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沙爾河入海口是大片的濕地，水勢兇猛，落入其中生還幾率極低。不過不排除刺客提前安排好了接應的可能性。

混亂漸漸平息，第一步兵團抽了幾個人來收拾殘局，并且幫助方霆回收貧鈾鋼針。

那些曾經對救世主傳說半信半疑的戰士們，看到被射釘槍擊中的刺客之后，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

救世主的武力，并非凡人可以挑戰。

不論是現有的魔法武器還是冷兵器，都很難對身體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

不過第三名刺客的身份讓方霆非常在意，他猜測這些刺客不是哪個貴族的門客或者被臨時召集的流民，而很有可能是一個真正的專業刺客組織。

這個組織到底是誰在操控，是夜誓人還是舊貴族？

他決定晚上回去問問阿麗婭是怎么回事，對于這個世界，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

今天已經沒有時間耽誤了，方霆的下一個任務是前往礦山，視察燒結石的研發情況，然后向礦工介紹魔能矩陣的制造方法。

根據他的調查，工坊區的木炭儲備已經開始見底，如果他們不能盡快突破魔能加熱的技術，在炭火耗盡之后，整個赫穆蘭的冶煉生產都會陷入停滯。

方霆到達礦山的時候，這里的景象已經和上次完全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微妙的礦物氣息，這是一種地球上沒有的也沒辦法形容的味道。

在礦山的外側，工人們正在有條不紊地處理昨夜新采下來的大塊魔石，他們用高純度燒結石爆破切割巨大的原礦，再用工具一點一點地敲擊，將它們打磨成適合加工的形狀。

他抬頭望向更深處的采掘場，那里經過一晚上的開采現在已經漸漸沉寂。和之前層層疊疊的采礦痕跡不同，被爆破過的巨大斷面已經清晰可見。

方霆踩在堅硬的巖石小路上走到了加工區的核心，這里的礦工已經完成了高純度燒結石的第一階段測試，但他們仍在試探如何提升效率。

方霆低頭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各種廢料，這些都是燒結過程中失敗的殘渣——它們大多數結晶結構紊亂、透明度極低、甚至有些還帶著黑色的焦痕。

他目光掃過整個礦區，看到不遠處處已經按照他的指示，搭建起了一座簡易的露天實驗工坊，幾名礦工和資源部的官員圍著各式凸透鏡站在那兒，眉頭緊鎖，顯然正在嘗試新的燒結方法。

有些工人把深色魔石切成眼鏡的形狀支在鼻子前，顯然是為了遮擋聚焦的光點。

“現在的研發情況怎么樣了。”等眾人行完了禮，艦長開口問道。

“吾之至尊，我們按照您的指示嘗試了不同溫度的燒結，高溫區的燒結石已經能得到不錯的透明度，但我們還無法確定最佳溫度。”

方霆看到透鏡反射的高溫光點集中在燒結石表面，石頭的顏色已經由原本的藍灰色變成了閃著紫色光澤的半透明狀態。

他盯著光點看了一秒眼睛就開始難受，立刻把頭別開了。

“你們有沒有嘗試過緩慢冷卻？”

一旁的年輕工匠遲疑了一下回答：“我們現在正在嘗試，可是按照之前的經驗，如果冷卻太慢，燒結石的外層會開始龜裂，燒出來的石頭完全不能用。”

“嗯……有可能是你們降溫的過程不均勻。”

熱傳遞的三種形式：傳導，對流，輻射。直接在空氣中降溫會導致空氣對流，就會造成工人遇到的這些問題。

方霆站起身，目光掃過工坊里散落的材料，走到一旁從工具架上拿起了一塊較為光滑的石板，在爐火邊上稍微預熱了一下。

他將一塊正在緩慢降溫的魔石放在這塊石板下面，隔絕空氣流動，防止它因為熱脹冷縮而直接開裂。

“這樣能夠阻止空氣流動帶走熱量，讓魔石更加均勻地降溫。”

當然，這也是權宜之計，真正達到可控降溫還需要工匠的進一步摸索。

艦長很高興地發現，這里的工人們看到他的動作，不再是盲目的模仿或者接受，而是開始紛紛沉思起其中的原理來。

這里的工人已經不再是最初對魔石自身原理一無所知的普通礦工，而是開始理解魔石特性、嘗試新方法的工匠。

只要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魔能科技的進步將比方霆預想的更快。

“再等半小時，看看這次降溫之后會不會開裂。”

燒結石的穩定性實驗正在進行，但方霆并沒有忘記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他召集起來所有技術骨干工人和資源部的官員，把他們帶到一片平整的淺色巖壁之前。

“我們已經解決了最基本的問題，現在要進一步開發魔石的放熱能力，并且運用到生產之中。”

方霆撿起一截燒的還剩一小塊的木炭當做筆，勾勒出一個六邊形結構。

“這就是魔能矩陣的雛形。”他一邊畫一邊背對著眾人解釋。

“魔石單獨使用的效率是有限的，但如果我們將它們按照某種幾何形狀排列，固定成一個網絡，它們的魔力流動會更穩定，穩定釋放出的能量也會更強。”

他放下筆，環視眾人：“這意味著，如果我們按照某種特定方法燒結魔石，我們就可以制造第一代魔能加熱爐。它的作用是：取代木炭和火爐。”

除了一些恭維似的贊賞之外，眾人暫時沒有提出什么建議，大多數人都在沉思。方霆看到他們并不對此感到驚訝，這說明很多人之前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具體操作。

“但前提是，我們要精準控制魔石的形狀，讓它們之間的魔力能夠互相傳遞。這里有我前期計算出來的一些數據，能保證魔石緩慢放能，而不至于直接觸發爆炸。”

方霆詳細跟礦工解釋了半天，交給他們需要理解的那部分放熱理論，科普了最基礎的初等數學知識，并且對所有問題都耐心解答，

（具體推導見《實驗記錄（四）》，跳過實驗記錄不會影響正文閱讀。）

“現在全城都急需木炭，所以這個任務非常緊迫，第一個做出穩定的魔能加熱爐的人，決策庭會送他一份特殊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