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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圣人瞳,文氣箭

錢縣令在巷角見到凌霄閣眾人狼狽離開。

臨澤書院大先生強勢庇護姜栢,甚至當著眾人說出姜栢是臨澤書院學子,連忙招呼轎夫落下轎子。

錢縣令掀開轎簾小跑著來到縣衙驛站前,佯裝滿頭大汗。

“誰敢在驛站鬧事,誰,誰!”

“沈師爺,誰敢在此地撒野,真是賊膽包天。”

大先生見到錢墨白到來,拱手道:“錢縣令來晚了一步,那些人已經離開了。”

錢墨白關心著一眾學子,不斷安撫著:“大家放心,大家放心,今天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大家安心的在這里居住。”

一眾學子對錢縣令冷眼旁觀,一些學子早就看到了巷角的轎子。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巷角的轎子里,竟然是臨澤縣父母官,臨澤縣縣令錢墨白。

姜栢見到大先生對錢墨白竟然比較尊重,并未像其他人那樣顯露出厭煩的神情。

似乎錢縣令有什么獨到之處,讓大先生江玄敬重。

錢縣令安撫了學生之后,又當眾將幾張銀票放在沈鴻的手里說道:“去買一些紙墨筆硯,都是我臨澤縣的學生,怎么能遜色旁人?”

原本驛站對錢縣令沒太大好感的學子,此時見到錢縣令要給他們買筆墨紙硯,立刻有了一些笑臉。

沈鴻離開之后,錢縣令看著驛站說道:“這驛站,也是有些年久失修了,大梁都已經歪斜了。”

有的學子忍不住說道:“是那位凌霄閣修士震塌的!”

錢縣令充耳不聞,裝聾作啞這些事情,錢縣令是此道高手。

臨澤書院大先生江玄轉頭看向驛站內的大殿,隨手一掌揮出,一道道文字,化作一道道金釘,凌空捶打。

整座大殿竟然在頃刻之間,被層層加固。

才氣繚繞之中,縣衙驛站竟然顯得無比神圣起來……

眾多寒門學子咂舌。

臨澤書院大先生的手段,絲毫不遜色修仙門派。

錢縣令邀請眾多學子,再次返回驛站。

他站在驛站內,說了幾句慷慨激昂的話,他會竭盡自己所能,幫助所有學子,奮發圖強,考取功名。

雖然沒有噓聲一片,但是驛站內,依舊冷漠。

錢墨白也并不覺得尷尬,只怪這些學子不懂人情世故。

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上面的人講完話,下面的人立刻就要給出反應,慢上半拍,都是不懂為官之道。

錢墨白又與江玄閑聊了幾句話后,轉身離開了驛站。

此地,只剩下了江玄以及住在驛站的寒門考生。

……

縣衙驛站大殿內。

江玄端坐于上首,目光炯炯掃過堂下十數名寒門子弟。

一股儒雅之氣彌漫開來,令人心生敬畏。

他輕咳一聲,堂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明日便是縣試,你等寒窗苦讀數載,今朝便是檢驗成果之時。”

“縣試共分三場,皆為筆試,旨在遴選出文理通達、才氣斐然的學子。”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姜栢身上,見他神色專注,心中暗自點頭。

“第一場,考校經義。”

江玄從袖中取出一卷《大學》,緩緩展開,一時間,圣人篇章蒞臨。

“需默寫《四書》選段并釋義,例如《大學》開篇‘大學之道,在明明德’,需引動文氣共鳴,字跡生輝者為佳。”

說著,他指尖輕點卷軸,一股青色文氣涌動,將“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八個字點亮,散發出瑩瑩光輝。

“此乃文氣共鳴之效,你等需勤加練習,方能在考場上展現出最佳狀態。”

姜栢凝視著那閃耀的文字,心中若有所思。

“第二場,策論。”

江玄繼續說道:“將結合時政題目,例如‘論妖蠻犯邊,何以安民’,文章需邏輯嚴密,文氣凝而不散,方可引動‘紙上談兵’異象,文字化虛影演兵。”

他話音剛落,便揮袖潑墨,在空中寫下“安民”二字。

只見這兩個字瞬間化作兩道金光,在空中交織盤旋,最終幻化成一支威風凜凜的軍隊,刀槍劍戟,栩栩如生,令人嘆為觀止。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姜栢更是心潮澎湃,置身于千軍萬馬之中,感受到金戈鐵馬的豪邁之氣。

“第三場,詩詞文章。”

江玄收起筆墨,目光再次掃過眾人。

“命題作文章,例如‘詠志’‘破邪’,詩句需含‘文膽’,即核心氣韻。平庸者文氣渙散,上品詩可喚出‘詩魂’護體。”

他吟誦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霄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隨著詩句的吟誦,一股浩然正氣沖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位身披戰甲的將軍虛影,手持長劍,威風凜凜,守護在江玄身旁。

眾人見狀,無不驚嘆。

姜栢更是感到熱血沸騰,仿佛自己也化身為詩中那位豪邁的將軍,建功立業,保家衛國。

與此同時,他想起《秦王賦》幻化的秦國大將軍王翦,似乎更加凝實。

“縣試,不僅考校你們的學識,更考校你們的才氣和心性。”

“爾等需心懷浩然正氣,方能在考場上發揮出最佳水平。”

江玄環視眾人,目光如炬。

“爾等切記,科舉之路,并非僅為功名利祿,亦是修行之途。凝聚文宮,便是踏上儒道的第一步。”

他頓了頓,聲若洪鐘,繼續說道。

“何為文宮?乃是以自身學識為基,引天地才氣,于識海之中構筑文宮虛影。此乃讀書人安身立命之本,亦是抵御邪魔外道之基石。”

江玄袖袍一揮,一股浩然正氣如江河奔涌,在他頭頂凝聚成一座巍峨的宮殿虛影,金碧輝煌,氣勢磅礴。

殿宇之上,祥云繚繞,仙鶴飛舞,隱約可見“文淵閣”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眾人仰望這壯觀的景象,皆是心神震蕩,對文宮心生向往。

姜栢心潮澎湃,他看到了通往至圣先賢道路。

“氏族子弟,多攜有‘養神丹’之類的靈藥,可強行擴張文宮,事半功倍。”

江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然寒門子弟,卻只能憑借自身意志,寫出驚世文章,一步一個腳印,方能筑文宮。”

他目光炯炯,掃視眾人。

“文宮凝聚之難,難于上青天!才氣如洪流,沖擊識海,稍有不慎,便會文脈斷裂,輕則吐血昏迷,重則淪為癡傻。”

姜栢感慨萬千,他如何不知道前路艱辛。

江玄繼續說道:“縣試之中,亦暗藏修行之機。考場之內,設有‘文廟幻境’,乃是為了磨礪爾等心性,考驗爾等意志。”

“幻境之中,爾等將直面自身心魔,或遭遇低階邪祟,如怨靈、妖狐之流。唯有以文章詩句鎮壓,方能全身而退。”

“諸生能考中童生,便來臨澤書院尋我。老夫定當傾囊相授,助你們踏上儒道修行之路。”

眾多寒門學子頓時躬身行禮,感激地說道:“多謝院首厚愛,學生定當竭盡全力。”

對于姜栢來說,大先生不僅僅是邀請他加入書院,更是為他提供了一個庇護之所。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仙門凌霄閣,已經成為了權貴的眼中釘。而臨澤書院,便是他唯一的避風港。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天地間流動的才氣,心中默默地念誦著《大學》的開篇:“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隨著他的吟誦,一股淡淡的文氣在他周身環繞。

……

凌霄閣秦牧回到周家祖宅之后,周家家主以及周守京等人,不敢言語。

秦牧在驛站外,丟了臉面,他們很擔心秦牧會遷怒于他們。

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秦牧回到周家的祖宅后,并沒有遷怒任何人,反而是心有余悸。

臨澤書院大先生親至,這是秦牧萬萬沒想到的事情。

他的師傅在他臨行前告訴他,到了臨澤縣,千萬別招惹臨澤書院,尤其是臨澤書院的大先生。

秦牧追問為什么。

他的師傅并不敢明說,只是告訴秦牧:“只是告誡你,千萬別招惹臨澤書院,臨澤書院的靠山,咱們惹不起!”

“姜栢竟然是臨澤書院的學子,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秦牧問道。

周家家主轉頭看向周守京道:“你知道嗎?”

周守京的神情為之一變:“秦仙師來的那一日,姜栢正在沈師爺的府衙里……”

“噢,噢,我想起來了,我當時去找沈鴻,確實見到了一個少年郎,當時沒有在意他。”

“此時想來,那個少年郎,不就是姜栢嗎?”

周守京想到那個時候,姜栢的腰間便系著臨澤書院令,那個時候,他應該就已經拜入臨澤書院了。

周守京將秦牧離開后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如實說出。

周家家主聽到周守京竟然搶奪臨澤書院令,欲據為己有,勃然大怒,狠狠地抽了周守京一個大嘴巴!

“蠢貨,你差點給周家惹下滔天大禍!臨澤書院令豈是能隨便搶奪的?幸虧沈師爺攔住了你,要不然,咱們周家滅頂之災!”

秦牧說道:“討貪賦已經無法壓下去了,希望不會影響到升仙宮的建成。”

周守京道:“我去給錢縣令送一些禮,錢縣令居中調和,還是能夠與臨澤書院緩和關系的。”

周守京的話音落下之后,周家家主說道:“前兩日錢縣令討到了白馬書院鑲金名帖,什么時候拍賣,什么價錢……”

秦牧聽到白馬書院四個字,眼睛都亮了。

“錢縣令竟然有如此通天之能嗎?竟然能拿到白馬書院的鑲金名帖?有此名帖便可拜入白馬書院求學。”

秦牧出身仙門凌霄閣,但是對于白馬書院,他還是無比的奢求。

……

驛站內。

大先生負手立于庭中,話音如洪鐘。

他對寒門學子做出了保證之后,考慮再三之后,他決定還是傳授一些文氣術法,看看這些寒門學子,有沒有儒道天資!

“我被讀書人傳承大儒家圣道,雖居清野,卻不容旁人攪動。一縣教育,承載儒道氣運!”

江玄話音落下,庭院上一時鴉雀無聲。

而他掃了一眼姜栢與眾寒門子弟,隨即微微頷首道。

“寒門學子心中有浩然正氣,今日既然機緣所至,不妨隨我探討儒道。童生以筑文宮,汝等心中既有信念,便可顯此才氣。”

姜栢頗為震驚,但更多的是熱血涌動。

他與其他寒門子弟迅速整理衣衫,肅然聆聽,不敢怠慢。

大先生揮袖而坐,氣度從容,抬手示意眾人跪坐于庭院中央的青石板上。

“儒道之力,根在浩然正氣,而浩然正氣需以文承載。”

江玄沉聲開始講學,言語字字如金石,堅毅有力。

“我方才說,凝聚文宮難如登天,但是,還有一途,可平步青云!”

眾人立刻凝神聽著。

江玄說道:“此大道便是仕途之道,功名加身事倍功半,國運傍身,以一國之力,可逆天!”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熱血澎湃。

“童生,當筑文宮,以一方天地養才氣。文宮成,則心靈通徹,強者可御文氣護體;秀才以后,文宮凝實可書鎮邪之文,驅逐鬼魅;為舉人,文宮成陣,文章之間可引天地正氣,震懾邪祟之物。”

言畢,只見大先生袖袍一揮,掌心中竟憑空生出一道青色光芒,那光芒凝聚成形,化作一柄銳利的文氣箭。

他手腕輕輕一動,那“箭”化作流光激射而出,剎那間擊中了庭角一塊石碑,竟生生將上面的一層斑駁灰塵震落。

原本模糊不清的詩文,重現光輝!

眾人目睹這一幕,無不動容。

姜栢屏氣凝神,看向江玄的目光愈發炙熱。

“以文氣為箭,多以童生功名加身方可施展,不過,若是文宮已成,倒是無需童生功名加身,倒也能夠一試,射箭者需心如止水、才氣精純,否則難成實效。誰愿先來試試?”

大先生目光掃過寒門子弟,靜候回應。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姜栢率先站起,對大先生躬身一禮:“弟子愿一試!”

院首目光微動,點了點頭:“好,記住,引身心入靜,觀體中文氣流轉,心有形念,凝聚于指尖。”

姜栢深吸一口氣,盤膝跪坐,將意識內視入神。

很快,他感受到體內一股如涓涓細流般的暖意,那是屬于文宮已成,童生境的文氣。

按照院首的指導,他嘗試將這股氣匯聚于指尖,眼前的世界仿佛隨之變得愈發清晰。

他睜開雙眼之時,指尖一縷淡淡的青光悄然閃爍。

大先生見狀,輕輕頷首:“繼續凝聚,切勿分神。”

姜栢全神貫注,仔細感受著文氣的流動,試圖將它聚成箭的形狀。

然而,就在他意圖完成最后的凝聚之際,腦海深處竟突然一震,仿佛風起云涌間一片恢弘氣象降臨。

在那短暫的恍惚中,他似乎看見了一雙浩大無垠的瞳孔,透徹天地,威嚴端肅,隱隱閃爍著文字光輝。

那瞳孔,只看一眼便讓他全身如墜星海,心神震蕩。

直到片刻之后,姜栢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起手,發現指尖凝出的文氣箭雖已散去,但此刻卻隱隱在他眼眸之間,浮現出一抹難以覺察的光芒。

大先生未曾察覺異樣,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稍有分神,未能成形罷了。不過已經頗具雛形,汝心存浩然,可再接再厲。”

大先生的話音剛落,姜栢隨手一指,一道文氣箭爆射而出!

轟!

驛站內的拴馬巨石,轟然洞穿,拳頭大的空洞,洞穿了三尺厚的青石!

眾多寒門子弟咂舌。

大先生見到姜栢隨手一指,便能施展如此威力的文氣箭。

姜栢抿唇點頭,卻未將自己在內視時的異象告知任何人。

心底深處,他明白自己所見的某種預兆不同尋常,但眼下時機未至,不能輕易表露。

大先生同寒門子弟,繼續講述著縣試,以及文宮的感悟,以便這些寒門子弟,能夠在功名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

沈鴻回到縣衙之后,拿著錢縣令給的銀票,命人去采購筆墨紙硯。

對于錢縣令能夠拿出這筆錢來,沈鴻還是頗為感激的,沈鴻為官十三年,沒有攢下錢財,他想給考生們采購筆墨紙硯,也是愛莫能助。

縣衙的書房里,錢墨白召集了縣里的幾位主簿,書吏。

“明天便是縣試大考了,考題還是需要規劃一番,這些事情,你們來籌劃。”

“是,縣首。”主簿和書吏們開始忙碌。

錢縣令見到這些主簿和書吏正在忙碌,轉身吩咐道:“去找沈師爺來。”

不大時間,沈鴻進入了縣衙書房。

錢墨白說道:“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擔心明天縣試會比較艱難,你去臨澤書院,請幾位先生來監考。”

沈鴻領命后,不敢耽擱,立刻洗漱凈衣之后,前往了臨澤書院。

明日縣試大考,也需要臨澤書院幾位先生坐鎮。

臨澤書院內,五先生接待了沈師爺。

沈師爺也沒有含蓄,直言不諱的說出了錢縣令希望他們監考的意愿。

五先生當下說道:“這件事情,等大先生回來,再做決斷!”

沈師爺拱手道:“那就希望五先生能夠多美言幾句,我為臨澤書院學子,拜謝五先生了。”

沈鴻一躬到地,五先生連忙攙……

五先生將沈師爺送出去后,乘坐馬車,前往了驛站。

他剛剛抵達驛站,便看到姜栢隨時一指,一道文氣箭洞穿三尺厚的青石拴馬樁……

五先生,驚呆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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