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矛盾
- 仙途逆旅:凡軀證道
- 西瓜蟲不吃瓜
- 3926字
- 2025-03-11 06:55:29
殘燭在青銅燈臺上爆出“噼啪”的火星,那火星如流星般短暫而耀眼,楚亦安望著玄火宗掌門薛無極拂袖而去的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那份滾燙的證物清單,那熱度仿佛要透過布料灼傷他的手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清單紙張的粗糙質感。
大殿穹頂垂落的赤色幔帳在夜風中簌簌作響,宛如一曲低沉的悲歌,將薛無極玄色法衣上繡著的九重業火映得如同活物,那火焰似乎在暗夜中跳躍、燃燒,在這幽暗中,那跳躍的火焰紅得奪目,仿佛要沖破暗夜的束縛。
“楚道友請回。“薛無極的聲音裹挾著化神期威壓,如悶雷般震得殿外天階兩側的玄火琉璃燈接連爆裂,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刺耳,那破碎的玻璃碴子在月光下閃爍著尖銳的光,寒意似乎都從那光中透了出來。
三日前在青云門護山大陣前收集到的劍氣余波,此刻正在他袖中玉匣里發出尖銳的蜂鳴,好似在訴說著當日的激烈戰斗,那尖銳的蜂鳴聲直刺耳膜,讓他的腦袋都有些發疼。
楚亦安不禁心想,這劍氣余波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與門派紛爭又有著怎樣的關聯。
楚亦安躬身行禮時瞥見對方腰間垂落的紫金香囊,暗紅流蘇末端綴著的銀鈴,與蠱王體內取出的昆侖玉碎片紋路如出一轍。
在玄火宗,掌門地位尊崇,其配飾往往代表著身份與權力,這香囊或許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意義。
他心中一動,暗自猜測這其中或許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系。
檐角銅鈴忽而齊鳴,清脆的鈴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他抬頭正對上薛雪瑩欲言又止的目光——她發間雙鳳銜珠釵的瓔珞在靈力震蕩中糾纏成結,那凌亂的瓔珞仿佛預示著局勢的混亂,在搖曳的燭光下,那瓔珞的影子在墻壁上扭曲變形,更添幾分詭異。
穿過飄著焦糊味的回廊時,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刺鼻難聞,那股味道直沖進鼻腔,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楚亦安忽然停步按住腰間青玉劍,劍柄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的手微微一顫,那股涼意順著手臂迅速蔓延開來。
三十步外的白梅樹下,公孫夏河正用冰晶念珠輕叩石欄,“嗒嗒”的聲響在夜中格外清晰,每三下便有一片凝結霜花的梅瓣飄落在他肩頭,那潔白的梅瓣宛如雪花般輕盈,落在肩頭,能感覺到一絲極細微的涼意。
當他伸手接住第七片時,梅瓣在他掌心融成水漬,蜿蜒出與青云門護山大陣如出一轍的紋路。
楚亦安心中一驚,難道這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線索?
“楚師兄!“趙爽的聲音裹著劍氣破空而來,如同呼嘯的風聲,她腰間懸著的十八枚銅錢在疾行中碰撞出清越聲響,“叮叮當當”好似一首急促的戰歌。“韓長老傳訊說護山大陣西南角的陣石今晨開裂,裂痕走勢...“她突然噤聲,目光落在楚亦安袖口沾染的玄火宗特制朱砂上。
戌時的更鼓聲穿透濃霧,那沉悶的鼓聲仿佛敲在楚亦安的心上,他站在玄火宗客舍的露臺上,望著遠處練武場上三百弟子結成的離火陣。
赤紅陣紋在地面游走如蛇,那鮮艷的紅色在暗夜中格外醒目,卻在觸及東北角時突兀轉折——那里本該鑲嵌的陣石,與青云門丟失的鎮派至寶“蒼梧玉“形狀完全吻合。
楚亦安眉頭緊鎖,心中思索著這其中的玄機。
薛雪瑩送來靈茶時,腕間青鸞火印正在皮下忽明忽暗,那閃爍的光芒好似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在玄火宗,火印是身份與能力的象征,薛雪瑩身為掌門之女,這火印或許有著特殊的使命。“父親將護心鏡埋在了鎮魔淵。“她斟茶的手突然顫抖,滾燙茶湯在紫砂案幾上匯成蜿蜒溪流,發出輕微的“滋滋”聲,“三百年前玄火宗七位長老的魂燈...就是在蒼梧玉失竊那夜同時熄滅的。“
子夜時分,楚亦安用劍尖挑開客舍窗欞上凝結的冰霜,冰屑簌簌落下,發出細微的聲響,那冰屑落在地上,濺起極細微的粉末,在月光下若有若無。
公孫夏河留在窗臺的冰晶蝴蝶突然振翅,“嗡嗡”的振翅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尾翼灑落的熒粉在月光下顯出一行小篆:寅時三刻,焚骨林見。
他轉頭看向床榻,本該掛在帳角的青云門弟子玉牌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半片染著胭脂的玄火宗符紙。
楚亦安心中疑惑,這符紙究竟有何作用,與門派紛爭又有怎樣的聯系?
當晨霧開始在林間凝結成霜,楚亦安踏過練武場上未干的血跡,那黏膩的觸感讓他的腳步有些沉重,那血跡還帶著一絲溫熱,仿佛還殘留著昨夜戰斗的余溫。
昨夜有弟子在離火陣中走火入魔。
他彎腰撿起半塊碎裂的玉佩,斷口處新鮮的刻痕組成某種古老咒文,與三日前在蠱陣銀絲末端看見的裝飾紋路完美契合。
遠處傳來弟子們操練時的呼喝聲,卻在他經過時詭異地低了下去,像被利刃截斷的琴弦,那戛然而止的聲音讓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原本熱鬧的操練聲突然消失,周圍一下子安靜得讓人心里發慌。
晨光穿透練武場上的薄霧,楚亦安指尖摩挲著玉佩殘片,冰涼的咒文在朝陽下泛著幽藍光澤,那幽藍的光芒好似隱藏著無盡的秘密,那光芒在他的指尖閃爍,仿佛在誘惑他去探尋背后的真相。
三個玄火宗弟子正在擦拭兵器架,看到他走近時,鐵砂磨刀的聲響突然變得急促,如同他們驟然緊繃的肩頸線條,那急促的磨刀聲仿佛在訴說著他們內心的緊張。
在玄火宗,弟子們等級分明,見到外來的楚亦安,他們的緊張或許還源于門派規矩下對外人的警惕。
“諸位可識得此物?“楚亦安將殘玉平舉至日光下,青玉劍穗隨著動作輕晃,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最年長的弟子手腕微抖,磨刀石在玄鐵劍刃上劃出刺耳銳響——正是昨夜離火陣東北角的守陣弟子。
紫衣少女突然擲出淬毒銀針,楚亦安側身避開時,劍穗纏住的暗器在青石板上灼出焦痕,那刺鼻的焦味彌漫開來,那股焦味刺鼻且嗆人,熏得他眼睛都有些發澀。“三日前在赤水河畔,“他劍尖輕挑將銀針釘入兵器架,“諸位被血蛛群圍困時,用的可是這套追魂針法?“
三人瞳孔同時收縮。
那年長弟子握著磨刀石的手青筋暴起,他們當然記得三天前的生死關頭,正是眼前這個青衣劍客用青云門劍訣劈開蛛網,劍光里夾雜著玄火宗特有的炎爆符。
“楚某若存加害之心,何須等到今日?“楚亦安突然撕開左袖,露出三道尚未結痂的爪痕,那傷口處傳來的刺痛讓他微微皺眉,那刺痛尖銳而清晰,仿佛每一下都在提醒他昨夜的兇險。
紫衣少女倒吸冷氣——這分明是玄火宗護山靈獸赤炎虎留下的傷口,殘留的灼傷紋路顯示他曾徒手格擋過三次撲殺。
兵器架突然發出金屬震顫,十八枚銅錢破空而來,在三人頭頂結成困陣。
趙爽踏著屋檐躍下,發間銀鈴叮當:“昨夜丑時,有人看見你們在焚骨林外圍徘徊。“她指尖輕彈,銅錢陣中顯出血色符印,“這玄陰噬魂咒,可不是玄火宗正派功法。“
楚亦安按住趙爽劍柄,目光掃過三人腰間佩玉:“你們大師兄陸明修,上月用玄火訣替我逼出蠱毒時,右臂留下了火毒反噬的疤痕。“他故意頓了頓,“若不信,可掀開他衣袖查驗。“
紫衣少女突然跪坐在地,懷中滾落半卷染血的《離火心經》。
楚亦安彎腰拾起,在封皮夾層抽出一張泛黃紙箋——正是青云門護山大陣的陣圖殘頁,邊角處卻多了數道朱砂修改的痕跡。
“三日前陸師兄突然說要改良護山大陣...“少女哽咽著指向東北角陣紋,“那夜他帶著改良陣圖出去,回來時整條右臂都纏著繃帶。“
離開玄火宗,楚亦安心中滿是疑惑與思索,沿途的風景在他眼中都變得模糊起來。
山風拂過他的臉龐,帶來絲絲涼意,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燥熱。
不知不覺間,正午時分,他站在了青云門問劍崖前。
韓青云正在教授弟子劍訣,劍氣掃過他衣擺時故意偏了三分,在他腳下劃出深達寸許的溝壑,那尖銳的劍氣聲讓他的耳朵有些刺痛,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將他的耳膜刺穿。
七十年前同樣的位置,楚亦安記得這位長老曾手把手教自己如何用枯枝引動天地靈氣。
“韓長老可認得此物?“楚亦安拋出玄火宗符紙,這符紙是玄火宗與門派紛爭聯系的重要證物,它或許隱藏著玄火宗不可告人的秘密。
符紙卻在觸及劍氣的瞬間自燃,灰燼中浮現出青云門特有的云紋標記。
韓青云劍鋒驟停,身后三千青竹齊刷刷斷成七寸。“年輕人總愛管些不該管的事。“他劍鞘重重頓地,楚亦安腰間弟子玉牌應聲出現裂紋,“三十年前玄火宗送來賀禮,裝著七顆浸泡過離火之精的東海夜明珠。“
山風突然裹著焦糊味席卷而來,那刺鼻的味道讓楚亦安皺起了眉頭,他袖中蠱陣銀絲自動結成護盾。
這味道他再熟悉不過——正是昨夜焚骨林中,冰晶蝴蝶被神秘火焰灼燒時散發的異香。
暮色四合時,楚亦安獨坐藏書閣頂層。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的縫隙,如同一束束銀白的絲線,恰好照亮了蠱陣銀絲投射在《宗門紀事》第三百卷上的關鍵部分,那雕花窗欞的形狀宛如古老的陣法紋路,仿佛冥冥中指引著他去發現真相。
當銀絲陰影與“蒼梧玉失竊案“記載的陣圖重合時,缺失的東北角陣紋突然與玄火宗改良陣圖嚴絲合縫。“原來如此。“他蘸著朱砂在宣紙上勾畫,筆尖突然頓住——窗紙上映出的不止他一人身影。
燭火搖曳間,那個戴著青銅面具的影子正倒懸在房梁,面具邊緣垂落的銀鏈紋路,與玉佩殘片上的咒文分毫不差。
楚亦安不動聲色地繼續落筆,青玉劍卻悄悄滑入左手。
當最后一筆陣圖完成的剎那,劍光暴漲刺穿窗紙,卻只削下半片染著胭脂的衣角——與昨夜客舍出現的符紙顏色完全相同。
子夜巡山時,楚亦安特意繞道鎮魔淵。
巖壁上新添的劍痕還殘留著玄火訣氣息,卻在三丈之外突兀轉為青云門流云劍意。
他撫摸著劍痕交界處,那里嵌著半粒昆侖玉碎屑,在月光下泛著與薛雪瑩火印同源的青光,那溫潤的觸感讓他心中一動,那溫潤的觸感細膩而柔和,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奧秘。
山風突然變得粘稠,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拉扯著他,楚亦安反手將青玉劍插入地面。
方圓十丈的草木瞬間結霜,發出輕微的“咔咔”聲,三十步外樹梢晃動的幅度卻與風向相反。
他故意露出背后空門,袖中蠱陣銀絲早已在周身布下天羅地網。
當第一片逆風而來的落葉觸及銀絲時,楚亦安聽見了細若蚊吶的冷笑。
這聲音讓他想起三個月前,那個在蠱王腹中留下玉碎的神秘人,也是這樣在消失前發出譏諷的笑聲。
楚亦安收起嗡嗡震顫的青玉劍,劍身上新添的細密裂紋組成了半個未完成的咒印。
他望著鎮魔淵翻涌的黑霧,將染血的衣角系在腕間。
東方既白時,練武場上又傳來弟子們操練的呼喝聲,這次卻有幾道目光悄悄追隨著他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等待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