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覺你要死掉了一樣。”江山看了眼黑板上的課表，一會兒是語文早讀，于是他掏出了詩詞全解。
“上周重溫了一遍甄嬛傳，昨晚就剩兩集，所以就干脆熬夜看完了。”柳若瑤怨念十足地埋頭在臂彎中，“結果一直到三點才睡著......”
“你真無敵了。”江山有些無語。
“反正一會兒是大帝的早讀，然后是兩節英語，我睡會先，你幫我盯一下。”
大帝指的是他們的語文老師安瀾。
“友情提示，早讀可是容易隨機刷新許特的。”
江山好心地用詩詞全解的書脊戳了戳她的胳膊。
許特，全名許江，政治特級教師，一外唯三的特級教師之一，同時也是他們所在十一班的班主任，為人嚴肅，要求極高，常常被他們氣紅溫。
柳若瑤立馬精神了，抬起頭哀怨道：“那我要是半路猝死怎么辦啊？”
“誰要你熬夜看劇。”
時間逐漸接近早讀，班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許特推開教室的門，站在門口環伺了一圈，原本有些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他也不走上講臺，而是就這樣順勢從走道中走過，像一頭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紅光滿面的，看不出是已經五十五臨近退休的人。
“已經到班的人不要在這里無所事事，該干什么干什么！”
他回頭看了眼黑板，“語文早讀就自覺背古詩背課文！”
柳若瑤強打起精神，有些兇萌地瞪了江山一眼：“看你這張嘴。”
江山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只是那只打鳴的公雞而已。
許特又不是被他一句話刷新出來的。
“都是十六七歲的青少年，大早上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都站起來早讀！”
那邊的許特已經注意到大部分人的疲態，十分恨鐵不成鋼，嚴厲地說著。
正好在這關頭上，一個高瘦的身影從門外沖了進來。
江山認出那是自己的前桌，同時也是和自己一樣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好基友，王浩然。
“站住！”許特叫住了他，指著墻上的掛鐘，語氣很兇，“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七點十八，這還兩分鐘啊許特。”王浩然一臉懵逼。
“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你高考也這樣壓點嗎！”
“錯了錯了，我錯了，下次包提前十分鐘來。”
人精一樣的王浩然余光掃了一圈班上，發現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已經到了，知道許特這是在找一個典型，立刻認慫求饒，態度圓滑得不像個少年人。
“哼。”
許特見他滑跪得這么快，也不好揪著不放，只能不輕不重地丟下一句警告。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這么晚來，你就給我到走廊上去早讀。”
“是是是。”
“回自己位置上去。”
王浩然立馬滑溜地跑到自己的座位。
“有沒有點骨氣啊王副，這還兩分鐘，該據理力爭啊。”江山從后面用書戳著他的背取笑道。
“得了吧江處，換你估計比我滑得還快。”王浩然將書包放好，掏出詩詞全解開始裝模作樣。
“怎么今天這么晚？”
“......在食堂吃的腸粉，放盤子的時候把堆好的盤堆碰倒了，撿了好久。”
“不愧是文藝部部長，你就是干這種后勤工作的料啊。”
“別鬧。”王浩然給了他一個白眼，“就算要貧也請尊重我現在的職位，這學期我可是已經榮升學生會副會，文藝部的事情大多都交到副部的學弟手上了。”
“行，王副現在是狗富貴了，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壁障。”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回答他的是王浩然搖頭晃腦的背書聲。
江山微微抬眸，果然看到許特的巡視路線已經在往這邊靠近，立刻住了嘴，開始背書。
沒等他念幾句，就被走到身邊的許特點了點桌子。
他茫然地抬起頭。
“叫一下柳若瑤。”許特言簡意賅，聲音壓低了些，在此起彼伏的背誦聲中有些難以分辨。
但江山在聽力方面還是很敏銳的，聞言向旁邊望去，就看見柳若瑤這家伙竟然正低著頭在釣魚，盡管現在她是站著。
“......”
他用胳膊肘懟了她一下，這人瞬間驚醒，整個人抖了一下。
“發生什么事了？”
“看你困成這個樣子，昨天晚上肯定熬夜玩手機了。”許特板著臉，向她伸出手：“交出來吧。”
江山注意到周圍離得近的幾個人背起書來已經心不在焉，注意力明顯向著這邊轉移，抱著吃瓜的態度。
“我沒......”
早猜到她要辯解，許特打斷了她，明明沒有刻意用嚴厲的語氣，但卻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你媽媽說你微信運動的步數變多了。”
！
這下別說是柳若瑤自己，就連江山都不由得一驚。
什么驚世智慧？！
“你現在交出來，我周末還能還給你，要是不交的話，后面被我或者宿管抓到，那就等到畢業才能拿回去了。”
柳若瑤苦著臉，老老實實從書包里掏出手機，依依不舍地交到許特手上。
帶著今日份的收獲，許特老神在在地走了，臨了還在門口對著全班留了一句。
“我知道很多人小心思都很多啊，但你們要搞清楚，學校是讓人學習的地方，你們作為學生的第一要務就是好好學習！”
“自己都不對自己負責的話，其他人怎么幫你都沒用！”
“好了，認真早讀，語文老師來了。”
他背著手離開教室，而與他錯身進來的則是另一個比較年輕的方臉眼鏡男老師，看起來還有點小帥。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像是交班一樣錯過。
“今天課上我們要講屈原的《離騷》，大家留個五分鐘左右熟悉一下文章內容哈。”
與許特不同，語文老師安瀾的到來，象征的是壓抑和肅重氛圍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輕松與愉快。
畢竟這位老師的名字就讓人嚴肅不起來。
“你真是天才。”江山終于忍不住對著同桌吐槽起來，“帶手機能不關微信運動的。”
“我哪知道我媽會告小狀啊。”柳若瑤愁眉苦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