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德十年春分)
偽《欽天監秘錄》殘卷
“宣德十年春分,紫微垣忽生異變,北斗杓柄指東昌。是夜,朱家莊古井現青銅鼎自鳴,聲如老牛泣子。監正周天衍夜觀星象,見文昌星墜于丁家塊,占曰:'文脈斷處,冤魂沖天'...“
青銅鼎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鼎腹二十八宿紋路正滲出血珠。張振武被星圖鎖鏈縛在井欄,胸前北斗紋如活物蠕動。成婉容以銀針定住其神庭穴,見針尾浮現雙頭雁虛影,厲聲道:“這星圖吸的是張家七代文脈!再不破咒,丁家塊要出九代癡兒!“
井水忽化作鏡面,映出宣德三年場景:張家先祖私改軍籍時,將文昌筆擲入酒泉眼。鏡中筆桿突化青蛇,銜著半片雕花磚鉆出水面——正是鎮住酒泉龍脈的戧檐殘片!唐賽兒鋼刀劈向水鏡,碎影里飛出百只銀礦尸蟲,翅翼振出《瘟疫禁方》殘句:“…以文脈為引,星圖為爐,可煉贖罪丹...“
醉一斗酒坊地窖深處,三十六口陶甕無風自鳴。張振武砸碎第七甕,甕底銀砂聚成北斗狀,砂中埋著文昌筆殘骸。筆管裂處露出絹帛,上書:“洪武二十三年,吾斷酒泉龍脈匿銀礦,愿子孫代代償此孽...“
“原來酒泉本是岷州銀礦水脈!“成婉容蘸酒寫符,酒漿忽凝成銀絲,“礦毒經百年醞成酒魂,這才有醉一斗的烈性!“地底傳來龍吟,泉眼噴出腥臭黑水,水中浮著戍卒白骨,每具顱骨都嵌著槐葉銅錢。
唐賽兒擲出白蓮燈,燈焰遇礦毒暴漲。火中現出當年場景:張家先祖率人灌鉛封泉,酒泉龍王被鎖鏈穿腮,龍血染紅十里河道。龍王金目突睜,井中青銅鼎應聲炸裂,鼎片嵌進振武北斗紋中,文脈鎖鏈寸寸斷裂!
岷山絕頂的星祭壇上,二十八面素幡獵獵作響。成婉容按《瘟疫禁方》布陣:以文昌筆蘸龍血書符,銀礦尸蟲為墨,星圖鎖鏈作紙。張振武袒背跪于陣眼,北斗紋中鼎片隨咒語浮起,在空中拼成紫微垣星圖。
“今日以張家文脈祭天!“婉容揮劍斬斷虛空中一道金線——那是連在振武囟門的文運命絲。霎時狂風大作,星墜如雨,每顆隕石都刻著戍卒姓名。唐賽兒割腕灑血,白蓮教眾齊誦《渡亡經》,血珠在空中凝成“赦“字。
青銅鼎突然重組,鼎內現出酒泉龍王的金身:“若要贖罪,需以文昌星魂重續龍脈!“振武奪過文昌筆,自戳雙目,沾血的眼珠化作雙星投入泉眼。泉水復清時,春娘身上的尸陀毒應聲而解,古槐開出白花,每一朵都是戍卒面容。
尾聲:偽《丁家塊鎮志》補遺
“宣德十年三月,醉一斗酒味轉甘,飲之可睹星海。有學童飲后突發宿慧,作《贖罪賦》驚四座。是年秋,岷州銀礦涌清泉,礦工見水中雙星游弋,撈起得殘筆一支,上刻'洪武廿三'字樣...“
正是:
自毀雙星續龍脈,剜目成仁贖前愆。
酒泉洗盡百年孽,槐花如雪慰冤魂。
欲知那重續的文脈引何等風波,白蓮教如何借勢起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