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蘇尋有先見之明,提前給她備了兩束花,喬靨回到超市把剩下的百合取走,然后發(fā)信息讓“小星星”到校門口跟她碰頭。
“小星星”帶著圓滾滾的身體朝她走來,鑒于她剛才沒有直接把他出賣,男生很干脆地收下了花,說:“你別老一口一個小星星的,我叫于澤。差評要我?guī)湍銊h掉是沒問題,不過我建議你以后送快遞千萬不要隨便唱歌,不然魔音繞梁,三日不變,想給好評都難。”
喬靨強行忍住反駁的沖動,只在心里默默生氣。她道過謝,目送他離開。轉身之前看見不遠處單手插兜的沈拂曉,她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逃跑,他就大步流星走過來,如松樹般挺拔地立在她面前,擋住唯一的去路。
她往左,他往右,她往右,他就往左。
喬靨硬著頭皮問他:“你……你怎么在這兒?”
“這話該我問你。”他用下巴指指男生的背影,然后舉起手里的滿天星,“你家開花店的,一束接一束地往出送?”
喬靨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你故意找我茬,我也不會浪費一束花。”
“你到我的課上跟我的學生眉來眼去,我難道不該問一句嗎?”
“我什么時候眉來眼去了?我到這兒找他是為了……不對,你管我為了什么呢?我憑什么跟你解釋啊?就算你說得是對的,你管我跟誰調情呢?我樂意。”
“我這是為學生負責。”
喬靨不打算和他繼續(xù)斗嘴,埋頭出了校門,沈拂曉在后面高喝一聲:“站住。”
她鬼使神差立了正,就跟軍訓時聽見教官口哨一樣聽話,喬靨懊惱于自己的沒出息,皺著眉問:“還有什么事兒?”
“正事兒沒說完你就想開溜,你昨天來我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想多了,我真的是去送快遞的。只是我看錯了樓層,把2101看成了2701。”
沈拂曉把花放在鼻尖聞了聞,說:“可我怎么覺得你是故意的?”
“你胡說。”
“行,就當我胡說。”他慢吞吞地走過來,指指自己右半邊臉,試圖提醒她昨天到底都干了什么,“你們送快遞的難道都得誰親誰嗎?”
喬靨理虧,捂著嘴小聲嘟噥著:“我又不知道……”
“托你的福,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了。”
喬靨半信半疑:“這怎么可能?當你的女朋友不可能這么沒風度。”
當年的校草沈拂曉是大學里的風云人物,追他的人能從本校音樂系一直排到臨校的土木工程,當面表白,背地情書,什么陣仗沒見識過?當他的女朋友不可能連這點兒刺激都受不了。
她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你不是故意訛我吧?”
“前陣子我們因為一些事情吵過架,昨天她來我家是為了談和好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xiàn)攪局,場面也不會這么難看。”
“你沒告訴她我就是去送快遞的么?”
沈拂曉搖頭嘆氣,說:“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的腦子是不是拌醬油當早餐喝了。麻煩換位思考一下,你覺得正常人可能相信嗎?”
“你才是豆腐腦呢!”喬靨覺得非常為難,“你想讓我當面跟她解釋?”
“晚了。她現(xiàn)在一口咬定我跟你有一腿。”
“……”
有一腿?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愧疚感頓時消掉一半,喬靨制止他侮辱她的人格,說:“你話別說那么難聽行不行?我承認是有點兒過分了,但這么容易就分手,還是你們感情不堅。”
“你這是認錯的態(tài)度嗎?”
“那你想怎么樣啊?”
“要不是你,今年年底沒準兒我們就登記結婚了,明年的這個時候,也許我就要當爸爸了,后年的這個時候……”
喬靨用右手食指抵住左邊掌心,制止他說:“打住,別再算了,就算你效率再高也不可能在三年內發(fā)展出子孫三代。”
“你不覺得應該對我的精神做出合理的賠償嗎?”
“可是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發(fā),要錢我也沒有,要命我又不能給你。”喬靨想了想,從包里翻出一條鉑金項鏈,又在筆記本上撕了一張紙下來寫上電話號碼,“不如這樣吧,項鏈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當給你的精神賠償,電話你先留著,要是你女朋友什么時候想通了要聽我的解釋,我隨叫隨到,這樣可以么?”
沈拂曉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點點頭,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還算有誠意。”
“既然這樣,就先再見了。”
喬靨到超市門口坐上她的電動車預備揚長而去,插好鑰匙,轉動車把,身下的車子突然像抽了風一樣使勁兒地往前躥,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大樹,她用力拐了個彎,結果車子又驟然熄火,她還沒來得及用腳撐地,就連人帶車一塊兒翻了個四仰八叉。
身后爆出一陣夸張的笑聲,沈拂曉居然還沒走。
我……去!
喬靨從車底下爬出來,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電動車扶正,她憋得滿臉通紅,而沈拂曉全程站在距離她十米之外的地方肆意嘲笑:“你這算不算惡有惡報?”
她轉動車把重新開火,臨走之前死死瞪了他一眼:“見死不救還說風涼話,再有報應就輪到你了!”
喬靨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沈拂曉站在原地把那張電話號碼對折以后放進口袋,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花,視線隨即落到地面的某個反光的物體,他走過去彎腰撿起,翻過來仔細一瞧,原來是喬靨方才掉落的工牌。和她電動車上的標志一樣,都有“換裝快遞”四個大字。
原來她真的是去送快遞的。
可她們這個公司規(guī)定到底怎么回事兒?送貨上門還得附加kiss的嗎?
他決定調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