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好惹
- 斗白蓮,撕渣男,傍上權臣查案忙
- 月墨貓玄
- 2182字
- 2025-04-19 08:43:00
洛錦策揪著孫洪雷衣領的手僵在半空,扭頭時發帶勾住案角都未察覺。葉奕衡趁機掰開他手指,瞥見門外晃動的金步搖,慌忙拍打衣襟皺褶。
“誰許你驚動姐姐!”洛錦策踹翻腳邊矮凳,金絲楠木應聲裂成兩截。
他疾步往外走,臨到門檻忽地回身,眼底兇光駭得眾人后退:“誰敢對我姐姐胡吣半句,我決不輕饒!”
葉奕衡追出去時,廊下銅鈴正撞碎斜陽。
洛錦策邊走邊扯松衣領,露出脖頸抓痕:“定是春喜那丫頭多嘴!”說著突然頓足,“表哥快幫我瞧瞧,臉上可還掛著彩?”
“左頰…”葉奕衡話音未落,洛錦策已掏出銅鏡。
菱花鏡面映出少年凌亂鬢發,他急得直跺腳:“早知要見姐姐,該換那件新裁的竹葉紋直裰!”
謝無塵正欲跨過門檻,斜刺里伸出的描金扇骨攔住去路。
穿月白襕衫的少年擠眉弄眼:“謝兄既與洛家有親,你總該見過那位'女夜叉'吧?”
國子監廊下的穿堂風卷起書頁,謝無塵指節捏得書脊咔咔響。
姨娘晨起替他梳頭時的絮叨猶在耳邊:“塵哥兒千萬莫摻和嫡兄的糟心事...…”可眼下,這群紈绔分明是要拿他當猴耍。
“諸君若好奇——”謝無塵突然抬高聲量,“何不親去外頭瞧一瞧?”話尾帶著三分譏誚,倒把眾人噎得愣怔。
孫洪雷猛地掀了書桌:“去就去!小爺倒要瞧瞧洛昭寒是不是三頭六臂!”
金蹀躞帶撞得案幾上茶盞叮當響,跟班們忙不迭簇擁著往外走。
槐樹上殘葉簌簌而落。
洛錦策扒著紅漆立柱探頭探腦,忽見孫洪雷領著一幫人烏泱泱涌出國子監,驚得拽葉奕衡衣袖:“他們該不會真要去找我姐鬧事?”
“急什么。”葉奕衡嚼著甘草片含糊道,“你姐還會怕他們幾個么?”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春喜騎著棗紅馬當先沖來,石榴裙裾翻飛似流火。
眾人正待細看,這丫頭卻突然勒馬停住,回身脆生生喊:“小姐快些!”
十丈開外,玄色駿馬揚蹄踏碎滿地石礫。
洛昭寒未戴帷帽,高束的墨發隨顛簸散開幾縷。她單手持韁,腰間錯金馬鞭在日頭下晃出碎金般的光。
“吁——”
馬蹄鐵擦著青石板迸出火星。洛昭寒翻身落地時,孫洪雷的孔雀翎暖耳都歪到了肩頭——這哪是什么虎背熊腰的夜叉?少女玄色騎裝掐出勁瘦腰線,眉峰如劍斜飛入鬢,倒比謝無岐巡城時還英氣三分。
春喜憋笑憋得臉頰泛紅。
方才她故意搶先半程,果然讓那群呆頭鵝錯把丫鬟當小姐。這會兒見孫洪雷盯著自家小姐發怔,故意拔高嗓門:“小姐快擦擦汗,仔細著涼!”
洛昭寒接過帕子拭額角,余光掃過僵立當場的少年們。
孫洪雷臉上還掛著未消的淤青,此刻活像被捏住后頸的貍奴,連抓帕子掩鼻的動作都忘了。
槐花簌簌落在洛錦策肩頭時,洛昭寒的指尖正撫過他鼻梁青紫。
前世刑場風雪忽然卷來,她記得弟弟臨刑前凍裂的嘴唇還在笑:“姐,斬頭而已,真不疼…”
“疼嗎?”話音未落,洛錦策已把頭搖成撥浪鼓。
少年故意挺直腰板,卻在姐姐泛紅的眼眶里慌了神,抬手就朝鼻梁掐去。
“嗷!”葉奕衡跟著哆嗦,“表弟你這是練的哪門子鐵頭功?”
洛昭寒被這活寶逗得破涕為笑。
前塵血色褪去,眼前人鮮活的模樣燙得心口發疼。她轉身望向那群紈绔公子,冷聲質問:“聽說諸位對本姑娘的容貌頗有高見?”
此時不遠處樹蔭下的一輛青蓬馬車內,老者望著洛昭寒,指節叩著《南華經》的書脊,喃喃道:“這小姑娘的眼睛里有火。”
他對面的青年仍垂眸拭劍,玄鐵劍身映出半張清峻面容。
“公子!”隨從扒著車轅低報,“那位是撫遠將軍的嫡女,昨日剛與武威將軍府的謝小將軍退了婚約。”
老者挑眉看向窗外。
洛昭寒緋色披風掃過青磚,護甲正點在孫洪雷胸前:“孫公子說我青面獠牙?”劍鞘輕挑間,少年腰間玉佩“當啷”落地。
孫洪雷盯著滾到腳邊的家傳玉佩,忽然想起父親今早的警告——洛將軍可不是好惹的主。
他喉結滾動,冷汗順著脊梁滑進衣領。
“怎么?”洛昭寒逼近半步,“令尊孫尚書,一個靠銀磚堆起來的大官兒,沒教過你誹謗將門是何罪責?”她故意將“尚書”二字咬得極重,滿意地看著對方臉色由青轉白。
馬車里忽然傳來輕笑。
青年終于抬眼,眸光掠過洛昭寒發間顫動的金絲蝶:“褚老笑什么?”
“老夫笑有人要倒大霉。”老者捻著雪白長須,“洛家丫頭這手殺人誅心,頗有她祖父當年風范。”
洛昭寒似有所感,驀地轉頭。車簾晃動的剎那,她瞥見半截玄色廣袖。
洛錦策一個箭步沖到孫洪雷跟前,卻被自家姐姐揪著后領拽回原地。
洛昭寒腕間的銀護甲磕在弟弟肩頭,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孫公子。”洛昭寒指尖撫過馬鞭,“聽說貴府上個月剛換了批說書先生?”她忽然揚起鞭梢指向人群,“這般繪聲繪色編排他人,倒比天橋底下討賞的伶人還賣力三分。”
孫洪雷喉頭滾動兩下。面前這姑娘分明比他矮半頭,可那寒星似的眸子掃過來,竟比大理寺審犯官時還瘆人。
他強撐著嗤笑:“滿京城茶館都在傳的事,洛小姐堵得住多少張嘴?”
“我堵不住。”洛昭寒忽然展顏一笑,逼近孫洪雷,“但能踩著造謠者的臉,教他們知道——”尾音陡然轉冷,“我洛家女兒的馬鞭,專抽長舌之徒!”
絳紫圓領袍的胖子突然被馬鞭勾住腰帶,踉蹌著栽進雪堆。
眾人這才驚覺,那鞭梢竟藏著倒刺。洛昭寒手腕輕抖,胖子腰間的羊脂玉佩便“啪”地碎成兩半。
“你!”孫洪雷剛要發作,忽見洛昭寒翻掌亮出塊玄鐵令牌。日光在“五城兵馬司”五個篆字上折射出冷芒——這分明是謝無岐的腰牌!
馬車里老者捋須的手頓在半空。
他認得這令牌,昨日謝家退婚時,謝無岐特意進宮請罪,說此物不慎遺失。
如今看來,竟是被洛昭寒“盜”去了?
“諸位可知私議朝廷命官該當何罪?”洛昭寒指尖彈著令牌邊沿,“再讓我聽見半句編排洛家的話,便請諸位去嘗嘗老虎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