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關于你家的事情，我需要更多的情報。”林羽說道，“如果有紙質的就更好了。”

“有倒是有......”韓小鹿玩著發梢，“不過我放在家里了，要過去坐坐嗎？”

林羽搖了搖頭：“你先發我一份，我有事情要做，遲點再去詳談。”

“不過。”韓小鹿抬頭看著林羽，嘴角自然下垂，微微顫抖，手也不自覺拉著裙擺，“這次我也要參與。”

“很危險，說不定比德文周刊還要危險。”林羽說道，“如果真是面對異常，我自己也沒有把握。”

你可以收容無數個未知的異常，也可以死里逃生無數次，但只要失敗一次就結束了，所以曲高才說過，他們這些草民，收容過兩次尸體異常就能算是“經驗豐富”了。

更別說還有非實體異常這種東西。

“那你是為了什么？”韓小鹿問道。

“活著，和真相。”林羽坐回奔馳上。

“林羽，我會發一份紙制的資料給你，但是，這次我必須要參與進去。”她站在車邊，“我也不會把全部資料給你，如果這樣的話，你肯定就悄無聲息地過去。”

這是她的心病。

林羽沒有答話，按上車窗，離開了。

......

第二天，距離約定的會議開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不到了。

浩瀚大廈6樓，大部分渡鴉會成員都到了，會長一如既往地沒有出現，但所有人都清楚，他就在某處看著他們——所有事情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他手上。

要成為正式的社團，組織，并且登錄在論壇上絕對不是一間簡單的事情，哪怕是最底層的，很小的社團。

曲高坐在最角落，他甚至沒有上桌的資格。

14個人，加上會長的話得有15個......這里面的成員平常雖然松散，但基本上起碼都有過收容一次實物異常的經驗。

但是，就算這樣，哪怕是會長，依然沒有收到過控制局的青睞......除了尹成平——這些年，他也有嘗試著打聽控制局招人的標準。

但結論是，沒有標準，除了“認知系”的異常者。

但是，那種異常者能出幾個？

這時，尹成平站了起來，他依舊是保持著OL的外表，緩緩說道：“各位，這次根據會長意思，召開的這場會議有幾個要點。”

“一，最近論壇上有爆出來一件事，楓城的河洛精神病院中懷疑有一個異常活動的跡象，但是控制局似乎沒有想要收容的跡象。”

“換句話說，”

“如果能收容，放在論壇上的話，我們社團的等級會飆升，這樣各位的論壇等級也會跟著提升。”

“另外一點。”尹成平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就是我們親愛的曲高......他和一個控制局在追捕，尋找的異常者有關聯，而那異常者也正好是會長所需要的‘材料’。”

曲高心里一緊，被繃帶纏滿的臉上，露出的眼睛陰沉了一點。

“如果會長能成功，那么別的不說，在面對那異常的時候，底氣大，容錯率也高，而收容成功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用多說了。”

更多的資源，更多的人脈，更安全的環境。

在不知道什么東西會成為異常，危機四伏的大環境下，這就是最好的安全保障......這些異常者無法加入控制局，而在面對未知事物的前提下，抱團的安全性會大幅度增加。

他們進入渡鴉會，抱團，最大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而且，自從幾周前莫名其妙事件之后，新的異常層出不窮，甚至還出現了多個禁區，國外甚至已經有幾個城市淪陷了。

人人自危。

尹成平對曲高威逼利誘的同時，也清楚了一件事情，會長有了共鳴度之后，也不清楚知道了一些什么樣的指示......他要收容，關押“特定的異常者”來進行蛻變。

僅此而已。

而林羽似乎就是這“特殊的異常者”。

曲高按照林羽所吩咐的那樣，說出了他知道的信息。

所以。

這場原本預定的會議，也是林羽進入社團的考核會議，就這么轉變成了鴻門宴，原本應該一無所知的林羽會傻乎乎地進來，成為會長，成為渡鴉會向上爬的臺階。

“呵，一個異常者而已。”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人嗤笑，“要這么大的陣仗嗎？渡鴉會現在雖然只是一個小型結社，但也不需要這樣吧？”

“尹成平，就你一個人也能解決吧？”

“就算我們做了，有什么好處？”

“平白和一個異常者結仇不是什么好事情。”

也有人反對。

“我們加入渡鴉會也是為了求活而已。”

“而且現在，說實話，可能隨時都會被卷進異常事件中啊。”

這些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各位。”尹成平說道，“異常者單打獨斗很危險，而且，過去，也許我們這種茍活的狀態還能維持個幾年。”

“但是，渡鴉會中不少人還有多少年能活？”明眸掃視，“大部分人抑制劑都已經有耐藥性了吧，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猛扎，還能增加多少壽命？”

“如果還想要繼續活著，用著能力去享受這花花世界的話，我們也只有一條路要走，向上爬，在論壇的社團中向上爬，更多的資源，更多的收容物，更強的實力......”

尹成平在這種時候，的確是個蠱惑的好手，或者說，他的確是精準地戳中了大部分渡鴉會異常者的心情。

他們無法被控制局選上。

要活下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一部分有點良心的異常者，會在最后時刻安靜轉為異常，最后被不知道誰收容，這些事情，你們想要發生嗎。”

“誰也不知道變成異常之后會是什么感覺，會發生什么事情。”

這種結果誰都不想試驗。

往上走。

而在這時，不知道哪里傳出了輕微的，手指敲動木板的聲音。

會議室中所有人一愣，頓時感到異樣，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生命力在飛速消逝，皮膚已經涌現出一點皺紋了。

所有人心頭一震。

這明顯是異常者使用了能力......但問題是他們沒有任何反應，自己的異常也沒有在遭遇危險時自然而然地抵抗。

甚至連抗性都沒有。

“咚咚。”

停止。

死一樣的寂靜。

“會長理解了一點自己的異常。”尹成平笑道，“所以，大家理解我這么說的原因了吧。”

“一個異常者，能對付這么多人嗎？”

“而且，我們只要限制住他......就足夠了，會長會在一瞬間關押他。”

曲高的汗水都被繃帶吸走了，他拳頭不自覺握緊。

林羽真的可以做到嗎......他自己現在是對渡鴉會的未來不看好，就算尹成平說的是真的......然而，曲高自認為，以林羽的水準與能力特點，是百分百能進入控制局的。

要讓他選的話，他反而愿意把自己賭在林羽身上。

時間緩緩過去，而在不久之后——電梯到達的“叮”的聲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