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天空依舊下著大雪,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徽宗趙佶在宮殿中踱步,神色憂慮而疲憊。
這些日子以來,他先后不斷受到顯靈的太祖、太宗的訓斥,內心備受煎熬。
曾經的繁華與榮耀如今已如過眼云煙,大宋的江山在金兵的威脅下搖搖欲墜。
趙佶回想起自己在位時的種種,悔恨與愧疚交織在心頭。
他深知自己的過錯已經給大宋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如今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他決定移交自己最后的朝堂勢力,但這個決定并非輕易做出。
今天夜晚,他決定跟自己的兒子、當今官家趙桓攤牌。
趙桓踏入宮殿,看到徽宗那憔悴的面容,心中五味雜陳。
趙佶緩緩開口:“桓哥,朕犯下了許多過錯,如今大宋面臨如此困境,朕心中有愧啊。”
趙桓低頭,輕聲說道:“太上官家,莫要太過自責,臣桓定當遵從祖宗遺訓,守護大宋?!?
趙佶長嘆一聲:“朕思索良久,決定將朕手中最后的權力移交出去。但朕心中也有諸多顧慮?!?
趙桓微微一怔,抬起頭看著趙佶。
趙佶繼續說道:“朕知道你一直怨恨朕從小就不喜歡你,認為朕禪位給你也是別有用心。
這些已經過去了,朕不想再提。今日讓你過來,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那股朝堂勢力?!?
趙桓沒想到太上官家今天說的如此直白,讓他一時半刻都無法接受。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太上官家的意思是?”
趙佶看著趙桓,神情鄭重地說道:“桓哥,朝堂上還有三人你可以放心去用。徐處仁、宇文虛中和張浚。你不用管他們的態度是主戰還是主和?!?
看趙桓還是疑惑,徽宗繼續說,“徐處仁心思縝密,能洞察局勢,并不像表面的那般不堪。
宇文虛中廣結人脈,能拉攏一些搖擺不定的大臣,張浚善于經營,能在財政上為你分憂。
他們忠于皇室,不會是內奸?!?
趙桓聽了徽宗的話,沉思片刻后說道:“太上官家,臣桓明白了。只是這三人,該如何用之?”
趙佶說道:“此事需從長計議。你可與太子商議,他年輕有沖勁,或許有想法?!?
趙桓點點頭,隨后便返回了垂拱殿,連夜召太子趙諶進宮。
趙諶進宮后,趙桓將徽宗所言之事告知于他。
趙諶皺著眉頭說道:“父皇,人心難測,我們還需謹慎?!?
不是他不相信徽宗的眼光和用意,實在是徐處仁和宇文虛中之前都被趙桓委以重任,擔任宰執,結果都沒有拿出像樣的政績。
趙桓說道:“諶哥,如今局勢緊迫,朕以為不妨一試。朕的意思是以你的名義啟用他們,如果不堪大任再舍棄也省去很多麻煩。”
徐處仁如今還頂著太子太傅的虛職,宇文虛中和張浚也都可以在東宮安排,讓太子以咨詢政事的名義征召三人。
趙諶還是有些擔憂,“父皇,兒臣只怕他們并非真心效力,影響到抗金大事。”
趙桓拍了拍趙諶的肩膀說:“諶哥,用人之道,在于駕馭。
你可先試探他們,給他們一些表現的機會,以觀后效。若真心可用,再委以重任。”
趙諶沉思片刻,說道:“父皇所言有理,兒臣愿一試。但倘若他們有二心,兒臣定不輕饒?!?
趙桓滿意地點點頭:“好,諶哥,此事就交與你去辦?!?
“兒臣遵旨,定不辜負父皇期望?!壁w諶不再猶豫。
趙諶離開垂拱殿后,馬不停蹄地回到東宮,立即差人去請孫傅、梅執禮、李若水等主戰派大臣前來商議。
不多時,幾位大臣匆匆趕到。
孫傅神色凝重,率先開口:“太子殿下,如此緊急召我等前來,可是有何重大之事?”
趙諶將徐處仁、宇文虛中和張浚三人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詢問眾位心腹大臣該如何處理。
玩政治,趙諶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可搞不過這些身經百戰的政治玩家。
梅執禮聽后,微微皺眉:“太子殿下,徐處仁、宇文虛中兩位大人都擔任過宰執,門生故吏可是不少,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需要慎重?!?
李若水點頭表示贊同:“梅大人所言極是。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但如今局勢嚴峻,若有他們的助力,朝堂上我們會輕松很多?!?
趙諶目光堅定地看著眾人:“諸位大人所言,本宮皆明白。父皇之意,是以本宮名義啟用他們,先試探一番。
本宮想聽聽諸位大人的看法,該如何安排,既能讓他們發揮作用,又能時刻觀察他們的舉動。”
孫傅沉思片刻后說道:“太子殿下,徐處仁大人為人清廉,剛正不阿。
當初罷相也是被奸人所害。他如今兼著太子太傅的頭銜,太子可以讓他隨侍左右以備咨詢?!?
忠義是徐處仁的政治標簽,守大名府是他最大的成績。趙桓即位沒多久便選擇將他召回京城擔任宰相。
但實際上,徐處仁進入中樞后過的卻很屈辱,在主戰派與主和派的爭斗中搖擺不定,最終選擇附會耿南仲而被逐出中樞。
這個人在地方上政績斐然,協助趙諶去管理開封府絕對是一把好手。
梅執禮接著說:“張浚善于經營,財政之事關乎抗金大計,可讓他負責籌備物資。戶部如今空缺一名侍郎?!?
張浚其人,如今是太常寺少卿,李綱專權被彈劾下臺就是他的杰作。
趙諶知道,這是一個忠義又有大才的人物。
不僅是堅定的主戰派,而且沒有投降金人的史料,北宋滅亡后甚至做到了宰相之位,絕對是個難得的人才。
聽到梅執禮的介紹,趙諶總算對他放心。
李若水思索一番后也終于發言:“宇文大人為人八面玲瓏,很多事情我們做不來,但是太子殿下可以交給他去辦。下官以為東宮如今正缺一名太子賓客?!?
太子少傅是孫傅,太子少師是梅執禮,太子少保已經留給了張叔夜,所以宇文虛中只能委屈一下,擔任太子賓客。
趙諶聽了三位大臣的建議,心中已有了主意,“諸位大人所言極是,容本宮再想想。此事暫且保密,你們不要走漏風聲。”
一場不動聲色的較量,在這大雪紛飛的汴京城里悄然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