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自古號稱雄關(guān),有鐵打的襄陽之稱,被后人稱之為天下第一城。
不過現(xiàn)在的襄陽實在讓人大失所望。
襄水之北,漢水之南,群山之側(cè),小小的城池,低矮的夯土城墻,如今這里怎么看都是一座破落的小縣城。
哪里是配得上傳說中的雄關(guān)?
“孩兒,相信否,不出十年,為父能把這襄陽建成荊州最壯闊的城池!”
“孩兒相信!”
一個月前的那一天,兩人兩馬,前往宜城之時,路過襄陽:“為父不但要讓襄陽成為荊州最大的城池,還要讓荊州人都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讓荊州成為大漢最富足的州。”
那一天,這段話不是說在高堂之上,不是在百官之前,而是一個初次執(zhí)掌一州的士人對著高山大川,對著荊州大地,對著自己的兒子說出的心里話。
“我相信,父親能做到。”
此時此刻,劉琦的身邊,多了不少人。卻遠比那日僅有父子二人之時顯得寂寥。
在不久之后,這里——荊州,將成為幾乎是所有諸侯垂涎的一塊肥肉。未來的魯肅就對孫權(quán)說過:“荊州,沃野千里,士民殷富!”
“父親,你做到了。只可惜,它不再是高平劉家的荊州。”
這一次,荊州會更加的富裕,襄陽也會更加的雄偉。
未來,它將會是我劉琦的荊州。
時過正午,太陽高懸,若再拖延,只怕商隊今夜只能露營野外,若是平時也屬正常,現(xiàn)今兵荒馬亂露宿山林實屬不智。
商隊已準(zhǔn)備停當(dāng),卻一直得不到劉琦出發(fā)的指示。
領(lǐng)隊王超已經(jīng)不只一次前來詢問,都被黃忠擋了下來。
直道此時,劉琦才慢慢的收回緊緊盯著襄陽的目光,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待什么,或者說期待什么。
“可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劉琦訕訕一笑,翻身上馬,一揮手示意眾人——出發(fā)!
“呼!”王超看到劉琦的行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總算能走了。
連忙招呼自己的商隊開拔。
還是不忘在黃忠的身邊嘀咕道:“將軍,咱們可是說好了。進洛陽之前,可都得聽小人的。
不然只怕咱們真沒命進洛陽。”
說實話這一趟回洛陽他是真的不愿意,此去洛陽必然要去南陽郡換文書。還要經(jīng)過那魯陽,那里可是戰(zhàn)爭前線。
一旦走漏一點點風(fēng)聲,讓人知道荊州少君在他的商隊。
只怕小命難保。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少君看上去比較好相處,今日出行確實也只帶了一個護衛(wèi),衣著也樸素異常。王超的目光看向商隊那一車車貨物,為了這眾多的“費用”,他王超拼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斷的提醒著。
“堂弟稍候······”
劉琦聞言,迅速回身望去,襄陽城門處,一青年魁梧不凡,高頭大馬策馬疾馳而來。
堂兄劉磐。
在劉琦夜宴斬殺五十五宗賊受傷,閉門不出的一個月的時間里,劉表也從山陽高平族內(nèi),召集了不少族人。
劉磐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劉磐,劉琦的臉上下意識的出現(xiàn)了笑容,和他今日一成不變的表情截然不同。
“堂兄!”
劉琦和劉磐的關(guān)系很好,從小一起玩鬧長大。
前些年鬧黃巾的時候,兩人還曾并肩殺敵,可謂是戰(zhàn)果豐碩:斬殺幾十黃巾賊寇。
若不是當(dāng)時劉表受到黨錮之禍的影響,兄弟二人僅憑借這份功勞也能混上軍武小校的身份。
“伯父也是,怎會讓你入洛陽拜見天子?這兵荒馬亂的,多危險啊。我想要同你前去,結(jié)果伯父把我罵了一通。
還讓我馬上隨同黃祖去江夏歷練。
你說這······哎!”說著劉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是好事,你不是從小就想上陣殺敵,當(dāng)個大將軍。如今父親雖然是荊州刺史,但實際執(zhí)掌的只有南郡。江夏、武陵還未完全掌握。那黃祖也是荊州名門,跟著他,在江夏少不了讓你上戰(zhàn)場的機會。
等我回來,希望堂兄已經(jīng)得償所愿,成為讓荊州人民敬仰的將軍。”
黃祖執(zhí)掌江夏,一方面這黃祖在荊州確實算得上一位人物,更多的則是劉表對于荊州世家的妥協(xié)。
只是這黃祖生性倨傲,本事是有,但是性情的問題更大。
如今劉琦出走,若要派遣制衡黃祖之人,也就只有劉磐合適,帶著小輩歷練的名義任誰也不能拒絕。
對于劉琦而言,入洛陽,是為了積蓄力量。這荊州遲早是他的荊州,他同樣也不想黃祖做大。
“哎,既然堂弟你都這么說了。那為兄這就去上任。你自己可要注意安全。囫圇個的回來,咱兄弟倆還要一起上陣殺敵。”
“好!等我。”
“對了,這個是伯父讓我送來給你的。”劉磐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了劉琦,接著狠狠的擁抱了一下這個堂弟,便上馬離開:“一定要回來,我在江夏等你,到了洛陽記得寄書信······”
劉琦目送劉磐離開:“在這個世界,還是有人心里記著‘你我’的。”
這句話的聲音很小,就連身邊的黃忠都沒有聽見。
打開錦盒,里面是半塊玉佩。
看到玉佩的一霎那,劉琦雙目圓睜,這是高平劉氏歷來傳承的玉佩,也是劉氏族長的信物。
劉表正是這一代高平劉氏的族長。
而現(xiàn)在,劉表將這玉佩一分二,一半在劉表那里,一半送到了劉琦的手中。
錦盒之中寫有四字:“活著回來!”
劉琦口中輕聲呢喃:“這父親。”
這一刻劉琦笑了,笑的很開心。
“黃將軍,少君這是笑什么呢?刺史大人送來的物件很值錢嗎?我看那錦盒材質(zhì)一般,這么小的東西能有多值錢?
能讓少君笑成這樣?”
王超看著劉琦的表情,踮著腳不斷的張望。只是什么都看不到。
黃忠則是繼續(x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劉琦面色的變化,自己的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一個月,從護衛(wèi)劉琦算起,黃忠從沒有在劉琦的臉上看到如此釋懷的笑容。
不論那錦盒中的是什么,能讓少君如此開心,那他也開心。
劉琦將錦盒揣進懷中,翻身上馬:“出發(fā),洛陽!”
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的遲疑,三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們,我劉琦前來拜會······
“帝以少主孱軀,孤身入洛,其志類光武之忍辱。觀其受璧承宗,知表外忌內(nèi)慈,父子情深,盡藏于玉斷帛裂之間。”
——舊興漢書·王超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