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

“我們需要它幫忙抓捕剩下的亡命徒，這座鎮子的鎮民會感謝你的。”

會不會感謝我不知道，但一定會幫你長名聲

“不借！”

還是這兩個字，小比爾沒想到話說到這種份上陸羽還是油鹽不進，他面色陰沉下來。

“我想不到這種百利無害的事情有什么好拒絕的。”

“對誰百利無害？我？別開玩笑了。”陸羽一副誰是受益人你自己清楚的樣子。

說到底，還是要錢。

小比爾心中鄙夷，掏出錢來：“100，把狗借給我。”

陸羽從他手中接過鈔票，看了看布魯斯：“警長先生難道不知道布魯斯是我的至愛親朋，手足兄弟嗎？”

看著收了錢卻不打算辦事的陸羽，小比爾瞇起眼睛：“什么意思？”

“得加錢。”

這位了不得的槍手似乎依舊沒有脫離牛仔們的劣根性，比如視金錢大過一切，他極其自然的把自己的狗（盡管他自稱那是他的兄弟）以兩百塊的價格租借給小比爾警長抓捕逃犯。

隨著作家落筆，借用布魯斯這件事最終變成了兩百元的交易。

第二天，陸羽和布魯斯來到警署，小比爾正在安排抓捕計劃。

“我們已經知道了大致的方向，到時候只需要你的狗順著氣味順藤摸瓜找出他們的位置就行。”

小比爾特別強調，

“以它的智慧，完成這件事對它來說我想不難。”

“沒問題。”陸羽拍拍布魯斯，又看向一旁的作家，“這件事你也要帶上他嗎？”

“那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看得出來，小比爾警長真的想要一個好名聲。

“我倒是覺得，你回去也可以雇個人為你寫傳記。”布魯斯說，“這可比你一步步闖下來快得多了。”

“你確定那些事寫出來是傳記，不是小說？”

布魯斯仔細想了一下，好像的確如此：“小說效果也差不多吧。”

“和你的兄弟溝通好了嗎？”小比爾走過來插嘴道，“我們要出發了。”

“隨意。”

眾人騎馬上路，一路上，陸羽跟在作家旁邊，看著他事無巨細的寫出這一路來眾人的所有行動。

“看來有些人只能當九流小說家不是沒有原因的。”

聽到這話的作家抬起頭甩了甩鋼筆。

“別這么說先生，我可不算九流小說家，我還有一些粉絲的。”

“我不信，誰會看你這些無聊的雞毛蒜皮的流水賬？”

作家氣急，扭頭不再搭理陸羽，只是在紙上寫下：不僅僅視財如命，西部不法之徒們的低素質在他身上也體現的淋漓盡致。

“兩位聊完了沒有？聊完了就讓你的狗干活吧。”

于是布魯斯嫌棄地嗅了嗅被抓捕到兩人的汗衫：“我敢打賭這兩人至少有一個月沒洗過澡，剩下的那伙人也一樣。”

濃烈的氣味為布魯斯指出一條道路，眾人跟著它來到一個農場前。

“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之前鬧事的那個英國佬也在這里。”再次確認之后，布魯斯說，“這里的人可真不少。”

陸羽沒告訴小比爾里面的狀況，那是額外的服務。

“人就在里面，我的活干完了。”

玉米稈在熱風中沙沙作響時，谷倉頂的烏鴉突然驚飛。小比爾警長摘下黃銅星徽擦了擦，別回麂皮馬甲時聽見扳機彈簧的咔嗒聲——英國佬的槍管從風車木架后探出了半寸。

“速戰速決”警長咬著火柴梗揮手，九個警員像獵犬般散開。作家縮在運草車后面，鋼筆尖在牛皮紙上洇出大團墨漬。

谷倉二樓突然爆發的槍聲掀翻了領頭的警員。湯姆的溫徹斯特1873脫手飛出，整個人栽進曬豆架上，血珠順著干裂的木頭紋路往下滲。七把柯爾特左輪同時噴火，朽木板在彈雨中炸出蜂窩狀的缺口。

“壓上去！”小比爾踹開畜欄門，警靴鐵掌在泥地上刮出火星。

三個亡命徒從干草垛后竄出來，最前面的墨西哥人剛甩出套索就被三發點射擊中胸口，后仰時撞翻了腌菜缸。

陸羽斜靠在三百碼外的白樺樹上，布魯斯站在他靴邊眺望。

“左邊谷倉二樓有兩個，水井旁玉米垛里藏著三個。”

布魯斯說完，看著警長隊伍里戴綠領巾的年輕人被左輪轟飛帽子，

“該派兩個人繞后了。”

仿佛聽見他的低語，小比爾突然扯過兩個手下指向谷倉側窗。作家哆嗦著記錄：“警長敏銳捕捉到戰場態勢...”

話音未落，繞后的警員踢開側門時正撞上伸出來的槍管，倒下后下意識扣動的扳機打中了十步外棗紅馬的屁股。

布魯斯耳朵動了動：““還剩六個活人。”

谷倉二層傳出的慘叫聲印證了它的判斷。英國佬的勒馬特轉輪手槍突然從閣樓通風口連續開火，正給步槍裝彈的警員捂著喉嚨栽倒，黃銅彈殼在曬豆架上叮當作響。

小比爾的臉被火藥熏得發黑，雷明頓1875的彈巢冒著青煙。

他踹開燃燒的谷倉門板，殘存的四個匪徒背靠背站在燙腳的木地板上。警長一聲令下，四聲槍響快得像是同時爆發。

由此看來警長先生說得并沒有錯，步槍在對上左輪手槍時的確有壓倒性的優勢。

當記錄下最后一個匪徒被解決時，作家發現自己的鋼筆甩不出水了。

陸羽從布魯斯的小包里拿出一支鋼筆：“五十塊。”

“你這是在打劫，先生。狗都不會花錢買這么一支鋼筆。”

“打劫哪有這玩意來的快。”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人是害蟲。”小比爾帶著剩下的六個警員走回來。

“過河拆橋？這就打算對我動手？”陸羽輕笑一聲。

“是我大發慈悲才讓你活到現在，有什么感謝地話要對我說嗎？”小比爾說著，剩下的警員大笑起來。

除了喬爾，他又閉上了眼睛。

“我記得你之前說拿.45口徑手槍的人對上拿步槍的人死路一條。”

陸羽拿出一直藏起的槍，

“讓我們來驗證一下是否屬實。”

小比爾的手指剛觸到槍柄，陸羽這邊已經噴出火光。警長眉心血洞未及擴散，兩個警員的轉輪手槍還在皮套里嗡嗡震顫。

近乎同步的六聲槍響，喬爾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嘆出。只聽到自己身邊傳來倒地的聲響，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對面的陸羽槍口還冒著硝煙，旁邊的作家和他一樣瞪大眼睛。

突然有一股電流從尾骨直沖作家天靈，他把錢強行塞進陸羽懷里。

“快，這是錢，筆給我。”

“你不是說狗都不買嗎？”

“狗不買我買，我現在靈感爆發。”

陸羽聳肩，轉頭看向還在呆立的喬爾：“你和這些人不一樣，回去之后當個好警長，重新解決一下妓女的事情，別到最后折騰半天什么都沒改變。”

也不能說什么都沒改變，至少直接參與其中的警長死了。

“走了！”

“等一下，求求你帶上我！”作家追上陸羽，“你給我提供故事，我為你寫書揚名，雙贏怎么樣？”

“你當時離開英國佬時和小比爾也是這么說的？你一個九流小說家能為我揚什么名？”

作家扶了扶眼鏡：“本來不想暴露身份，但是你這么說就沒辦法了。麻煩你去英國每日時報查一查，一個筆名叫書中奇緣的人。”

“我知道，死撲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