膏——要是再被黑市販子坑，今晚你睡糞坑。”

少年攥著錢袋縮了縮脖子：“可艾琳小姐說......”

“她上周拿假藥糊弄格魯的事還沒算賬。”艾倫踹開后門，腐木林的腥風卷著枯葉撲進來，“告訴瘸子巴頓，敢抬價就把走私火油的事捅給裁判所。”

正午的日頭曬得石板路發燙。艾倫蹲在腐木林邊緣的巨石后，指尖碾碎一顆風干的漿果。格魯的塔盾斜插在泥地上，鑲銅釘的盾面映出五只地精佝僂的身影——它們正用石斧劈砍巖縫，酸液口水“啪嗒”滴在寒鐵礦脈上。

“分三隊。”艾倫扯過蹲在旁邊發抖的傭兵隊長，劍鞘在地面劃出歪斜的弧線，“你帶人從東側佯攻，格魯扛正面，我繞后拆炸藥。”

“憑、憑什么老子當誘餌？”傭兵隊長攥著生銹的鎖子甲，“教會懸賞令上寫著......”

“寫著你們上個月被地精搶了糧車。”格魯突然從背后掐住他脖頸，黃牙咧出冷笑，“再啰嗦，老子把你綁去喂狗頭人！”

腐臭味驟然變濃。三只地精突然轉向巨石，黃綠色瞳孔縮成豎線。艾倫反手擲出酸液瓶，液體潑中領頭地精的后背騰起紫煙：“現在！”

二十名傭兵嚎叫著沖出灌木叢，骨箭稀稀拉拉射向礦脈。格魯掄起塔盾撞飛兩只地精，鑲銀邊角刮碎第三只的顱骨：“菜鳥！炸藥埋在西側樹根！”

艾倫貼著巖壁疾奔，靴底碾過酸液腐蝕的苔蘚。三捆黑市炸藥裹著油布塞在樹洞，引線末端粘著羅德里戈商會的渡鴉標記。他剛摸出火折子，腦后突然襲來勁風——

“鐺！”

短劍架住淬毒匕首，刀疤臉男人的金牙在陰影里反光：“羅德里戈先生問你要不要合作？”酸臭的呼吸噴在艾倫臉上，“五成礦脈收益，附贈教會巡邏路線......”

“合作？”艾倫突然拽住對方手腕往炸藥引線上按，“這樣如何？”

爆炸氣浪掀翻整片樹叢。艾倫翻滾躲進巖縫，灼熱的碎石擦過臉頰，【生命值：58/60】的面板在視網膜邊緣閃過。刀疤臉的慘叫被轟鳴吞沒，焦黑的殘肢砸在礦脈上滋滋作響。

“艾倫先生！東側撐不住了！”湯姆的尖叫混在廝殺聲里。傭兵隊長捂著潰爛的胳膊后撤，五只地精正用石斧劈開防線。

格魯的塔盾重重砸進泥地：“老子說了要集中火力！”他踹飛撲來的地精幼崽，鑲銅釘的靴子碾碎另一只的喉嚨，“彈藥呢？！”

“省著用。”艾倫從尸體堆里拽出半袋毒箭甩過去，“卡爾！西南角！”

牧師的白發在硝煙中格外刺眼。他右眼纏著的布條滲出血絲，指尖黑焰“轟”地點燃地精薩滿的骨杖：“陷阱......被重新布置過......”

腐臭味突然變成焦糊味。原本該觸發弩箭的藤繩毫無反應，五只地精從陷阱區大搖大擺穿過，石斧上的教會銅章泛著冷光。艾倫一劍劈開薩滿的頭蓋骨，黑血濺到格魯的盾牌上：“不對勁......”

“它們體內有東西！”卡爾突然跪倒在地，布條下的右眼金光暴漲，“第三根肋骨......銅章......”

湯姆哆嗦著剖開地精尸體，暗紅銅章“當啷”滾落，VII的刻痕沾著黏液：“和井底......一樣的標記......”

艾倫一腳踩碎銅章，碎渣扎進靴底：“教會把地精當試驗品。”他拽過還在射箭的傭兵，“撤！彈藥超支五成了！”

“現在撤？寒鐵礦不要了？”格魯的剁骨刀劈在礦脈上迸出火星，“老子......”

酸液彈突然從樹冠傾瀉而下。進階地精佝僂著躍下枝頭，爪刃泛著詭異的藍光——它們脖頸烙著嶄新的教會符文。

艾倫感覺肺部像塞進燒紅的鐵渣。呼吸法氣流在經脈橫沖直撞，他硬生生揮出第3800劍，刃口卡進地精薩滿的鎖骨。黑血噴濺的瞬間，格魯的塔盾撞開撲來的進階種：“菜鳥！你要爆體了！”

“閉嘴......”艾倫咳出血沫，劍柄裂紋滲出金紋。卡爾的黑焰突然裹住他手腕，刺痛感強行壓下暴走的氣流：“用龍息淬煉法！把能量導向劍刃！”

腐木林的腥風突然停滯。艾倫旋身劈出最后一劍，黑焰順著刃口炸成扇形，十米內的地精瞬間碳化。【晉升：正式騎士】的面板閃過藍光，霍克打造的寒鐵劍“咔嚓”斷成兩截。

“老子的礦......”格魯踢開焦黑的尸體堆，寒鐵礦脈早已被酸液蝕成蜂窩狀。湯姆從樹根下挖出半塊晶石，邊緣刻著獸人戰嚎圖騰：“艾倫先生！這會不會是......”

“第七試驗場的禮物。”卡爾撕開布條，潰爛的右眼徹底失明，“他們想讓獸人和我們互相消耗......”

暮色染紅鐵匠鋪屋頂時，艾倫把教會銅章扔進熔爐。霍克掄錘砸碎最后一塊寒鐵渣：“菜鳥，呼吸法不是讓你玩命的。”

“但能要仇人的命。”艾倫擦掉劍柄上的血漬，系統面板倒映出他染白的鬢角——晉升的代價正在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