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陸清河一早就收拾了畫具,背著顏料和架子往月嵐湖去了。月嵐湖在兩年前還是礱城最美的湖,但隨著城市的發展,它慢慢被別的地方取代了。漸漸地也沒什么人來這兒了。可在陸清河的眼里,月嵐湖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
大概是因為,這些年來她常常來這里畫畫的緣故吧。因為這個地方能讓她找到許多靈感。
她將畫架擺到了湖邊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周圍是花叢綠葉,對岸是房舍。她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著調色盤,一手拿著畫筆,正準備開畫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大哥,這邊!”
“別讓他跑了!”
突如其來的男聲將陸清河驚得一震,她連忙放下了東西,循著聲音走了過去。她躬著身子躲在灌木下,看到了十幾個男生拿著鐵棍追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男生。她驚得睜大了眼睛,緊緊捂住了嘴巴。
因為她看清了那個被追打的人,竟是池燃!
池燃被人圍住,見無路可走,便挽起了袖子,一拳打在了朝他襲來的男人的臉上。那男人立刻倒地,嘴角被打出了血,剎那間不得動彈。池燃這一拳的力道十足,能把人打蒙。周圍的人看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幾步。
早就聽說池燃是跆拳道高手,但沒想到他這么狠。帶頭的男人見小弟們不敢動了,怒吼道:“TMD,你們這群龜孫怕什么!咱們十幾個人都帶著武器,還怕他?”說完,就揮起了鐵棍往池燃的身上打了去。
池燃一閃,一腳踢到了那男人的手肘上。
“啊!”男人吃痛的叫出了聲,手上的鐵棍被踢飛了出去。
“啊!”
就在鐵棍被踢飛后,他們突然聽見了一聲女人的尖叫。他們微愣,連忙四處張望。
陸清河看著掉落在她面前的鐵棍嚇得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驚呼聲也抑制不住的從口中跑了出來,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幾個男人圍住了。
“你是什么人,在這兒干什么?”
面對幾個打扮痞氣的男人,陸清河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的心跳加速,身子不由得顫抖。但她還是佯裝鎮定,緩緩站了起來,抓緊了衣角,低聲說道:“沒干什么……我只是來這里畫畫……”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一個男人抓住了頭發。
“啊!”她尖叫出聲,怒道:“你干什么?”
“趕緊給我滾,別在這礙事!”那男人說著,就扯著她往公園外走去。
正在陸清河掙扎的時候,忽然有一根鐵棍飛了過來,砸在了男人的背上。男人“哎喲”一聲,便被鐵棍砸在了地上。
陸清河驚怔的回頭,看到了緩緩走來的池燃。他的周圍明明聚集了十幾個人,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懼怕之意。倒是那十幾個人,看見了被打趴在地的幾個兄弟后,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池燃,咱們今天是一定要把帳算清楚的!”
那帶頭的男人說完,就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刀,眼神兇狠,緊盯著池燃。陸清河看見那把錚亮的刀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她微躬著身子悄悄往后退去,卻被池燃看見了。他勾了勾唇角,往陸清河的方向走了去,在她詫異的眼神下對周圍的人說道:“我今天忙得很,沒時間跟你們算賬。”說著,他便將手搭在了陸清河的肩上,輕笑著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報警了?”
眾人聽了,皆愣了愣。而陸清河則更是驚異,但她立刻反應過來,掏出了手機,顫聲道:“對……我……早就報警了,再過一會警察就來了!”
她的話說完,池燃就拿過她的手機看了眼,隨后淡道:“十分鐘前撥的電話。嗯,很聰明。”他說著,就抬眼看向了那帶頭的男人:“要么滾,要么一起到警局里坐坐,待夠了再出來。”
那帶頭的男人皺了皺眉頭,這時有小弟湊了過來說道:“大哥,離這最近的警局就在盧城街,警察從那過來最多十五分鐘。咱們還是先撤吧,要是被帶進去了……”
那大哥猶豫了一會,他前幾天才剛從警局喝完茶出來,若是還沒把池燃怎么樣就被抓了去,實在是太不劃算了。他握緊了手中的刀,看了眼身旁焦急的兄弟們,惡狠狠的瞪向了池燃和陸清河:“好,今天我暫且放過你。帶著你的女人躲好了,下次,就沒這么好運了!”
“喂!”陸清河被他的話驚嚇到了,急忙解釋道:“什么他的女人?我跟他不熟的,跟我沒關系啊!”
但那大哥絲毫不理會陸清河,只猛地一揮手,對小弟們說道:“走!”
見那群小混混離開了,陸清河迅速推開了池燃,她不滿的皺眉,埋怨道:“池燃同學,你怎么不跟他們解釋解釋,害我也成了他們的目標!”
池燃看著氣鼓鼓的陸清河,輕聲道:“放心,他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見他如此云淡風輕,陸清河心底燃起了一團火,她怒道:“他們連刀都敢帶,有什么做不出來的。池燃同學,你怎么能這么輕描淡寫?”
她的話剛說完,就被池燃勾住了脖子。陸清河驚怔,身子僵在了那里。等她回過神來準備推開他的時候,池燃突然開口道:“幫我去買點藥。”
聽到此話,陸清河才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回頭問道:“你受傷了?”
池燃輕“嗯”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淡道:“挨了一棍子,現在開始痛了。”
陸清河看了眼面色漸白的池燃,連忙扶著他靠在了樹下。
“啊……”陸清河撓了撓頭,思慮了一會,問道:“你走得動嗎?”
池燃搖了搖頭,“走不了。”
陸清河有些著急,“你這個樣子沒有醫生檢查一下怎么拿藥啊……”她正說著,忽然腦海里閃現了陳生和何云的影子。她連忙拿出了手機,邊翻電話簿邊對池燃說道:“我打電話叫我朋友過來,背你去醫院。大概十分鐘他就能到。”
池燃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輕笑了笑,“好。”
……
在陸清河的請求下,陳生和何云準時來了。陳生倒是很熱情,打了招呼后就主動背起了池燃往醫院走去。但何云卻出乎意料的冷淡,甚至有種很不爽池燃的樣子。
陸清河覺得有些奇怪,于是在后面低聲問何云道:“云云,你是討厭池燃同學嗎?”
何云淡淡的“嗯”了一聲,看著陸清河道:“你怎么會跟這種人扯上關系?”
陸清河無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想的。但意外發生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何云嘆了口氣,囑咐道:“記好了,以后別跟他有什么交際。”
陸清河笑道:“好好,知道啦。”
將池燃送去醫院后,陸清河他們三個人就回家了。因為醫生說池燃要住院觀察幾天,會通知病人的親屬,那他們三個自然就不會陪著了。
一個星期后,池燃回了學校。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不輕易和人搭話。就連對陸清河,自上次那件事到現在,也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
陸清河心里有絲不滿,但又自我安慰池燃就是這樣的人。沒交際,不受他牽連是最好的了。
這天,沈禮玉抱著個盒子來到了陸清河的教室,朝她叫道:“清河!快來簽收你的東西。”
陸清河被這聲音驚的一抖,看著外面站著一排的人,不禁翻了個白眼。這沈禮玉,是不是少根筋!是想再害她被人誤會嗎?本來學校里面就有了許多風言風語了,那天他倆一起在校外吃早餐,沈禮玉這廝突然用紙巾給她擦了嘴被人看見了,就傳開了,都說她和沈禮玉是男女朋友。好家伙,這大名鼎鼎的校草害她惹來了多少女生的白眼啊。
所以陸清河這段時間一看到沈禮玉就躲,他倒好,直接跑來教室了。
“沈同學,你抱著的是什么呀?送給陸清河的?”有愛八卦的女生堵在門口跟沈禮玉八卦道。
沈禮玉禮貌的笑道:“嗯。是畫筆和顏料。”
“哇!沈同學對我們班長真是好。”
“果然沈同學和班長是在一起了吧?”
沈禮玉勾了勾唇角,不知如何作答。不過下一秒,陸清河就出來了,她一把奪過他懷中的盒子,瞪著他惡狠狠道:“好了,你快回去上課吧!”
沈禮玉笑了笑,一點也不介意她的語氣,而是囑咐她道:“晚上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回家了,今天晚上我沒課。”
“哇~還要一起回家!”
“真是羨慕!”
議論聲和女生嫉妒的眼神統統朝陸清河襲去,她極其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耐心的解釋道:“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我們只是湊巧一起吃了個飯而已。我還跟咱們班許多人一起吃過飯呢,難不成他們都是我的男朋友啊?”
“哈哈……害羞了。”
陸清河嘆了口氣,發現自己越解釋別人越不信,索性不再多說什么了。瞪了眼沈禮玉就進了教室。
沈禮玉見陸清河進了教室,囑咐了她一句“放學后等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