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教室,就感到一陣獨屬于少年人的躁動。
與早讀時的萎靡不振不同,在經歷了午休后的高中生已經恢復了大半的元氣,正處在一天中活力最盛的時候。
“一會兒大帝是不是又要抽人翻譯?”
“應該吧,早上不是說了今天講《離騷》。”
“完了,我偷偷背單詞去了,完全沒看怎么辦?”
“求饒咯,懇求他不會手托原始帝城直接鎮壓你。”
“那我只能喊俞陀救我了。”
“哈哈哈......”
一進門就聽到有人在詆毀大帝,江山的嘴角也有些繃不住,帶著微妙的笑意走到自己座位。
“這是什么?”
他指著自己桌上的萌牛,拍了拍前桌王浩然的肩膀。
“牛奶,瑤姐給的。”
江山才發現這小子正喝著呢,叼著根吸管含糊不清地說著。
“她人呢?”
“好像是喝完竄了,人在廁所呢。”
“......乳糖不耐受?”江山猜測道,但隨即又推翻了這個猜想,“不能啊,萌牛哪來的純乳?”
他又拿起手中的牛奶認真看起了生產日期:“過期了?”
“沒,我喝著都好好的。”王浩然叼著奶,兩手一攤搖了搖頭。
“得了,那應該是富姐高貴的腸胃不適應我們下等人的童年飲料。”江山隨口詆毀道。
“......我可都聽到了。”沒想到柳若瑤正好這個點回來了,眼神古怪地看著他。
“都是江處干的,本人并非出于任何主觀意愿,也并未參與任何關于瑤姐的不良評論當中,望周知。”王浩然干脆地將自己推脫干凈。
“你踏馬......”
“行了別鬧了,馬上上課了。”柳若瑤有些虛弱地說著,扯住江山的袖子,力道輕微地把他往旁邊拉,擠進自己的座位,“我以前又不是沒喝過萌牛,那來你說的那么金貴,應該只是著涼了。”
江山愣了愣。
“你真來例假啊,我以為你早上隨便扯的借口呢。”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喜歡扯瞎話嗎?”
“我的我的,不該質疑偉大的牡丹灣壹號住戶。”
王浩然驚訝地回頭:“我靠,瑤姐你住牡丹灣壹號啊?!”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聽他亂說。”柳若瑤無語地瞪了江山一眼。
“哦哦,傻逼江處嚇死我了。”王浩然嘖了一聲,“還以為可以直接拜為義父呢,這樣以后就能繼承瑤姐的牡丹灣壹號了......”
“無敵了王副。”江山鄙夷地沖他豎起中指。
柳若瑤看著這兩人又陷入日常的打打鬧鬧中,不禁輕笑起來。
能交到這樣的朋友,真好。
也不枉自己從牡丹灣那邊選到這么遠來讀高中了。
時間很快過去,平平無奇的兩節課在認真的學習狀態中結束,轉眼就到了第七八節的走班環節。
在一外的課表中,每天的七八兩節課的地位十分特殊,因為響應新高考的選科模式,所以正常的課程安排只有六節,而剩下的兩節則根據不同的選科進行資源傾斜。
簡單來說,就是除了語數英這三大科以外,按照學生們的不同選科,分為不同的教室實行同步授課。
說來很遺憾,但十分現實的是,走班制是分等級的,平行班、重點班、零班以及獨一檔的培優班。
前三者的區分很簡單,從下到上負責授課的老師也不同,負責零班的基本都是最優秀的教師資源,而另外兩個班則相對次之。
至于培優班比較特殊,相當于擠壓了被選入培優班學生其他科目的部分時間,來強化單科的優勢去沖擊競賽,在有得的同時也注定有失。
培優班的老師并不一定是職階多么高的資深教師,主要是專門負責攻堅競賽題,為學生培養競賽思維的老師,大多帶過很多屆競賽生,在這方面的經驗可能比特級都豐富,手里的真題資源也會比較多,屬于術業專攻。
其實對江山來說,這個培優班去不去都可以,畢竟就算競賽過了也沒法給高考加分,只是在強基計劃這個大前提下,相較別人多了個“降分錄取”的機會罷了,尤其對于江山所爭取的那幾所名校來說,能降個三四分都了不起了。
雖說在高分領域上來說,每一分的進步都是巨大的,但江山還是覺得沒必要如此強求。
只能說試試吧,競賽能拿名次最好,拿不了也沒關系,他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影響到自己的其他學科成績。
即使沒有變異后的夢境,他也有自信在兩年內穩定進步到進入那四所名校的程度,更別說現在有了這變異后的夢境,學習的時間和效率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如果還沒有這個自信的話,那他就可以向所有掛逼前輩謝罪了。
開都開不明白,不如銷號得了。
按照許特的說法,物理培優班的上課位置應該是B棟的312。
江山收拾好了桌面,帶上筆袋和草稿本,正打算從桌上的書堆中抽出物理書,隨后想到培優班的教學內容是競賽題,應該也不需要教科書這種東西。
“江處你走反了,咱班生物在A414上。”
王浩然注意到好基友的動向,不由得取笑出聲。
“沒走錯。”江山頭也不回,“你爹我去當人上人了。”
王浩然反應了一陣,才罵罵咧咧了一句:“靠”
成功惡心到王副,江山懷著愉悅的心情向著物理培優班的方向走去。
一進門,江山就感受到了一陣有些壓抑的氛圍,幾乎所有人都埋頭在寫著題目,盡管這還沒開始上課。
他簡單環顧了一周,很好,幾乎一個熟面孔都沒有,最多也就是在天驕榜前百的表彰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哦,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熟人。
江山很快看到了坐在最角落里,小小個的一只,那是早上才有過擦肩之緣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熟人”。
姜書然握著筆,對著自己面前空白著的草稿本,看著神情認真,但其實靈魂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我是誰?
我在哪?
現在該干什么?
為什么其他人都有題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