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水畔，河水被血液侵染，那薄薄的冰層如蛛網密布。
聽著不斷的匯報，劉琦看向沒有星辰的天空。
還是讓曹操跑了！
絕境跳崖，還真能活著？
曹孟德，我們還會見面的。
“子瑜兄弟，太漂亮了！我徐榮一生，很難打這么痛快的仗。全殲，全殲。三路聯軍，曹操、鮑信、張邈！哈哈！這確實是天大的戰功。”
徐榮撫摸著旌旗，步兵對戰騎兵，贏了！還是大勝。
“恭喜，徐大哥，這份軍功應該完成我的承諾了吧！”劉琦收斂了心神。
“豈止！不過子瑜兄弟，這可是潑天的功勞。你······”
“給我留下些甲胄，五百戰馬，剩下的首級就由徐大哥處理了。今日我劉琦從未來過。”
戰場打掃很快，三千六百匹戰馬，五千套輕騎甲。
劉琦牽過三百戰馬，其中有幾個是受傷的。拍了拍文聘：“此戰辛苦了。稍后，將這些戰馬，送到洛陽的南門外十里處。”
文聘有些疑惑。
“孫堅！咱們和袁術的交易也該完成了。”
聽到孫堅的名字，文聘的表情稍微變化了一下。
“怎么，還記得？”
文聘點了點頭，陳鄉，孫堅帶軍殺了文聘帶來的三十死士，他自己也差點死在孫堅手中。
說是他文聘殺穿了魯陽和劉琦會合，倒不如說他茍延殘喘的逃出了魯陽，更加恰當。
“想不想報仇？”
劉琦盯著文聘的眼睛。
“想，公子說過，我應該背負他們的命活著。但我更希望，能手刃仇人。”
文聘說的是心里話，他以為劉琦會拒絕或者開導他。
畢竟他知道，劉琦和袁術現在至少是合作關系。
而孫堅，是袁術的左膀右臂。
“我，給你這個機會！”
“公子？”文聘有點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聽錯，我說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完成送馬之后，出洛陽向南，去汝南。那里也有黃巾，帶著這些民兵，加入他們！
我說的是，加入他們！”
頓了頓，劉琦繼續說著：“汝南黃巾，不同于黑山！他們是袁術手中的一把刀，更是孫堅的刀！
明年春耕之后，袁術與荊州定有一戰。我要你趁機殺了孫堅。能做的到嗎？”
袁術與荊州的一戰，不可避免。
董卓退守長安，失去了共同的敵人，二袁又豈能和平相處？
袁術，你給我的董卓小錢，重三銖。
劉琦看著北方，袁紹你會怎么辦呢，之前對于袁術的初次嘗試無功而返。這口氣你就忍了？
曹操殘了，中原你能制衡袁術的就只有劉表了。
所以這一戰，你們得打，我劉琦也得讓你們打。
這東漢不亂，又怎有我劉子瑜的容身之地。
“能！”文聘的眼中充滿著光，殺孫堅！我文聘誓死完成。
“活著回來！若事情不成，去江夏找劉磐！”拍了拍文聘的肩膀。
洛陽燒了，可是真正的戰場才剛剛開始！
“公子，今日······”黃忠終于忙完清點事項，看見劉琦急忙上前欲要請罪。
劉琦只是拍了拍黃忠：“你做的很好，很出色。比我預期的還好。這段時間辛苦了！”
“漢升，想敘兒嗎？”
黃忠微微的點了點頭，離開荊州不知不覺已經大半年了。
“今年怕是見不到了。沒事寫寫信，劉表會轉達的。”
黃忠點了點頭。
跟隨劉琦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沒想著能短時間回家。
他要做的是給自己孩子博取一個未來。
如今還遠遠不夠。
劉琦轉身，看向那兩千“護衛”。此刻的他們異常安靜，沒有“民夫”營那邊的劫后余生，也不像徐榮那巡防營般的歡天喜地。
只是靜靜的看著巡防營，將那些代表功勛的頭顱割下。
他們的出身相同，大多都來自董卓入京前的——禁軍。那眼神之中包含了太多，有羨慕，有不甘。
“很抱歉，兄弟們。現在的我，還不能給你們名望。我看見你們的眼神了，這一戰你們的作用很大，當居首功。
這些功勛，我現在給不了你們！
我劉琦，劉子瑜在此保證，最多一年，一年的時間，你們就能和他們一樣，享受戰場，享受戰功，享受你們應該有的榮譽。
但是現在，你們還不能出現在世人的眼前，甚至說這一年，你們會做很多，流血，犧牲，還不被人知曉。
請放心，我劉琦都記著，一年后，一切都會還給你們，讓世人震驚。
所以抱歉了，我的兄弟們，是我劉子瑜對不住大家！”
劉琦話音落下，深深地向著那些“護衛”鞠了一躬。
嘩啦！
“誓死效忠少主！”
“誓死效忠少主！”
劉琦平靜的接受了這份效忠，口中輕喃：“謝謝！”
“漢升，挑選兩百匹最好的馬！咱們也該有騎兵了。”
“諾！”
黃忠抱拳。
“之后，待洛陽火滅，帶著這幫兄弟，掃蕩洛陽周邊，練兵擴軍！直至滿三千之數。
年關快到了，過年前，帶兄弟們回北邊，和家人們過個好年！
我現在給不了大家名望，官職。但是錢財、糧食、酒肉，讓這幫兄弟，盡情享用！”
“諾！”
遠處默默觀察劉琦的徐榮，實在是有些不解，這劉子瑜的目的是什么？布局甚大，戰而勝之，卻不要丁點功勞。乃至戰利品都只取走了丁點。到底是為了什么？
或者說，劉子瑜到底在為誰而戰？
“子瑜，我怎么看不懂你啊！”
劉琦回身：“我就是我，有什么看不懂的？”
徐榮搖了搖頭：“你到底在效忠誰？或者說為誰而戰？”
“徐大哥，那我想問你，你到底在效忠誰？”
徐榮本想開口，但話卻卡在了喉嚨之中。
想了想回答道：“一開始我效忠漢朝，效忠帝王。
靈帝駕崩之后，那我自然效忠······”那個詞徐榮想了一下然后沒有說出來：“后來，董相國就來了。
當兵的，我就效忠董相國。
至于現在？”徐榮腦中不斷閃過以前種種，升任中郎將，大破孫堅，一敗而認識了劉琦，到現在剛剛打贏了一場大仗，最關鍵這場仗并不是軍令？
徐榮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徐大哥，剛剛大勝一場不去和弟兄們歡慶，在這里和我聊什么勁啊。
不過，此去到長安，你我并不相熟！
別讓一種兄弟們拿命換來的戰功又沒了！”
徐榮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劉琦的身上有太多他看不透的東西了。
一恍神，就看到劉琦要走，徐榮連忙叫住：“劉子瑜，你還沒回答我呢！”
劉琦翻身上馬，想都沒想：“我？只效忠我自己！”
輕揚馬鞭，向著長安：“駕”。
“吾與帝相識，同戰之。帝之謀妙以。彼時帝為尚未及冠，乃白身也。帝不貪戰功，麾下忠，聘皆為此。吾心甚服之。
帝有心洛陽，戰閉乃僅帶護衛，奔襲洛陽已解民之苦。”
——舊興漢書·徐榮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