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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傳入天父耳中的祈禱

夜深人靜。

石泉鎮的一戶人家屋內,僅有的一支蠟燭燃著微弱的火光。

門窗緊閉,不過依舊有風吹進來,導致屋內的人影有些搖擺。

鎮上的傳教士馬塞爾正借著微弱的火光祈禱,他一手拿著圣經,另一手握著十字架,面前是天父的雕像,口中念念有詞。

“……仁慈的天父,只求你這一次能聽到我的祈禱。”

篤——篤——篤——篤—

三長一短的敲門聲響起,禱告中的馬塞爾把眉頭擠在一起。

“這個時候來找我做什么?”

他實在想不到對方在這時候找他的理由,不過出于某種理由,他還是起身朝大門方向走去。

“再等幾天,我就能徹底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任何人想要見我都要經過傭人的通報。”馬塞爾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

他來到門前,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門。而是先把眼睛湊到門上,那里有一個單向的貓眼。

通過貓眼,他看到鎮上的消息通一個人站在外面。對方也十分謹慎,不斷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

馬塞爾觀察了好一陣子,直到對方第二次敲門時才把門打開一個小縫,只漏出半個身子。

他研究過,這個寬度是絕對不夠人進入的,即使對方使用蠻力,在他有準備的情況下也要費好大的勁。

“你來找我……”

話沒說完,一道身影從墻角竄出鉆進門縫里,馬塞爾的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沒等他看清是什么東西時,那道身影咬住了他的腳踝。并且頭猛地一甩,馬塞爾就被拽到在地。

緊接著,一個麻袋套在了他的頭上。趁著自己還能看見的最后一刻,馬塞爾終于看清那道身影——一只狗?!

麻袋粗糙的纖維摩擦著馬塞爾的臉頰,隔絕了最后一點微弱的光。他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徒勞地在地上扭動掙扎,喉嚨里發出驚恐的嗚咽。

“唔——!凱伊·霍夫曼你想干什么?”

回應他的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利齒隔著褲管更深地嵌入皮肉的警告——布魯斯死死咬住他的腳踝,龐大的身軀低伏,全身的力量都用來壓制他的反抗,喉嚨里滾動著威脅的低吼。

混亂中,另外兩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靈,迅捷地閃入門內。

紅隼反手關緊門栓,動作無聲無息,像拂去一粒灰塵。

亨特則迅速掃視屋內,目光落在桌角的蠟燭上,他快步上前,小心地拿起燭臺,讓微弱的光芒能勉強照亮屋中央的混亂。

“按住他。”紅隼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不帶一絲情緒。

亨特立刻上前,用體重壓住馬塞爾不斷踢蹬的雙腿。紅隼則像處理他們曾經賴以生存的野牛,動作精準而高效。

他從腰間抽出一根早已備好的結實繩索,膝蓋頂住馬塞爾的背脊,將他雙臂粗暴地反剪到身后。

繩子勒緊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里格外清晰,伴隨著馬塞爾痛苦的悶哼。

布魯斯在馬塞爾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后才松開口,但依舊保持著攻擊姿態,琥珀色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緊盯著地上蠕動的麻袋,仿佛能穿透那層粗布看到里面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它的前爪甚至微微刨地,隨時準備再次撲擊。

紅隼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捆得像只待宰羔羊的馬塞爾。

他沒有立刻掀開麻袋,而是走到那張簡陋的祈禱桌前,目光掃過攤開的圣經、緊握的十字架和天父那悲憫垂目的雕像。

冰冷的諷刺感幾乎凝成實質。

他伸出帶著厚繭的手指,輕輕拂過圣經粗糙的封面,然后猛地一掀,厚重的書“啪”地一聲合上,濺起一點細微的灰塵。

這聲響讓地上的馬塞爾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天父?”

紅隼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你剛才在向哪個天父祈禱?是保佑你妻女亡魂安息的那個?還是保佑你口袋裝滿帶血金幣的那個?”

麻袋下的嗚咽聲陡然拔高,變成了絕望的哀鳴。

紅隼蹲下身,帶有毒素的尖刺扎進馬塞爾身上。聲音逐漸又恢復平靜最終消失。

幾個人像來時一樣,沒有任何人知曉,悄悄離開了石泉鎮。只是多帶走了一個人和一座雕像。

驟然接觸到刺骨的寒冷,馬塞爾被刺激得撐起身來,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當他看清眼前的人時,瞳孔瞬間縮緊。

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遠比剛才被未知襲擊時更甚。

他認得這雙眼睛,在酒館里,在鎮上,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此刻更是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不…不…你們想干什么?你們不能這樣!這是私闖民宅!是綁架!”馬塞爾的聲音嘶啞顫抖,試圖用法律和道德來武裝自己搖搖欲墜的防線。

“綁架?”亨特忍不住出聲,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比起你所做的事,我們這算什么?!”

馬塞爾的臉瞬間血色盡褪,嘴唇哆嗦著:“你…你們在胡說什么!是那些野蠻的印第安人!是他們殺了我的瑪莎和艾米麗!上帝可以作證!我是受害者!”

“我們什么時候提起瑪莎和艾米麗了?”

馬塞爾整個人頓時僵在那里。

“所以,把同你合謀害死母女兩的人供出來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眼神閃爍不定。

“不知道?”

紅隼笑聲里散發著說不清的意味,

“州長的使者,印第安匪徒的謊言,還有那筆等著報道一出就送到你信箱里的報酬!一個棕色牛皮紙袋,對嗎?”

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重錘砸在馬塞爾的心上。他最后的僥幸被徹底粉碎,對方知道得太詳細了!他癱軟下去,幾乎無法維持跪姿。

“是他…是他告訴你們的?那個該死的、管不住嘴巴的蠢貨!”馬塞爾的絕望中迸發出怨毒。

“你自己干這種缺德事被抓住,怪得了誰?”

馬塞爾循聲望去,凱伊·霍夫曼同他一樣被結結實實的綁起來扔在地上。

紅隼俯身湊近馬塞爾的耳邊,“證據。州長的人怎么找的你?留下過什么?那筆錢,現在在哪里?”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衣物傳遞出無聲的威脅。

亨特屏住呼吸,手心全是冷汗。

布魯斯喉嚨里的低吼始終未停,尾巴繃得筆直,死死盯著馬塞爾的后頸,交錯的犬牙看得人心底發寒。

馬塞爾絲毫不懷疑那牙齒能咬碎自己的骨頭。

在絕對的暴力、被揭穿的恐懼以及對那只隨時可能撲上來的猛犬的本能畏懼下,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開始交代:

“沒…沒有書面憑證…都是…都是口頭約定…一個穿著體面、像城里律師模樣的人…在…在鎮子西邊廢棄的磨坊后面找到我…他說…說只要事情辦成,讓輿論對印第安人不利…就給我一大筆錢…足夠我回東部…體面地過下半輩子…他…他只說報道出來后…錢會放在我租的房子的信箱里…棕色牛皮紙袋…就這些…真的就這些!”

“磨坊后面…什么時候?”紅隼追問。

“大…大概十天前…瑪莎和艾米麗出事的前三天…”馬塞爾的聲音越來越小,充滿了自我厭惡和徹底的絕望。他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桌上那尊沉默的雕像。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搖曳的燭光將天父雕像的影子拉長、扭曲,那悲憫的表情在明暗交錯中,此刻看起來竟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亨特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圣壇前、為了金錢親手葬送至親性命的男人,之前寫作時怎么也想象不出的惡人形象在眼前具象化。

布魯斯收起了低吼,但眼神依舊警惕而冰冷,它走到馬塞爾身邊,拍了拍他的嘴巴,像是在確認下一步行動。

紅隼緩緩直起身,目光掃過崩潰的馬塞爾,又落在那尊沉默的天父雕像上。

他沒有說話,但那眼神比任何言語都更沉重——一種混雜著鄙夷、冰冷的憤怒以及對人性之惡的深刻洞察。

證據鏈的關鍵一環,以一種最骯臟、最令人作嘔的方式,被強行撬開了。但這僅僅是開始,州長那只藏在幕后的黑手,還有那筆沾滿鮮血的酬勞,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風,還在窗外呼嘯。夜,更深了。那座小小的、曾聆聽過無數次虛偽祈禱的雕像上,天父的眼睛正牢牢地盯著馬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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