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消失，對岸又僅僅只愿意提供半個基數的火炮支援。

這讓在場的多數人都認為自身再次被拋棄，而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如今的日軍大部已經集結完畢，日軍的聯隊指揮官正在戰前動員。

有日軍脫下了上衣，他們頭頂綁著代表著武士道精神的缽卷，狂熱的喊起了口號。

孟凡了終究是忍不住了，他對著龍文章發泄著被遺棄的悲憤。

“我告訴你，我在乎的是他們！”

“我這條腿傷了之后，沒有他們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們這幫爺們兒，一個鍋里吃過飯，豬肉白菜燉粉條子，那功夫你在哪貓著呢？關你屁事？”

“我知道你挺能打的，您搞不好是一天才！您了不起！”

“對！現在所有人都不愿意打敗仗，所以那些老兵油子見了你就跟見了屎的蒼蠅一樣?！?

“可是你自個算算，打機場的時候我們幾百，路上網了幾百，但是你現在看看，現在還剩幾個？有半個數嗎？”

“誰心里有怨言，你問問!你試試!你想想！”

“但是有炮火的話，可能只死一百兩百號人?！?

龍文章伸出手指比劃著，神情毫不在意的開口，這一下孟凡了被徹底激怒。

他一把掐住了龍文章的脖子，只是又很快被龍文章反手按倒在了地上。

“我整死你！”

孟凡了拼命的反抗著。

“我整死你！”

“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你騙我們有了不該有的希望！”

“我們現在明知道不該有還是在想！我們想勝利！明知道死我們還在想勝利！”

“明知道輸我們還在想勝利！”

“想勝利！”

他嘶啞的喊著，終于讓龍文章松開了手。

孟凡了咳著站起了身子，他扭轉著頭死死的盯著龍文章。

“從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你心比天高，命比紙??！”

“你想帶著我們和你一起從妄想里面灰飛煙滅，死了連個毛都沒有，這就是你！”

“是！人活著總想發電光，散點熱，可你不能拿我們當劈柴燒??！”

“我們長的不好看，我們長的瘦，但那也不是劈柴。”

“我們跟你一樣，我們有兩只眼睛，有一張嘴巴！”

孟凡了倒在地上，他乞求的目光落在了龍文章面無表情的臉上。

“徐衍呢？徐衍呢？求求您大發善心的告訴我成嗎？”

“甭管好壞，我就想要一個答案。”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們了？”

“求求您告訴我成嗎？讓我心里有個數！最少別讓爺們成了那糊涂鬼??！”

“日本人上來了?！?

龍文章很是生硬的扭轉了話題，不顧孟凡了的乞求，起身指揮著眾人布置著防御。

......

終于，在夜幕降臨之前，日軍炮兵朝著陣地發起了轟擊。

隨著無數的炮彈如雨點一般落在了陣地，日軍前鋒緊隨其后，如蝗蟲一般密密麻麻。

“崔勇！”

“中！”

馬克沁重機槍開始咆哮，口徑11.43毫米的槍口密集的噴吐出足夠把人打碎的子彈。

只是重機槍很快啞火，作為正面戰場的主要火力輸出，也受到了日軍炮兵的重點關照。

副射手的身體被炸爛，崔勇也被炮彈的沖擊波狠狠的甩飛了出去。

迷龍望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崔勇，咬牙扣動了機槍的扳機。

他大吼著發泄著內心的憤怒和無助，打空了一個又一個的彈夾。

“槍管子！”

迷龍拍掉豆餅遞來的彈夾。

“都成套筒子了，把槍管子給我！”

臉上眼淚和鼻涕渾濁在一塊的豆餅連忙從輔助箱里翻找，他手忙腳亂著，卻也及時的把備用槍管遞到了迷龍的手中。

機槍再一次咆哮，直到東岸火炮射出的炮彈落在了日軍沖鋒的路上。

這也讓日軍進攻的腳步為之一泄。

只是半個基數也不過幾十發炮彈，短短三五分鐘，東岸的火炮就停止了轟鳴。

沖鋒的日軍們在指揮官的稍稍調整下，很快就再次發動了沖擊。

而這一次，在缺少火炮的支援下，日軍前鋒只是付出了不足一百條人命，就抵進到了距離防線不足百米處。

戰壕中步槍和輕機槍也開始射擊，只是日軍實在太多了，短短的百米距離，最多也就是十幾二十秒的時間。

“沖啊沖！沖得上楊六郎！”

孟凡了猛地從戰壕里探出身子，他端著裝好了刺刀的步槍，猛地朝著眼前的日軍胸膛刺去。

兩軍開始膠著，槍聲再次偃息。

刺刀碰撞，呻吟喘息，一條條生命在快速的流逝，直到陣地上只剩下炮灰團的人矗立。

日軍試探性的進攻被打退，卻也沒有人覺得開心。

對方日軍并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時間，下一波的日軍攻擊部隊已經集結，他們依靠著火炮支援，又一次發起了沖鋒。

這一次日軍的進攻，炮灰團們已經沒有了火炮支援。

近乎一個中隊的日軍，在付出了不足五十條人命后，就抵近了陣地前沿。

手榴彈翻飛著被不辣等人拼命甩出，可僅僅是如此，無異于飲鴆止渴，終究到了最后，依然是膠著在一起的白刃。

......

“就剩不到兩百人了?！?

在日軍又一次被打退后，孟凡了脫力的躺在地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日本人不會再給我們機會，下一次就是全部一起上了。”

“對?！?

龍文章拿著望遠鏡看著日軍集結的地方。

“估摸著對面還有兩千七八百號人?！?

“算這個有意思嗎？我們都要死在這了。”

孟凡了拄著槍奮力的爬起身子。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訴我?！?

“活下來，就不需要我告訴你了。”

龍文章收起望遠鏡，嘴角露出笑容。

“快了，就快了。”

“是快了，我們都快死了。”

孟凡了已經不再去抱怨什么，他抓著龍文章的衣服，把手探進龍文章的兜里。

“我就知道你還藏著好東西?！?

“抽！抽！抽！就知道抽！咋不抽死你!”

龍文章緊緊的抓住孟凡了的手，最終還是掏了一根給了他。

“小日本的香煙啊，不是英國貨了？”

孟凡了看了一眼香煙上的標識，隨口說了一句。

只是那剛剛劃著的火柴，又遲遲沒有將香煙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