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破盾牌連海風都擋不住！”格魯抹了把糊在臉上的鹽粒，鑲銅釘的護腕在礁石上刮出火星。他獨眼瞪著遠處翻涌的黑浪，五艘銀十字戰艦正撕開霧氣，“菜鳥！你他媽說飛艇能炸穿甲板？老子看那船頭比矮人酒桶還厚！”

艾倫蹲在焦黑的礁石裂縫里，短劍尖戳了戳泡脹的木板：“瘸子巴頓的賬本第七頁，教會旗艦龍骨用龍吼山脈的寒鐵。”他扯過湯姆發抖的手按在木紋上，“數清楚，第三道年輪是不是嵌著腐菌絲？”

學徒少年脖頸的渡鴉胎記滲出淡金血絲，指尖剛碰到木渣就縮了回來：“裂、裂縫里有熒光……像是被酸液蝕過……”

“廢話！”格魯一腳踹碎木板，寒鐵靴尖刮起腥咸的水花，“上個月西街黑市，羅德里戈倒賣的腐菌桶就這味！”他獨眼突然瞪大——浪濤中浮出半截獸人尸體，胸甲VII紋章正被藤壺啃食，“操！教會連浮尸都打標記？”

莉婭的銀發掃過艾倫肩頭，箭簇挑起塊黏著海藻的鐵牌：“潮汐方向變了。”她突然拽著兩人撲倒，三支淬毒魚叉“哆哆”釘入身后巖壁，“東南礁盤有暗哨，教會馴養了魚人。”

腐臭味混著海腥氣刺鼻。艾倫反手甩出酸液瓶，紫霧在浪尖炸開，二十條蹼爪抽搐著沉入海底。“格魯，帶湯姆去拆左翼弩炮。”他劍鞘戳了戳盾面新添的裂痕，“用霍克教的呼吸法逆轉式，寒鐵遇潮會脆三成。”

“脆你祖宗！”盾戰士罵咧咧地扛起酸液桶，“老子的盾上次泡海水蝕穿了，修了整整……”

破空箭嘯打斷抱怨。莉婭三箭貫穿三百步外晃動的白袍，箭桿纏著的腐菌絲遇血膨脹：“裁判所文書官在測繪暗礁，潮汐圖在他們腰囊里。”

湯姆哆嗦著解開尸體皮帶，學徒袍下擺滴著黏液：“艾倫先生！圖、圖上標著新大陸的……”少年突然噎住，羊皮紙邊緣的渡鴉爪印正吸收他的血漬，“在發光！”

艾倫扯過潮汐圖浸入海水，墨跡扭曲成血肉熔爐的輪廓：“卡爾的黑焰卷軸。”他靴尖碾碎滾落的鹽晶，“教會用邪神之血當導航，艦隊主力會在漲潮時登陸。”

腐肉味突然濃烈十倍。格魯的塔盾重重砸向某具“浮尸”，寒鐵邊角刮飛半張潰爛的臉皮：“裝死？老子在北境宰的獸人比你吃的鹽多！”鑲銀護腕勒住掙扎的魚人咽喉，“說！旗艦彈藥庫在哪？”

魚人腮部劇烈張合，蹼爪突然抓向湯姆懷里的酸液罐。莉婭箭尖擦過少年耳際，貫穿怪物太陽穴：“它們的聲帶被教會摘了。”她旋身拉弓，五艘戰艦的輪廓在箭簇反光中清晰，“飛艇隊該動了。”

艾倫拽過浸透海水的麻繩，淡金血液順著劍槽滲入繩結。霍克遺留的渡鴉紋章在掌心發燙：“銅須改裝的酸液彈，射程夠到第三艘的桅桿。”他甩出三枚銀幣釘在礁石上，“格魯打信號，莉婭盯住潮汐窗口。”

“又讓老子當煙花筒！”盾戰士罵咧咧地撞塌巖壁，寒鐵盾面反射月光劃出弧線。五里外的腐木林突然騰起黑煙，三艘掛著渡鴉旗的飛艇撕開云層。

湯姆懷著的潮汐圖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拼出教會艦隊的陣型：“艾倫先生！西南角的戰艦沒掛帆！”學徒少年手指被灼出水泡，“是裝甲艦！”

“羅德里戈倒賣的寒鐵全用在這了。”莉婭箭尖挑起塊飄來的裝甲碎片，“上個月黑市失蹤的矮人工匠，尸體在熔爐區見過類似的焊痕。”

飛艇引擎的轟鳴壓過浪濤。格魯獨眼充血，塔盾橫掃拍碎撲來的魚人：“菜鳥！那矮冬瓜裝的酸液炮呢？再不來老子要游過去砍人了！”

暗紅液體暴雨般澆下，教會旗艦的銀十字紋章“滋啦”冒煙。艾倫虎口青筋暴起，終焉劍胚抵住礁石裂縫：“呼吸節奏，格魯！龍血誓約的共鳴要來了！”

海面突然隆起，古龍人形踏著浪峰現身，暗金豎瞳映出混亂的艦隊：“螻蟻，你抽的血摻了教會圣水。”龍爪捏碎兩架俯沖的飛艇，“交易作廢！”

“作你媽！”格魯暴喝著甩出三管飛龍心血，玻璃瓶在龍爪上炸開金霧，“瘸子巴頓的姘頭親眼看見你喝光了！”

龍吼震得眾人耳膜出血。莉婭拽著艾倫翻滾，原先站立處的礁石被熔成琉璃：“他要的是純凈血脈！湯姆的血在凈化藥劑里……”

學徒少年突然踉蹌跪倒，淡金液體從虎口噴涌。教會旗艦的甲板在血霧中腐蝕出大洞，黑焰從卡爾遺留的卷軸竄出，瞬間吞沒三艘戰艦。

“西北風！灑酸液！”艾倫踹翻裝腐敗精華的木桶，紫煙順著風勢灌進船倉。格魯趁機掄起塔盾撞向龍爪，寒鐵邊角刮下大片帶教徽的龍鱗：“狗東西！收錢不辦事？”

古龍突然蜷縮后退，潰爛的鱗片在淡金血霧中愈合：“渡鴉家的……”龍尾掃飛半截燃燒的桅桿，“海岸線往東三里，有你們要的祭壇坐標！”

腐肉堆里傳來齒輪咬合聲。銅須的機械義肢突然破開浪濤，黃板牙咬得咯吱響：“引擎過載了！再拖半刻鐘全得喂魚！”

艾倫拽過湯姆浸血的衣領按在船錨上：“念霍克教的呼吸口訣！”學徒少年瞳孔泛起金紋，整片海域的酸液突然倒卷，在艦隊中央形成漩渦。

“撤！”莉婭三箭射斷錨鏈，拽著眾人躍上飛艇吊籃。格魯用盾牌舀起海水潑向冒煙的引擎：“這玩意比矮人烈酒還難喝！”

系統面板在艾倫視網膜邊緣閃過：【基礎劍術：44/100】【生命值：55/60】

古龍虛影在爆炸中消散前，利爪甩出塊刻滿符文的羅盤：“活過今晚，螻蟻……”

腐木林方向傳來飛龍咆哮，五艘教會殘艦正在沉沒。湯姆癱在酸液桶旁，脖頸胎記滲出冰渣：“艾倫先生……我的血在灼燒……”

“省著燒！”格魯扯過浸透海水的繃帶按在少年傷口，“老子在北境挨刀都沒嚎！”鑲銅釘靴子碾碎滾落的教徽，“菜鳥！分贓！”

莉婭箭尖挑起半焦的艦隊旗：“殘骸里有血肉熔爐的設計圖。”她銀發掃過艾倫滲血的虎口，“第七試驗場用古龍血做能源。”

艾倫抹掉糊住眼睛的鹽粒，終焉劍胚指向新大陸海岸：“活下來的，才有資格定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