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你別走,有事找你商議!”
縣署內,劉質大喊一聲攔下即將外出巡城的劉質,面帶笑意,令劉啟見著心里有點毛糙。
“怎么,劉縣丞!”
“卞翔和趙方前幾日拿著東西去換糧食了,等他們從中山國回來,你就可以把那些大戶的糧還了!”劉啟脫口說道。
“不是這事!”
劉質撇撇嘴,臉色驟變,低聲講道:“郡守要派督郵前來,你我是不是該準備準備了!”
話音未落,他還擔心劉啟不明白,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壞笑道:“這可是好事,你可要多謝我!”
“若非是我將上次剿賊一事向上邀功,郡守也不會這么快派人來核查?!?
“到時候打點好,說不定你我還能升遷呢!”
無利不起早!
不用劉質多言,劉啟心中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可眼下幾人到任才一月左右,朝廷粟米都發不下來,更別談其他。
“劉啟,就說你能拿多少,剩下的...不行,我想想辦法!”望著劉啟一言不發,劉質急忙喊道。
劉啟搖搖頭,苦笑一聲,幽幽道:“百姓尚無余錢,哪有閑錢去孝敬這幫貪官污吏,這個錢,我劉啟可,可掏不出!”
說罷,劉啟徑自離開縣署。
至于劉質聽完他所講,也嘆了一口氣,而后鄙夷道:“這真是一塊朽木,和你共事,啥事也干不成!”
真定縣東南角原是一片破敗住宅,劉啟見其早已沒了百姓居住,便與王弘等人商議,將其改造成了一處校場,用來訓練那批鄉勇。
之前大破李大目,五百鄉勇沒有經過訓練,導致傷亡過半,令劉啟那叫一個心疼。
不過剩下這群人經過實戰,仿佛脫胎換骨,眼內時時充滿一股殺意,令人都不寒而栗,遠遠望見都要繞道而走。
“殺!”
站在校場門口,看到里面塵土飛揚,軍士們喊殺聲響徹天際,劉啟內心欣慰,這些鄉勇既算是縣中,也算是他個人私下的一支武力。
“停!”
樂進、趙云等人望見劉啟走來,立即命眾人休息,兩人大步朝他走來。
“兄長,現在這些鄉勇經過訓練,可比之前更厲害了?!睒愤M先看劉啟,后指著趙云,一臉歡笑,“這可都是趙兄弟的功勞!”
聞言,劉啟將目光轉投到趙云身上,心中暗喜。
“不單單是他,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得力幫手!”劉啟先是一句夸贊,轉而問道:“現在操練軍士還缺什么,盡管直言!”
“能想辦法的,我盡量去想辦法?!?
樂進、趙云心里也知道真定縣的困難,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劉啟一看,笑著說道:“有話盡管說!”
見劉啟追問,趙云移步上前,講道:“軍士們還是缺少武器布甲,這訓練光是受傷者,一日都會有好幾人...”
趙云說完,瞪著一雙濃眉大眼向劉啟看去。
“趙云,這事我記著了!”劉啟帶著笑意,又道:“你放心,不等你把這些軍士訓練好,我必然將此事解決!”
話音未落,樂進急忙插話道:“兄長,除了那些還有...”
聞聲,劉啟轉頭狠狠瞪了樂進一眼,暗想這兄弟怎么如此不曉事,凈給自己添麻煩。
樂進會意,卻只當沒看見,還是繼續說道:“兄長,那些糧食能否多為軍士們提供一些,這樣兄弟們才有力氣訓練呀!”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劉啟現在體會到卞翔的用心。
這要訓練一部分能打能抗的軍士,武器、護甲、糧食、金錢,是一個不能缺呀,現在但凡少一個,戰力都直接減半。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說到這里,劉啟沉吟片刻,講道:“樂進、趙云,你倆看這樣行不,讓劉質去向縣內富戶借些谷種,讓軍士們白天種地,夜里操練。”
“這樣能否可行?”
“兄長,那軍士們得多累!”樂進聽后有點不滿,撇嘴道:“本來操練很是辛苦,你這么做,怕是往后沒人來應募了?!?
趙云面露難色,似乎也認同樂進一說。
“行了,操練軍士交給你們,剩下的,我去想辦法!”看見兩人神色,劉啟心里也明白了,只好暫時告別二人,另想其他辦法。
獨自走在大街上,劉啟作為一個現代魂,也是倍感壓力。
自從進入二月以來,盤踞在冀州一帶的山賊更加猖獗,不時便攻打周圍郡縣,誅殺官吏,聲勢浩大,此起彼伏。
大有星星之火燎原之勢。
若非是他這次先手斬殺了李大目,恐怕真定縣也會與其他鄉鄰縣一樣,慘遭賊軍破壞。
眼下,他上哪去找那些東西呢!
“劉啟!”
恍惚之中,劉啟似乎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轉頭望去,又見劉質臉色鐵青,手里拿著一封公務急忙跑到他面前。
“又怎么了,我的劉縣丞!”
見劉啟有些不耐煩,劉質一把將公文塞到他手中,狠狠說道:“劉啟,我告訴你,現在由不得你不籌錢了!”
“自己好好看看吧!”
“現在這官,是越來越難當了!”劉質在旁抱怨道。
劉啟拿起手中公文展開,快速瀏覽了一遍,整個人亦是看得瞠目結舌,胸中一股怨氣直沖天靈,將那封公文重重摔在地上。
“除正常租賦外,還要收畝稅十錢,讓不讓百姓活了!”劉啟憤然罵道。
按照公文所寫,百姓除了要交田租、人頭稅、雜稅外,現在還要額外交錢給天子修筑宮殿,誰聽到能不選擇造反!
若是張角尚在,劉啟可能都要考慮跟他走了!
“劉縣丞,你想怎么做?”劉啟冷靜下來,向劉質問道。
劉質擺擺手,嘆了一聲,講道:“能怎么做,朝廷詔令已下,難道我們不做?就算你現在走了,后來的縣丞、縣尉一樣要做!”
“對了,還有給督郵的打點錢,咱也不能少!”
“我可是打聽過,朝廷此次除授大郡者,要繳納錢二、三千萬呢,也不知道這督郵會要多少!”
劉啟暗想這稅賦要收上來,只會引起新一輪民怨,氣得他直接來了一句:“收他奶奶個腿!”說罷,轉身便走。
清冷大街上,只留下劉質一人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