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和埃卡相遇后的第二天,他們置身于一片廣袤無垠的沼澤之中,艱難前行。四周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每邁出一步,都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掙扎。
沼澤的地面松軟得如同一塊巨大的海綿,一腳踩下去,便深深陷入其中,行走變得異常艱難。兩人皆是一瘸一拐,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他們不僅要時刻留意腳下,以防不小心踏入泥坑,一旦陷入,便會被緊緊束縛,雙腳難以拔出。
那茂密的蘆葦,像是一道道天然的屏障,肆意生長,遮天蔽日。他們的去路被這高高聳立的蘆葦重重阻擋,不得不頻繁地用手撥開眼前的障礙。
更為棘手的是,沼澤中溪流交錯縱橫,隱藏在那層看似平坦的泥沼之下,稍不留意,就會一腳踩進冰冷刺骨的溪流之中。瞬間,冰冷的溪水便會浸透鞋襪,寒意順著腿部蔓延至全身,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每一次踏入溪流,都像是踏入了一個未知的陷阱,不僅要承受寒冷的侵襲,還可能因水流的沖擊而站立不穩,摔倒在泥沼之中。
埃德蒙和埃卡相互扶持,在這片危機四伏的沼澤中艱難摸索著前進的方向。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望著前方那似乎沒有盡頭的沼澤。
“上帝呀,我們究竟在哪里啊?”埃卡一臉無奈,苦笑著對埃德蒙說道。經過這兩天的短暫相處,兩人之間原本劍拔弩張的關系緩和了不少。埃卡發現,埃德蒙并非像他最初以為的那般高傲冷漠,于是也漸漸敢直呼其名了。
“別抱怨了,趕緊走吧。”埃德蒙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催促著阿卡。回想起這兩天的經歷,真是倒霉透頂。本來兩人滿懷希望,想著能走出那片遮天蔽日的森林,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尋到一個村莊,找些食物和歇腳的地方。可誰能想到,命運就像跟他們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兩人在森林里兜兜轉轉,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樹林,滿心歡喜以為迎來了轉機,結果眼前竟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沼澤。
那一刻,埃德蒙和埃卡都覺得內心防線瞬間崩塌。望著那一片死寂、危機四伏的沼澤,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沼澤里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松軟的泥地仿佛一個巨大的陷阱,隨時準備將他們吞噬。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蘆葦,像一道道無法逾越的屏障,阻擋著他們的去路。
但抱怨歸抱怨,該走還得走。于是,兩人相互扶持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沼澤。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時間悄然流逝,在這沼澤之中,盡管他們一刻不停地掙扎前行,卻并未走出多遠。行動實在太過不便,不知不覺便到了中午。當熾熱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灑落在身上,埃德蒙的額頭緩緩滲出細密的汗珠,每一滴都裹挾著疲憊與焦灼。“到底哪里才是盡頭啊?”他滿心無奈,低聲呢喃著,隨后左右環顧。
沼澤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混合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鉆進他的鼻腔,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可他已經在這樣惡劣的環境里煎熬了整整一天。回想起昨晚,更是一場噩夢。四處都是濕漉漉的泥沼,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小塊看似干燥的地面,滿心歡喜地以為能好好休息一晚,可躺上去才發現,那地面依舊透著刺骨的濕冷,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凍得他們瑟瑟發抖,根本無法安然入睡。
埃德蒙拖著沉重的雙腿,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他的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疲憊,望向遠方,那被霧氣籠罩的沼澤深處,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身旁的蘆葦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無情地嘲笑他們的狼狽與無助。
“我們現在應該是在薩默賽特郡吧。”埃德蒙低聲自語,心中滿是不確定,暗自犯起了嘀咕。雖說他在老家林浦奇是數一數二的聰明人,還曾跟著林浦奇旁邊小修道院的神父學過些知識,知曉威塞克斯王國諸郡的大致情況,可如今那些記憶在這漫長又疲憊的跋涉中變得模糊不清。
就在埃德蒙滿心困惑之時,埃卡突然腳步一頓,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瞇起眼睛,目光直直地朝遠方望去,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埃德蒙,你看,那是不是一個塔?”埃卡的聲音因為激動微微發顫。埃德蒙一愣,趕忙順著阿卡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叢生的蘆葦深處,隱隱約約有個高聳的輪廓。仔細瞧去,那確實是一座塔,準確來說,是一個木質小平臺,上頭蓋著茅草頂。塔頂有一抹鮮艷的紅色,在灰暗沉悶的沼澤背景下格外醒目。而那抹鮮紅,來自瞭望臺上一個身著盔甲男人的披風。
埃德蒙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既緊張又興奮。緊張的是,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那神秘的瞭望臺和守衛,會不會帶來新的危險;興奮的是,多日來在沼澤中孤立無援的困境或許終于要迎來轉機。他們在這危機四伏的沼澤里掙扎太久了。
埃德蒙與埃卡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警惕與疑惑。他們遠遠地望著那瞭望臺上的人,盡管距離甚遠,但還是能注意到那人身著鎖甲,氣質不凡,顯然不是一般人。“難不成是維京人?”埃卡壓低聲音,話語里滿是惶恐,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不安。這可不是無端猜測,在這片土地上,維京人的掠奪和暴行令人膽寒。
大概不是,畢竟此時維京人的大軍應該在南方。
埃德蒙思索片刻,開口道:“咱們現在還有退路嗎?繼續在這兒走,指不定還會遭遇什么,不如去那邊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幫助。”他的目光堅定,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決然,“管他是什么人,先過去瞧瞧再說。”說罷,便快步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在蘆葦叢中朝著瞭望臺靠近。
埃卡無奈地嘆了口氣,心里雖然害怕,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上。沼澤里的泥地綿軟,每走一步都要費好大的力氣,蘆葦葉不停地劃過他們的臉龐和手臂,留。他們盡量放輕腳步,可濕漉漉的鞋子踩在泥地上,還是會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與此同時,在瞭望塔上,駐守的正是王家近衛的一員。他們已在這沼澤環繞的村子中待了整整兩天。出于謹慎派他來警戒他們倒沒有過多懷疑那個叫約翰的老頭會向維京人投降,只是單純覺得讓這樣一個瞎眼老頭來不太靠譜,西恩便讓近衛接管了這份差事。
此刻,這名禁衛正一絲不茍地履行著職責,雙眼警惕地巡視著四周。沼澤的靜謐中,任何一絲細微的動靜都難以逃過他的眼睛。突然,他發覺遠處的蘆葦叢中似乎有什么異樣。在那一片泛黃的蘆葦叢里,想要分辨到底是哪一處有動靜著實困難,可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端倪。
“奇怪,那是什么東西?”、近衛低聲喃喃自語。就在這時,蘆葦叢中一點黑色好像頭發一閃而過,他瞬間警覺起來,立刻意識到:這似乎是有人在靠近!
近衛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目光緊緊鎖定那片蘆葦叢。他深知,在這敏感時期,任何靠近的陌生人都可能帶來未知的危險。沼澤是天然的屏障,平常鮮有人至,如今卻有人在這蘆葦叢中鬼鬼祟祟地穿梭,不由得讓他心生警惕。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一邊密切注視著動靜,一邊在腦海中迅速盤算應對之策。是敵方的斥候前來打探消息?還是迷路的旅人誤入此地?他必須小心謹慎,不能有半點疏忽。
近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微微俯下身,借著瞭望塔的掩護,繼續觀察著那片蘆葦叢,等待著進一步的動靜,準備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思索一番后禁衛下定決心。
“敵襲!”那名近衛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聲音在空曠的沼澤上方回蕩。緊接著,他迅速沖下矮小的瞭望臺,利劍出鞘,朝著所謂的“村口”奔去。其實這“村口”,不過是這片干燥小土地上開辟出的一塊沒有蘆葦叢的區域,簡陋且不起眼。
他的呼喊聲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迅速在村莊里激起波瀾。這些由茅草和蘆葦搭建的房屋,本就隔音極差,聲音毫無阻礙地傳進每一個角落。此時,大部分近衛都在村中空地上休憩,聽到警報,瞬間警惕起來,紛紛涌出。
“怎么回事?”西恩急切地問道。最先發現情況的近衛神色緊張,快速說道:“我看到蘆葦叢里有人!”眾人聞言,皆是神色一凜,下意識地握緊手中武器,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片神秘的蘆葦叢。
西恩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他的劍一直隨身佩戴,只是身上的鎖甲此前已被脫下。做好準備!西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