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城市邊緣那片老舊的居民樓里,崔亞鵬和他媽媽住在三層。樓道里彌漫著潮濕又腐舊的氣味,燈光昏暗閃爍,墻上的小廣告層層疊疊,像是長了一層丑陋的痂。
崔亞鵬今年16歲,身形干瘦,臉上帶著一種猥瑣的精明,一雙小眼睛總是滴溜溜亂轉(zhuǎn),嘴角還時常掛著不懷好意的笑。他在學(xué)校里就沒什么正經(jīng)朋友,整日琢磨些歪門邪道,最愛在課間偷偷看些低俗雜志,還時不時跟幾個臭味相投的男生對路過的女生評頭論足,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怪笑。
那是個平平無奇的周六午后,陽光透過臟污的窗戶,灑在雜亂的屋子里。崔亞鵬窩在自己堆滿了漫畫和各種亂七八糟雜物的房間里,正一邊摳著腳,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充滿低俗內(nèi)容的盜版漫畫,時不時發(fā)出幾聲怪笑,嘴里還嘟囔著些不堪入耳的話。
客廳里,崔媽媽坐在那張破舊得彈簧都快露出來的沙發(fā)上,一邊擇著晚上要炒的青菜,一邊刷著手機。她的手機是兩年前花幾百塊買的二手貨,屏幕上布滿了細碎的裂痕,可她卻視若珍寶,閑暇時就愛刷短視頻,被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如同驚雷在屋內(nèi)炸響。崔亞鵬被嚇得渾身一抖,手中的漫畫“啪”地掉在地上,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竊喜,心里想著:“該不會是哪個倒霉蛋家里出事了吧,正好出去瞧瞧熱鬧。”他趿拉著一雙破拖鞋,急不可耐地沖向客廳。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猥瑣笑容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茫然。客廳里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沙發(fā)被炸得七零八落,填充物像雪花般散落一地。崔媽媽倒在沙發(fā)旁,身上滿是血跡和燒傷的痕跡,一動不動。她的右手還保持著拿手機的姿勢,手機已經(jīng)被炸得粉碎,零件冒著縷縷青煙。
“媽?媽!”崔亞鵬扯著嗓子喊了兩聲,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慌張。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眼睛里卻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像是害怕,又像是在盤算著什么。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媽媽,見沒反應(yīng),這才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那部破舊不堪、屏幕碎得像蜘蛛網(wǎng)的手機,手指慌亂地在屏幕上劃動,好不容易撥通了120。
等待救護車的間隙,崔亞鵬在屋里來回踱步,眼神在屋內(nèi)的物品和媽媽的尸體間來回游移,時不時還搓搓手,像是在權(quán)衡著什么。他嘴里念念有詞:“這可怎么辦,以后誰給我做飯,家里這些事可怎么弄……”全然沒有一絲失去母親的悲痛,只有對自己未來生活的擔(dān)憂。
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寂靜,醫(yī)護人員迅速將崔媽媽抬上車,崔亞鵬也跟著上了車。一路上,他坐在角落里,眼睛時不時瞟向醫(yī)生和媽媽,嘴里小聲嘟囔著:“可別真死了啊,不然我可怎么辦。”那副模樣,絲毫沒有對母親的關(guān)切,只有滿滿的自私與算計。
到了醫(yī)院,崔媽媽被推進了急救室,崔亞鵬站在門外,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周圍的人,時不時還跟路過的漂亮護士拋個媚眼,全然沒有一點身為家屬應(yīng)有的焦急與悲痛。他心里想著:“這醫(yī)院里這么多漂亮護士,說不定能勾搭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緩緩打開,醫(yī)生一臉沉重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搖了搖頭。崔亞鵬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后又恢復(fù)成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嘴里嘟囔著:“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以后也得靠我自己。”
料理媽媽后事的日子里,崔亞鵬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猥瑣的樣子。葬禮上,他站在那里,眼睛卻在人群里四處亂瞟,看到漂亮的女性就盯著多看幾眼,偶爾還偷偷吹個口哨。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可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沉浸在自己那點低俗的想法里。
回到家,屋里還殘留著爆炸后的痕跡,崔亞鵬走進媽媽的房間,沒有一絲懷念與悲傷,而是開始翻箱倒柜,看看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他一邊翻,一邊嘴里罵罵咧咧:“這老太婆,也沒留下點好東西。”翻到媽媽的首飾盒,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幾件廉價的首飾,他不滿地啐了一口,隨手扔在一邊。
夜晚,崔亞鵬獨自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海里沒有一點對媽媽的思念,全是想著以后怎么混日子,怎么能不勞而獲。他的嘴角又掛上了那副猥瑣的笑容,盤算著明天去學(xué)校怎么跟那幫狐朋狗友吹噓自己的“遭遇”,說不定還能從他們那里撈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