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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求救

洛昭寒將信紙湊近燭火,火舌舔上“東城兵馬司”時,忽地想起前世靈堂,謝將軍戰(zhàn)死沙場,棺槨抬回將軍府那日,章姨娘抱著妝奩從角門溜走,發(fā)間白花落在青石板上,被她踩成泥濘。

春喜還在咂舌:“奴婢原以為她就是個狐媚子?!?

“能活成謝將軍心頭朱砂的,豈會只是狐媚?”

香爐騰起裊裊青煙,洛昭寒倚著黃花梨圈椅,指尖摩挲著信箋暗紋。

春喜見自家小姐唇邊噙著冷笑,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萬字紋窗紗上,恍如展翅的夜梟。

“小姐,可要傳晚膳?”春喜試探著開口,卻見洛昭寒突然將信紙擲在案上,驚得鎮(zhèn)紙?zhí)颂?

“去前院點二十府衛(wèi)。”洛昭寒捻起顆冰鎮(zhèn)楊梅,“十人盯死謝府角門,余下的…”她忽然輕笑,“候在東城兵馬司巷口的茶攤上?!?

春喜眼睛倏地亮起來:“奴婢記得謝公子當值時最愛穿玄色箭袖!”她邊說邊比劃,“前日他策馬過市,腰間那柄鑲著紅寶石的彎刀。”

“嗓門最亮的那個,就讓他喊‘柳姑娘遇險了’?!甭逭押刈≡掝^,指甲在信箋上劃出深深痕跡,“再派個腿腳麻利的,蹲在榆錢巷的槐樹上——我要知道謝夫人扯下柳月璃幾根頭發(fā)?!?

暮色漸濃時,武威將軍府正院亮起八寶琉璃燈。

謝夫人仰臥在錦繡軟榻,侍女正輕揉她發(fā)脹的額角。晁嬤嬤攥著密信沖進來,滿頭珠翠撞得叮當響:“夫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柳姑娘的藏身之地!京西榆錢巷三進院!”

“備車!”謝夫人猛地撐開眼簾,翡翠耳墜甩在侍女臉上。

纏枝衣架晃了晃,她抓過銀狐大氅就往門外沖,繡鞋尖踢翻了炭盆,銀霜炭滾了滿地。

章姨娘院中卻是一片寂靜。

凌嬤嬤捧著青瓷藥瓶急得跺腳:“姨娘你還不著急?謝大公子若與洛家聯(lián)姻,我們就徹底沒有勝算了??!”

“去國子監(jiān)?!闭乱棠飳⒗p枝簪插進發(fā)髻,銅鏡映出她淡漠的眉眼,“告訴二公子,近日天寒,少去校場練箭?!?

她指尖撫過妝奩底層暗格,那里躺著半塊染血的玉佩——正是三年前謝無塵墜馬時扯斷的。

凌嬤嬤雖然對章姨娘的命令表示不解,卻還是沒再追問,領(lǐng)命離去了。

直到周遭寂靜無聲,章姨娘方才緩緩吐出一口長氣,獨自低語道:

“洛小姐果然非同凡響,誰曾想到,這宗交易最終還是讓她得了先機?”

連素來沉得住氣的連凌嬤嬤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大聲宣稱要有所動作。一旦謝無岐那邊有何風吹草動,等人回過神來,第一個被猜疑的,豈不正是她?

明明洛小姐是幕后的推手,她卻巧妙地將自己置身事外,不沾半點塵埃。

章姨娘無力地搖了搖頭,但轉(zhuǎn)瞬之間,她那雙美目中又掠過一抹明亮的光芒。

如果今天洛小姐沒有采取行動,她也絕不會袖手旁觀。這樣一來,她也不算白費心機。

背上一次黑鍋,卻換得一個機智而又深藏不露的“盟友”,這筆交易實在劃算。

畢竟,她所能依仗的唯有那些深宅大院的手段。她暗暗祈禱,希望洛小姐未來能夠不負期望,給她帶來驚喜!

……

東城兵馬司的晨鐘剛敲過三響,謝無岐的皂靴已踏過門檻。

檐角垂下的冰棱子“咔嚓”裂在他腳邊,像極了他那日摔碎的定親玉佩。

“謝副指揮使來得早啊!”老校尉王鐵柱抱著暖爐縮在值房門口,嘴里呵出的白霧遮住了眼底譏誚。

這武威將軍家的公子哥兒,為著個養(yǎng)女退了洛家千金的婚,倒成了京中茶樓最新的談資。

謝無岐的牛皮鞭在案上甩出脆響:“昨夜東市賭坊可有異動?”

他刻意挺直腰板,玄色官服上繡的彪獸在晨光里張牙舞爪。值房外傳來窸窣笑聲——定是那幫老油子又在嚼舌根。

“回大人,風平浪靜?!蓖蹊F柱耷拉著眼皮。

暖爐燙得掌心發(fā)紅,他忽然想起昨兒酒肆里聽來的閑話——洛家小姐退婚那日,把謝家送去的聘禮扔得滿街都是。

日頭攀上旗桿時,值房里已擠滿巡城衛(wèi)。

謝無岐攥著巡防圖正要開口,忽見眾人眼神飄忽——他們定是在看他腰間新?lián)Q的翡翠墜子。那是月璃用攢了半年的月錢買的,穗子都磨得起毛邊。

“城南瓦舍近日多派些人手巡視,上回有人鬧事,差點鬧出人命!”

謝無岐一番話還未說完。

“謝大人!”值房木門被撞得哐當作響,有個灰衣小廝滾進來,“柳姑娘被夫人捆在別院柴房,說要發(fā)賣到窯子里去!”

牛皮鞭“啪”地抽裂了案角。

“什么!”謝無岐大驚失色,踹翻條凳沖向馬廄,官帽歪了都顧不上扶。

謝無岐此刻雙眉緊蹙,腦海中充滿了柳月璃那楚楚可憐、無助的身影。

每當想到母親為了逼迫自己屈服,不知會以何種方式折磨柳月璃,他內(nèi)心焦灼如火。

“大人!擅離職守,指揮使那邊您該怎么交代啊?”王鐵柱假意阻攔,話音未落便被揚起的雪粒子糊了滿臉。

“勞煩你轉(zhuǎn)告指揮使一聲,就說我有急事需要處理!”謝無岐話語剛落,便猛地一踢馬肚,那駿馬便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揚起了一片塵土。

王鐵柱抹了把臉,瞧著謝無岐縱馬撞翻早市攤位的狼狽樣,朝地上啐了口:“我呸!什么情種,兔兒爺逛窯子——裝什么癡情!”

巡城衛(wèi)們哄笑著涌向街頭。

糖葫蘆架子倒在水溝旁,裹著芝麻的山楂滾進雪堆。賣炊餅的老漢跪在地上撿銅板,官靴印子正踩碎他攢了半年的家當。

……

謝無岐攥著韁繩的指節(jié)泛白,玄色披風在疾馳中獵獵作響。

東城兵馬司的燈籠火光漸遠,他忽地勒馬,馬蹄鐵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等下!

方才傳訊的小廝他壓根就沒見過,月璃怎么可能托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前來求救?

謝無岐額角青筋暴起,父親那句“若再與洛家交惡“的警告猶在耳畔。可若調(diào)頭回衙,月璃她如果真的有危險......

他猛地想起前世深冬,柳月璃跪在雪地里為他求藥的場景。那時她單薄得像片紙,卻硬生生熬了三日三夜。

而洛昭寒呢?那女人甚至能徒手折斷刺客的腕骨!

不管了,月璃的安全最要緊!

“駕!”謝無岐狠抽馬臀,駿馬嘶鳴朝著榆錢巷的方向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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