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第二場策論：興衰。

題目之難，實屬罕見。

縣試考場，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寒門學子們一個個面色蒼白，汗如雨下，筆尖顫抖，卻依舊奮筆疾書，試圖將胸中所學傾瀉于卷上。

高臺之上，蕭不凡和凌霄閣長老清虛道人端坐于太師椅上，眼見寒門子弟才氣沖霄，兩人的臉色卻愈發陰沉。

清虛道人白肥胖的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眼角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白衣仙人蕭不凡則是一臉漠然，他身著白色道袍，仙風道骨，但眼神中卻透著冰冷的寒意。

他手中端著一枚玉如意，手掌在玉如意上拂過，閃現殺機。

目光掃過考堂內奮筆疾書的學子們，嘴角露輕蔑微笑。

即便你們考過了策論，又能如何？

我有各種辦法，對付你們。

“這些寒門子弟，倒也有些才華，可惜……”一旁的秦牧配合著，陰陽怪氣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可惜終究是螻蟻，難登大雅之堂。”清虛道人接過話茬，語氣冰冷。

“我凌霄閣選拔弟子，豈容這些凡夫俗子染指？”

兩人相視一笑，眼神中流露陰險。

蕭不凡轉頭對著清虛道人使了一個眼色。

清虛道人悄悄起身，他身形佝僂，眼神閃爍，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尺子，正是蕭不凡特意為他打造的“文氣尺”。

這尺子能夠悄無聲息地截取考生的文氣，并將其轉移到其他考卷之上。

清虛道人走到一名寒門學子身后，趁其不備，將文氣尺輕輕一揮。

只見那學子身上的文氣頓時黯淡下來，而清虛道人手中的尺子卻散發出一絲淡淡的青光。

這一幕，恰好被姜栢捕捉到了。

他雙眼微瞇，文宮之中，那是俯瞰大地的巨大眼睛，緩緩睜開，將清虛道人的卑鄙行徑看得一清二楚。

“哼，齷齪之輩！”

姜栢冷笑，調動文氣，將其凝聚于筆尖，隨手一指！

嗡！

筆尖才氣化作一支無形的“文氣箭”。

“嗖！”

一聲輕響，文氣箭離弦而出，直射清虛道人手中的文氣尺。

啪！

破碎！

“啊！”

清虛道人慘叫一聲，手中的文氣尺瞬間炸裂，文氣尺爆裂的碎片，撞擊在清虛道人身上。

他被反噬之力震得連連后退，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了縣試考場內的一陣騷動。

眾學子紛紛停下筆，驚訝地看向那名倒地不起的清虛道人。

蕭不凡臉色大變，他怎么也沒想到，姜栢能夠看破他們的伎倆，并且還敢出手反擊。

“敢壞我好事！”蕭不凡怒吼一聲。

大先生江玄起身，同蕭不凡的澎湃氣勢碰撞在一起，二人竟然平分秋色！

姜栢緩緩起身，目光如炬，直視錢墨白、蕭不凡和緩慢爬起的清虛道人。

朗聲道：“爾等身為朝廷命官，凌霄閣長老，不思教化育人，反而徇私舞弊，殘害忠良，罪不容誅！”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響徹整個考堂，震得眾人嗡嗡作響。

清虛道長的臉色慘白如紙。

怎么可能？

姜栢的文氣箭，竟然如此恐怖，此時還是在考場之上，姜栢并未打在他的身上，只是打落了文氣尺。

若是二人生死相博，姜栢的文氣箭，防不勝防。

并且威力如此巨大。

蕭不凡的臉色頗為難看：“儒道就是如此陰險，尤其是文氣箭，無聲無息，陰損無比！”

蕭不凡和清虛道人臉色鐵青，他們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寒門學子竟然敢當眾揭穿他們的陰謀。

江玄和五先生見到姜栢的文氣箭，紛紛咋舌。

剛剛學會文氣箭，現在便已經融會貫通，并且威力如此巨大。

方才打得清虛道人倒地不起，真是大快人心！

原本他們已經準備出手了，誰知道不等他們出手，姜栢已經獨自解決了危機！

江玄和五先生并不畏懼蕭不凡，蕭不凡被稱為所謂的仙人。

不過也是修士，只不過道不同。

修士所走內丹長生之路，多修行道法術法，修煉己身，練氣，筑基，金丹，元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江玄和五先生修儒道，功名加身，詩詞鎮山河，以運朝功德加持，不同的功名，可修不同境界的術法。

大功名者，借用運朝之力，絲毫不遜色于擁有搬山摘星之力的仙人。

此刻！

白衣仙人，清虛道人，周家氏族，全部顯露驚悚的神情。

見鬼了。

這個小子怎么會如此特殊。

秦牧恐慌！

怎么可能？

這小子的文氣箭，怎么能如此厲害，連我師父都不是對手？

不過，秦牧轉念一想，又后怕不已。

前兩日在縣衙驛站，他要抓姜栢去服徭役，姜栢沒有動手。

若是姜栢與自己動手，恐怕早就隕落當場了！

白衣仙人蕭不凡轉身看向了臨澤書院的江玄，目光之中顯露著不悅，在他看來，定然是這位臨澤書院的大先生暗中出手，只是他無法察覺而已。

否則這姜栢根本沒有童生功名加身，他的文氣箭，怎么會有舉人之力？

此時，錢墨白再次開口：“好了，繼續考試，縣試重大，耽誤不得！”

他并未把姜栢的訓斥放在心上。

此時，蕭不離，清虛道人，都變得沉默了。

他們坐在考場的高座上，不發一眼。

只是目光看向姜栢，充斥著陰毒……

姜栢繼續寫文章，執筆而起，目光如炬，神色肅然。

他筆鋒在紙上游走如風，氣勢奪人，墨香彌漫開來，化作一場席卷四方的風暴。

他的每一筆落下，都能引才氣凝聚，整個縣衙內的才氣皆隨姜栢之筆，或起或落，翻飛起舞。

文章初成，字字如鐵，句句如鋒。

文氣自紙間噴涌而出，春雷初鳴，滾滾而動。

姜栢的眉宇間透著一抹銳氣，他執筆如劍，疾書如狂。

隨著文氣在他身周流轉，他整個人的氣勢化為一座巍峨大山，讓人無法逼視。

“上古圣賢開天賦道，引百世正氣孕天地，四方萬物當同歸正途……”

他的筆鋒一頓，一道文氣從墨跡之間沖出，如蛟龍破空！

這股驚人的文氣在空中翻騰繚繞，不斷吸引著天地間的靈氣，它并未散去，反而化作一片絢麗霞光，將姜栢籠罩在其中。

秦牧震撼！

沈師爺震撼！

清虛道人震撼！

錢縣令震撼！

五先生震撼！

大先生江玄震撼！

白衣仙人蕭不離震撼！

姜栢的文章蘊藏靈能，無形中喚醒了周遭的文氣共鳴，一些考生身周的文氣甚至被這文章勾動，化作絲縷融向姜栢的方向，景象極為震撼。

“天地至理，不在地域貴賤，學問至道，不拘門第血脈。吾雖俗中一小子，然心懷大道，立愿于此……”

姜栢朗聲念出自己文章的結尾，一字一句宛如暮鼓晨鐘，震撼著眾人的靈魂。

文氣隨著這最后一筆猛然爆發，匯聚成一道顯眼的虛影。

那虛影是一名秀才儒生模樣，卻頂天立地，頭頂文星，腳踩山川江河，儼然是氣勢磅礴的大儒顯世！

他手中執書，一抬手便有浩然正氣化為雄風呼嘯，吹散了考堂內的陰霾，整個場地都為之一亮。

眾考生覺得胸中一股豪氣涌起，思緒仿若清泉般澄澈，筆下文思如泉，隱隱更上一層樓。

“這是何等文章！竟能引天地共鳴，致使文氣凝形？”

蕭不離開目瞪口呆，手中的玉如意甚至跌落了，也不以為意。

他豈會不知道，能讓文章具備如此威能者，唯有傳說中的“文道碑鎮”之文，橫跨儒道修行，方能成就如此大器！

另一位監考先生如夢初醒，驚得拍案而起：“非大才絕倫者不能寫出此文！此子，恐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文章圣手！”

姜栢下筆的動作終于停了，他長舒一口氣，將筆輕輕放下，抬眸掃視滿堂，目光平靜。

此時，文氣仍在他身周流轉，碧海潮涌。

高臺上的蕭不凡瞳孔微縮，將掉落在地的玉如意拿起，手中的玉如意“咔嚓”一聲裂開一道細縫。

他看著姜栢的方向，眼中再無之前的輕蔑，只有寒意和凝重。

“此文……如山岳！”

清虛道人喃喃自語，隱約覺察這篇文章不僅僅是普通的文氣爆發，其中透出的文氣涌動，讓他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

能夠讓他產生壓迫的，竟然是童生策論文章？

考堂內的眾學子全都起身，用敬仰而復雜的目光望向姜栢，他們心中澎湃著不知是信服還是羨慕的情緒。

此時的姜栢，宛如一尊寫文開道的文修天神，與所有人隔絕了凡俗的境界。

“不是凡人，絕非凡人！”

“天命所鐘，東土才出，如此文章，誰人能比？”

“此子，不屬于凡間俗世，他是為文道和仙道雙路并駕而生！”

姜栢聽著議論聲，神色依舊平淡，但握筆的手卻已拿出了鋒利刀劍的銳意。

他站直身軀，朗聲說道：“諸君，文章乃立心之筆，道理乃操守之魂，若世間充斥奸邪與無恥，此文便為開道之矛，破盡頑敵，正我浩然天地。”

他說話間，剩余文氣沖至考堂外，直射天際，一時間竟引得天空云涌滾動，隱隱之間有一顆若隱若現的文星亮起。

“文星感應！”有人驚叫。

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匯聚在姜栢身上。

他的文章，已經不僅僅震撼了考堂，而是將一個個心懷鬼胎者逼入了絕境！

清虛道人坐在椅子上，冷汗簌簌地往下落，只是片刻便已經濕透了背衫。

縣試第二場，策論！

策論題目：興衰！

姜栢做文章：論仙門與儒道孰為天下正統！

此篇策論文章寫成，姜栢擲筆，一字不改。

縣試第二場，策論，姜栢第一個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