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里的蛇鱗已經爬到耳后，蘇明月摸著冰涼的鱗片，想起父親臨終前那句“你生來不同“。密室的煤油燈突然變綠，冰棺中的女尸緩緩坐起，頸間玉墜與青玉筆同頻震顫。

“終于等到這一天。“女尸開口竟是蛇母的聲音，翡翠蟾蜍從她袖中跳出，“當年你娘懷你時吞了墨蛟逆鱗，你才是最好的容器。“

蘇明月的水袖纏住冰棺，卻被棺中寒氣凍住。女尸的指甲暴漲三寸，劃破她手腕取血：“多虧林硯那傻小子，用魂魄養肥了墨蛟......“

青玉筆突然飛起，蘸著血在墻面畫出敕令符。符光中浮現林硯的殘魂，他半透明的指尖點向女尸眉心：“明月，刺她膻中穴！“

銀針脫手的瞬間，整座茶樓劇烈搖晃。女尸的皮膚寸寸剝落，露出底下青鱗蛇身。蘇明月撞翻案幾，留聲機里父親的錄音突然變調：“快走！地下室有......“

“轟隆！“

地板塌陷的剎那，墨蛟虛影卷住蘇明月。墜入地下祭壇時，她看見九根青銅柱鎖著具焦黑蛟骨——每根骨頭上都釘著刻生辰的鎮龍釘，最新那根寫著她的名字。

蛇母的蛇尾掃斷三根銅柱，祭壇中央升起口血池。池中漂浮著百張人皮，最上面那張赫然是蘇明月的臉！林硯的殘魂突然凝實，抓住她手腕按向血池：“用青玉筆沾池水，快！“

筆尖觸到血水的剎那，萬千冤魂的哭嚎灌入腦海。蘇明月看見三百年前的真相：蘇家先祖為救墨蛟，將剛出生的女兒獻給蛇母。女嬰心口被植入逆鱗，代代相傳至今。

“原來我才是最后的鎮龍釘......“她苦笑看著池中倒影，青玉筆突然刺入心口。墨蛟逆鱗破體而出的瞬間，整座祭壇開始崩塌。

蛇母貪婪地撲向逆鱗，卻被林硯的殘魂抱住：“等的就是你！“他引爆魂體化作金光，與墨蛟虛影融合成新的蛟龍。蘇明月趁機將逆鱗按回心口，青玉筆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青光。

當筆尖刺穿蛇母第三只眼時，江面升起九道水龍卷。所有鎮民突然停止動作，后頸鉆出的尸蠱在空中爆成血霧。蘇明月抱著逐漸冰冷的蛟軀，聽見林硯最后的聲音：“活下去......“

三年后，中元節

江邊新修的儺神廟前，蘇明月將青玉筆投入香爐。爐火中浮現墨蛟與林硯的笑臉，她腕間蛇鱗終于消退。穿道袍的孩童跑來拽她衣袖：“師父，河燈漂來口箱子！“

青銅箱里躺著本《云溪鎮志》，首頁夾著褪色的皮影。當她把皮影對著月光時，林硯的虛影再次浮現：“傻丫頭，我一直在呢......“

夜風拂過江面，萬千河燈匯成蛟形，照亮了整個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