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上 7:52
- 晚餐名單
- (美)麗貝卡·塞爾
- 1636字
- 2025-03-05 15:23:30
“歷史?!笨道抡f著,邊用筆敲擊著桌子,“這是個很有趣的選擇?!?
“我曾經(jīng)做過歷史老師。”羅伯特說。
“當真?”我問。
羅比特注視著他的水杯?!白隽耸??!彼f。
康拉德兩手合在了一起。“太好了!”他說道,“那就插進來吧。你可以讓大家談?wù)撈饋??!?
“我們應(yīng)該選擇一個焦點?!眾W黛麗說,“什么時代?美國歷史?歐洲史?否則就太寬泛了?!?
“個人歷史。”托比亞斯在我邊上說道。感覺自打我們坐下來后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盡管我知道并非如此。我們曾經(jīng)提過生蔬菜盤,然后提過愛情。
我閉上了眼睛。我睜開了眼睛。一次一件事?!霸谀睦??”我問羅伯特。
“謝爾曼橡樹學校?!彼f。
“加利福尼亞。”
他點點頭?!拔移拮印?
“別提那個?!蔽掖驍嗔怂?。我不想聽他妻子的事?;蛘吆⒆印;蛘咚牧硪环N生活。
“我們住在夫勒斯諾。”我說道,“十年前媽媽才搬回費城。那段時間……”
“我不知道?!绷_伯特說道。
“是啊?!蔽艺f,“而且你從沒想過回來,來看看我們過得怎么樣,甚至從沒想過問一下。你從沒想過也許你欠我們一些你新近得到的好運?!?
奧黛麗笑了笑,身體朝前靠了靠?!芭笥褌?,”她說,“我們保持下風度吧?!?
“為什么?”我問。我的兩眼冒著怒火。可是當我對上她柔和的棕色眼睛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火氣融化退縮了。
“因為我們的開胃菜還沒上來?!彼芭?,“大家什么都不許提?!?
“我過了六個月才知道你死了?!蔽艺f,“過了六個月?!?
“我自作自受?!彼f道。
“不要說那些。”托比亞斯插話說。他帶著一種既有善意又讓我無法辨識的緊張盯著羅伯特。我意識到跟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出于同情還是表示挑釁。
“看?!苯芪骺ㄕf,“菜來了?!?
三名服務(wù)員端著我們的前菜過來。我馬上后悔自己點的沙拉。那看上去像一件現(xiàn)代藝術(shù)品。細小的綠色蔬菜條跟一片片帕爾馬干酪混在一起。我在想托比亞斯會不會分一點他的生蔬菜盤給我。他以前都那么做——沒等我要就把食物放到我盤子里。
“我很想解釋下發(fā)生的事。”等每個人點的前菜都擺放好后羅伯特開口道。
“我們?nèi)匀辉谥v歷史這個主題?!笨道抡f,“我覺得沒問題。”
我看向桌子對面的他,他朝我抬了抬眉毛。“什么?”他問,“難道一切都是為了談?wù)撎鞖鈫幔俊?
我搖搖頭。那不是“是”或“不是”的問題——更像是種妥協(xié)。
“說下去?!眾W黛麗說道,“我們都聽著呢?!?
“我一直沒機會來告別?!彼_始解釋,“是她把我踢出去的。你母親從不希望我回來?!?
“你是個酒鬼?!蔽艺f道。
我從盤子里挑起一根綠色蔬菜條放進嘴里,吃起來像沙子的味道。
“我曾經(jīng)是?!彼f,“瑪茜還想要個孩子。她要的這個生活是我無法給她的?!?
“所以你離開去把它給了別人?”
“我得到了幫助?!绷_伯特說。
“那不錯啊?!笨道虏遄斓溃耙粋€男人應(yīng)該以他成長的能力為標志?!?
生活是成長。要是停止成長,我們跟死去別無二致。
“并非所有的改變都是成長?!眾W黛麗說道。我抬頭看著她。我想要謝謝她。
“我不這么認為?!蓖斜葋喫拐f,“僅僅是冒險、接受改變的機會這一行為顯然從定義上來說就是一個進化的行為。我們進化,我們成長。這是要點所在。”
“什么的要點?”我問。
“人類的存在。”杰西卡在我旁邊說。她用調(diào)羹舀了點番茄濃湯送進嘴里,因為湯很燙,她用手前后揮動扇著嘴唇。
我疲倦地看了她一眼。有時候我希望,不用問什么問題,她都會站在我這邊。
“我不是說我的所作所為是對的?!绷_伯特說道,“不過卻是必要的。那是唯一可采取的行動。我只能離開?!?
“必要性?!笨道轮貜?fù)了一遍,沒說別的。
“我那時才五歲?!蔽艺f。
“我必須得到幫助。在當時的情形下我不能改變。那不是你母親的錯。那只不過……不起作用。”
“那么后來呢?”我問,“然后怎么樣呢?你好轉(zhuǎn)以后為什么一次都沒回來過呢?”
“因為,”他說,“我遇上了她。然后我害怕了。”
沒人問害怕什么。我們都知道。失去新生活,失去健康,失去她。他早已失去的一切并不在考慮之列。
“只吃一頓晚餐是遠遠不夠的。”我說道。
“可是薩布麗娜,”羅伯特說道,打我們坐下來后他第一次正視著我,“我們所有的也就一頓晚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