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確定那些玩意兒不會襲擊我們的？”老白喘氣，但還是很好奇，非常好奇。

“觀察與模仿。”林羽抽煙，緩著氣兒，“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看起來像是......‘他們’，吳青山，或者說類人生物，似乎是在學習，模仿我們。”

學習，模仿。

雖然不知道原理......但從韓小鹿的描述來看，有什么東西鉆進了吳青山體內，占用了他的身體，開始觀察別人。

“有這么一個可能。”林羽帶著他們慢慢往下走，“這個替代......可能并不是瞬間發生的，而是積累的。”

“為什么會這么想？”老白不明白......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林羽可以瞬間想到這么多，“不是，所以到底為什么你確信我們不會被襲擊？”

林羽只是說道：“你們想想韓小鹿的經歷。”

吳青山不知道什么時候違反了守則，成為第一個受害者......但是，他卻只是在觀察，只會對違反了守則的人出手。

“我們沒有違反任何規則。”林羽說道，“他們可能會‘迫使’我們違反，但只要......不去管，只要注意就好了。”

“還真是守規矩......”老白縮著肩膀，也抽著煙，跟在最后，“是個弱智。”

他嘿嘿笑了兩聲，驅散了些許沉悶。

“那為什么.....要走消防樓梯？”韓小鹿問道，“要下樓的話，電梯應該更......快吧？”

“哦！”老白卻反應過來了，“守則對吧？”

員工守則3：立刻進入就近房間，鎖門，降下窗簾，關燈，并且在工位上坐至少30分鐘。

“原來是這樣......林羽你是覺得有類似那種沒有光，比較封閉的場景可能比較安全對吧？”

“嗯。”林羽點頭，“我不想冒險，就算離開，也盡量按照著規則中提到過的類似場景吧。”

17，16，15層，沒有意外。

但是，接下來，三人都停下了腳步。

樓梯盡頭，只有一堵凹凸不平的水泥墻。

什么鬼。

林羽瞇起眼睛，曲起食指敲了幾下——墻面粗糙，厚實，只有沉悶回響......是實心的。

下去的路被堵住了。

“怎么辦？”老白問道。

“走另外一邊。”林羽說道，“有兩條消防通道的。”

他們從15層走出去，看到另外一家互聯網公司里的燈也還亮著，但空無一人，人形廣告立牌像是墓碑，而他們正穿過墓園。

雖然沒鎖，但同樣也有一堵墻。

徹底被堵住了。

老白在途中連續打了幾次保衛科的電話，但都沒人接聽。

“唉，小羽，韓小鹿。”老白揉著頭發，忽然問道，“你們的員工守則上寫著幾條守則？”

“8......8條。”韓小鹿說道。

林羽沒回答。

“哦......刪減到了8條了。”老白又想抽煙，但只剩下皺巴巴的盒子，“我剛入職的時候有15條。”

那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林羽想著，但也沒有打斷老白說話。

“有一條是這樣的。”他說道，“如果發現無法離開，請前往21樓保衛科，尋找指示。”

林羽微微皺眉，心里忖度。

這老油條......說的話可信嗎？

但是這真實性也無法追溯。

“我......還有妻子和女兒。”老白把煙盒揉成一團，扔到地上，“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們32周年結婚紀念日了。”

“相信我，小羽，我不是為自己活著的。”他的咳嗽聲回蕩，隨后在樓道中寂靜下來。

實際上，他們都沒有選擇了。

雖然，他們三人都算是好好遵守了守則，但是，林羽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濃重......

“你怎么不早說啊......”韓小鹿嘟囔了一下。

“韓小姐。”老白扯了扯稀疏的頭發，無奈說道，“54歲，通宵幾天，我還能馬上想起這事情都算是幸運了！”

......

保衛科在員工手冊中只有一句簡短的介紹：該部門職責為保護公司安全。

只是別說林羽了，就算是老白都沒見過保衛科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一天到晚干了些什么，也就在過節的時候干巴巴來一封“元旦快樂”的郵件。

從21樓的消防通道出去后，林羽用胳膊肘錘碎了消防箱，把消防斧拿了出來，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像個變態殺人犯。”老白銳評。

白燈照在林羽紙一樣白的皮膚上，配上凌亂的卷發與淡然的神色，的確像個瘋子。

“你不怕的嗎？”韓小鹿氣喘吁吁，但還是著他的步伐，“遇到這種情況都能這么冷靜......”

“害怕沒有用處。”林羽說道。

老白與韓小鹿的體力與精神都瀕臨極限了，唯獨林羽感覺還好。

不渴，不餓，體力還算充足，肌肉一張一縮之間沒有任何凝滯，甚至五感都比以往要清晰，敏銳。

只是右手越來越麻。

保衛科的大門沒有鎖，一絲白光從門縫中泄出，林羽聽到冷氣機的嗡嗡聲響，在寂靜的環境下顯得很是嘈雜。

林羽走在最前面，輕輕推開門，走進了全是白色的保衛科科室里，而帶給他們的第一感覺就是冷，滲入骨髓的冷——不單單是調的很低的空調溫度，還有整體的氛圍。

林羽感覺像是走進了太平間。

韓小鹿現在靠在林羽邊上了，嘴唇都凍的發白。

沒有攝像頭，沒有鏡子，沒有窗戶，只有白色。

保衛科是在“看守”什么東西，是在看守類人生物嗎？

但是恐怕現在保衛科也不是很安全，畢竟“通知”是他們發出的。

老白從墻上拿下掛著的手電筒，遞了一個給林羽，他走在前面，慢慢推開第二扇“檔案與監控室”的門......一股塵封已久的氣味撲面而來，灰塵嗆到老油條又咳嗽兩聲，他摸到開關。

“啪嗒”。

室內的燈亮了。

“沒異常。”老白說道。

長方形，焊死在地上的長方形桌子上擺著五臺電腦，其中三臺顯示器亮著，全白桌面有些刺眼。

而在電腦后面則是二十幾個方格顯示屏，輪流播放著監控。

左右兩邊上頂到天花板的鐵書柜上，則是放滿了文件夾，林羽拿手抹了一下，上面已經落了一層灰。

韓小鹿拉過椅子坐下，喘著氣，她嘴唇已經干裂，一層薄薄死皮翹起，老白也是坐在椅子上，只顧著休息。

都累得夠嗆。

林羽看著那二十幾個監控錄像——攝像頭的質量很差，導致傳導過來的影像如同被蓋上了一層薄紗......但也能隱約看見各個樓層的驚悚情況。

到處都是“人”。

他們像是凌亂擺放的模特，又像是科幻小說中錯亂的仿生人，只是按照特定的程序在行動而已。

透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種不適感。

這么看來，吳青山算是比較“高級”的了......不對。

林羽摸著下巴，這么看來類人生物可能有著兩種模式。

一種是“吳青山”，無論是動作，話語，能力都更接近人類，而其他的類人生物......像是還在學習中？

林羽把他們稱為“模仿者”。

“好了，接下來呢？”他想著，如果老白說的守則是真的，那么這里應該有能幫助他們的東西。

“林羽！”韓小鹿忽然叫道，“林羽，快過來看看！”

“怎么了？”林羽右手還是抓著消防斧子，走到她邊上，老白也湊了個腦袋過來......而韓小鹿打開的文檔的內容，卻是讓三人只能沉默以對。

【德文周刊的員工，您好。】

【如果您是因為第一版員工守則而來到保衛科的話。】

【那么。】

【現在。】

【你們成為了保衛科的成員了。】

【1.進入寫著“裝備室”的房間，戴上鳥嘴面具。】

【2.仔細閱讀E-1032文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