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朱樉跪在地上：“大哥，饒了她吧！”

“她真沒有打額，是額看她生悶氣，讓她打額幾下，鬧著玩的！”

“是四弟小題大做。”

“不是她壞。”

“額們在封地經常這樣鬧。”

“她打額幾下，額身子骨才舒坦。”

朱樉趴在地上，說話忽然不磕巴了，朝著朱標不停磕頭：“大哥，放過她吧，放過她吧！”

“額求你了，額啥也不要，就想要她！”

“啥也不要，就想要她！”

“額真的不能沒有她！”

中間，朱樉抬頭看了眼朱標，忽然又開始磕巴了。

朱棣冷眼旁觀，發現朱樉比起他們兄弟，格外懼怕朱標。

莫非，小時候朱樉也有奪嫡的心思？

被朱標嚇破膽了？

朱標求助似的看向朱棣。

朱棣攤攤手，這回知道俺的無奈了吧？

為啥俺被氣得殺人。

大哥，現在你想殺不？

“滾開！”

朱標也想殺人。

但想殺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他本想帥氣的轉身離開。

卻發現，腿拔不出來！

被朱樉死死抱住，他下半邊身子，都被抱麻木了。

“大哥，就這副死樣子，要不請爹來治他吧！”朱棣出個損招。

朱樉身體哆嗦一下，抱朱標的手更用力了。

可等半天，朱標就是不說話。

朱棣發現朱標一張臉通紅，死死咬著牙，眉宇間充斥惱意。

他目光下移。

發現朱樉側抱朱標大腿，臉貼著大腿邊，胳膊箍住大腿。

似乎，某個部位，被胳膊箍住了！

嘶！

太子不會被搞絕育了吧？

朱棣趕緊踢朱樉：“快他嗎的起來，把大哥勒死了！”

朱樉呆頭呆腦地看向朱棣，額抱著大哥的腿，咋可能勒死大哥呢？

莫非朱樉的腦袋，是被朱標打傻的吧？

靠！

朱棣一巴掌拍朱樉腦袋上。

打在鄧氏打過的舊傷上，朱樉慘叫一聲。

下意識還手，發現是弟弟。

又硬生生停手。

力量相沖，身體栽倒在地上。

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肯傷兄弟分毫。

這是他娘告訴他的。

呼！

朱標松了口氣，偷偷夾了夾大腿。

面子不能丟，風度不能沒有。

他氣定神閑道：“你跟我入宮。”

“老四，你先回王府，等待傳詔。”

朱棣立刻不干了，老子救你一命，你就這樣回報俺？

“哥，你控制不了這家伙，俺幫你！”

說著，朱棣直接騎在朱樉背上，拍朱樉腦袋：“駕，進宮！”

朱樉也不惱，討好似的道：“四弟，你幫額跟咱爹說些好話，你二嫂不是故意的！”

“你自己進宮吧！”

朱棣從朱樉身上跳下來，直接出門。

幫她說話，俺咋立威呀？

老朱高高抬起，輕輕放下，怎么驚動坤寧宮呢？

不拿鄧家當籌碼，他怎么找李善長談判？

想都別想！

朱標看著朱棣背影，若有所思。

“大哥，都是四弟挑撥的，跟額媳婦沒關系。”朱樉倒是會現學現賣。

朱標送他個白眼，咱竟無言以對。

而鄧氏，眼神癲狂，我死，你們也別想好！

……

朱棣快步去都察院官邸。

李善長相招，他本想拉老二做門板。

結果計劃泡湯。

而李善長，坐在官邸中，足足等了朱棣兩個時辰。

太陽西斜，朱棣才姍姍來遲。

不過，他也收到了鄧家情報。

當朱棣進入官邸時。

他拄著拐杖，站在正堂，透過窗欞看朱棣。

“走路也似陛下，舉止也有陛下的影子，說話語氣比陛下溫和幾分，依舊兇厲；”

“心性、智謀，皆屬上乘，類似陛下。”

“關鍵還有股韌勁兒，像皇后。”

“換藩去云南，也就安寧了。”

“他卻不愿意。”

“不遺余力地展示對太子忠心的同時。”

“野心卻又若隱若現。”

“有陛下的影子，有皇后的韌勁和心智，還有不該有的野心。”

“難怪對道衍和尚的胃口。”

“老夫若年輕三十歲，也會押注于他。”

“可惜，溯源得罪了他，咱又只有一個兒子。”

“不然咱李善長，也要押一注。”

“回頭告訴丁斌，讓他嫡長子去燕王衛隊混個出身，混不出來，就別回來了。”

正想著呢，朱棣已經走到跟前。

他深行一禮：“晚輩朱棣，見過李叔。”

李善長資歷極高，是老朱最重要的謀士。

老朱所有兒子，對李善長，都執晚輩禮。

“一別多年。”

李善長打趣道：

“燕王對咱，怎么變得這般謙遜有禮了呢？”

他和朱棣并不陌生。

他家有一片桃林，從吳元年到至今，整整十六年，他沒見到一顆桃子。

別說吃過，見都沒見過。

因為那時候有一伙皮孩子，桃子沒熟，就把桃源掃蕩一空。

久而久之，仿佛形成了慣例。

京師一代代孩子，都以吃李善長家的桃子為榮。

而第一個開蟠桃會的，就是朱棣。

換其他國公家，個個砌起高墻，孤芳自賞。

可李善長，為國公之首。

坐擁京師第一桃園，卻任由熊孩子瞎玩瞎鬧，采摘一空，足見胸襟之廣闊。

也因此，他和朱棣結下不解之緣。

“一別多年，李叔還這么風趣！”

朱棣也不拘謹，直接坐在椅子上：“您家的桃園，是俺小時候最喜歡的地方。”

“不知道今年的桃子，俺還能不能吃上一顆！”

李善長老臉一黑。

他確實胸襟豁達。

但作為主人，桃園建成十六年，愣是一顆桃子沒吃上，說沒有無名火，那是騙人的。

“哈哈哈，玩笑話。”朱棣大笑。

就知道李善長吃不到，沒丟俺的臉，哈哈。

別說李善長。

李祺也沒吃過，誰讓李祺托大，不跟熊孩子們玩了。

整個李家，估計就一個人吃過一顆，就是李祺媳婦，臨安公主，吃過一顆。

那還是朱棣給她藏的，別人都沒吃過。

閑談兩句。

李善長切入正題。

當刀，去殺江南人。

對于當刀，早就在朱棣預料之中。

可斬向江南士族，屬實超出他的預料。

因為，江南士族是淮西人的走狗啊。

打狗要先問過主人。

主人卻莫名其妙把走狗烹了，還請老朱吃狗肉！

腦袋被屁崩了？

他們是怎么被老朱忽悠瘸的？

問題是，老朱的承諾，能信嗎？

李善長這么精明的人，沒轉過彎來？

看看老朱在干什么！

建立賦役黃冊，那是挖天下地主的命根子啊！

地主，為軍隊納糧，為朝廷納稅。

無數地主，匯聚成勛貴背后的勢力。

李善長居然壯士斷腕，啥時候瘋的？

不對！

也許這是李善長提出來的！

為跪舔老朱，尋找一個共同目標，磨刀霍霍，斬向江南士族！

其實，這算是一步棋。

起碼幾年內，淮西人和老朱，再次重歸于好了。

問題是，現在親王沒成長起來，老朱沒有和淮西人撕破臉的本錢呀！

現在的老朱，就是紙老虎！

狐假虎威的紙老虎。

從殺毛驤，就看得出來，老朱沒太大本錢。

李善長腦袋被屁崩了？

咋能聯合老朱，屠殺自己走狗呢？

等等！

李善長想吞并江南士族，壯大自身，形成魏晉世家？

朱棣倒吸口冷氣。

老李狠啊，憑兩代人，就想建立魏晉世家？

也不動動腦子。

現在坐皇位的，不是曹丕。

而是皇帝天花板，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