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莊里，艾香已經(jīng)是大齡姑娘了，和艾香同齡的姑娘基本上都早早嫁人了。艾香的母親擔(dān)心女兒成為剩女，因此急于為她尋找婚姻對象。

盡管艾香內(nèi)心并不想聽從母親的安排，但她理解母親的擔(dān)憂和壓力。她知道，如果再拒絕相親，可能會引起村子里那些長舌婆的閑言碎語，對家庭造成負(fù)面影響。于是，她決定采取一種巧妙的策略來應(yīng)對這種情況。

當(dāng)那位把死人能說成活人的媒婆再次來到家中時，艾香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和沉穩(wěn)。她默默為媒婆泡茶，動作緩慢而沉穩(wěn)，然后將茶杯輕輕放在媒婆面前，安靜地坐在一旁傾聽她們的談話。

媒婆面色凝重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后說道：“我覺得自從咱家艾萌出嫁之后，艾香好像一下子變得成熟懂事了許多啊。”

艾香的母親卻狠狠地瞪了艾香一眼，不滿地哼了一聲：“哼，還懂事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氣我和她爹。”

艾香聽到母親這樣的話語，內(nèi)心充滿了委屈和難過。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總是惹得父母生氣。在學(xué)校里，她都是努力學(xué)習(xí)，從未惹過任何麻煩，老師也從來沒有因為她的事情而找過家長。如果換作其他人的母親，一定會為此感到非常欣慰和開心。在家中，她也盡可能多地幫忙做家務(wù)，希望能夠減輕父母的負(fù)擔(dān)。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無法得到母親的認(rèn)可和理解。

媒婆嚴(yán)肅地對艾香說：“艾香，你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呀，我家里的杏兒，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早就抱上娃娃啦。”

艾香驚訝地問道：“啊！杏兒姐結(jié)婚了？”

媒婆點點頭，得意地說：“是啊，孩子現(xiàn)在都好幾歲了！”

艾香輕輕應(yīng)了一聲，心中暗自感嘆。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怎么突然就要面臨嫁人的問題了呢？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艾香啊，你媽跟我說了，想讓你早點出嫁，好給家里減輕負(fù)擔(dān)。你看咋樣？”媒婆看著艾香，認(rèn)真地問道。

艾香聽著媒婆的話，心里一陣難過，她低著頭，臉漲得通紅，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媒婆的話。

“哎呀，你快表態(tài)呀，這可是好事兒呀！你看，我給你介紹的這小伙人真的很不錯，家里條件也很好，人也老實肯干。你嫁過去不會受苦的。”媒婆見艾香沉默不語，以為她不好意思，連忙替男方說好話。

艾香心里一陣掙扎，她知道父母希望她早日出嫁，但是她自己并不想這么早就離開家。她喜歡讀書，享受知識帶來的樂趣，更不愿意放棄學(xué)業(yè)。如果現(xiàn)在就嫁人，那她一生的夢想就徹底破滅了。而且，她對婚姻生活充滿了恐懼和迷茫。她見過太多不幸的婚姻，那些女人在婚后失去了自由和尊嚴(yán)，甚至遭受丈夫的虐待。想到這些，艾香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哆嗦著聲音說：“姨，能不能再等等，我還小呢……”艾香小聲哀求道。

“哎呀，不小啦！女孩子到了你這個年紀(jì)，就該找個人家定下來了。你別擔(dān)心，姨給你挑的這小伙真的很好。”媒婆安慰地拍了拍艾香的手，試圖讓她放心。

艾香無奈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她知道自己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只能聽從家人的決定。但內(nèi)心深處，她仍然渴望有一天能夠掌握自己的人生，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

艾香緩緩抬起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眼前的媒婆，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迷茫。在這個小小的農(nóng)村里，女孩子的命運似乎總是被傳統(tǒng)觀念所束縛，婚姻成為她們生活中的重要課題。她深知這一點，卻又無力改變現(xiàn)實。

“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艾香輕聲呢喃著，聲音微弱而堅定。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不安，對于即將到來的婚姻生活感到無所適從。

媒婆聽到她的話，立刻面露不悅之色，皺起眉頭，語氣嚴(yán)肅地說：“你怕什么呀？女人都是要嫁人的，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而且，男方家的條件那么好，錯過這次機(jī)會可能就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人家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試圖讓艾香明白男方家的優(yōu)勢。

艾香聽后，輕輕咬了咬嘴唇，心中猶豫不決。她知道自己無法違背父母的意愿，畢竟他們也是出于對她的關(guān)心和期望。然而，她也不想輕易地將自己的未來托付給一個陌生人，更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夢想和追求。

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艾香終于鼓起勇氣，輕聲回答道：“那……那我考慮一下吧……”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勉強，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和希望。

媒婆見艾香答應(yīng)了下來，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滿意的笑容。她又拍了拍艾香的肩膀。

艾香靜靜地坐在媒婆身旁，心情異常沉重。她深知，一旦應(yīng)允了這門親事，自己的整個人生將迎來天翻地覆的變化。然而，她無法確定這種改變究竟能否給自己帶來真正的幸福。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心中思緒萬千，亂成一團(tuán)麻。她明白，自己絕不能忤逆父母的意愿，可又對早早步入婚姻生活充滿恐懼與抵觸。這種矛盾讓她倍感無奈，不知何去何從。

母親看著沉思中的艾香，緩緩開口道：“想開一點吧，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只盼望著你日后能過上舒坦日子。”

艾香微微抬起頭，目光凝視著母親，眼眶中噙滿了淚水。她深切體會到父母含辛茹苦的付出以及對自己的殷切期盼。可是，面對眼前的抉擇，她實在束手無策。

“姨，容我再斟酌一下吧……”艾香輕聲回應(yīng)道。

媒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并叮囑道：“可以，你就好生琢磨琢磨吧。但是切記不可拖延太久，否則那些條件優(yōu)越的人家都會被其他姑娘搶先一步搶走了。”

艾香嘆了口氣，心中滿是糾結(jié)和無奈。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只覺得前路一片迷茫，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迷霧所籠罩，讓人看不清方向。

媒婆又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你可別再惹你爹媽生氣了，女孩子家讀點書，認(rèn)得幾個字、會數(shù)得清錢就夠了，讀太多書也是浪費時間。俗話說得好，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趁著你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趕緊給你找個好人家才是正經(jīng)事。要是等你年紀(jì)大了，就不好找對象了！你看看你姐姐艾萌，挑來挑去的，結(jié)果到最后一個合適的都沒找到，只能嫁到南原去了。我這個最討厭那邊的人了，一個個都不靠譜！”媒婆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繼續(xù)嘮叨道：“所以啊，艾香，你可得聽我的勸，別像你姐姐那樣挑三揀四的。只要對方條件不錯，對你也好，那就行了唄！”

艾香強忍著內(nèi)心的不滿和憤怒，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違心地說道：“謝謝唐姨，您這么關(guān)心我，真是太感謝了。”雖然她嘴上說得很客氣，但心里卻在不停地咒罵著這個多嘴的媒婆。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應(yīng)該由別人來決定，尤其是這種只為了利益而撮合婚姻的媒婆。

然而，現(xiàn)實就是如此殘酷，艾香深知自己無法輕易擺脫母親和媒婆的安排。她感到無比痛苦和無助，仿佛被困在了一個無法逃脫的牢籠里。但她并沒有放棄希望，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再任由他人擺布。

“好了，那我明天再把人帶來了，你可不能再跑了哦，聽到?jīng)]有？真是的，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讓人省心！上次你突然跑掉，把我們晾在那里，還好有我這張老臉撐著場面，不然你爹媽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至于對方的條件，你爹媽應(yīng)該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吧，他們家的條件真的很不錯。”媒婆一邊說著，一邊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艾香微微一笑，帶著些許挖苦的語氣說道：“謝謝唐姨啊，如果這事能成，等我爹回來，一定讓他給您煮一個大豬肘子，讓我媽去給您買兩斤糖吃，好好潤潤嗓子。等以后我賺上錢了，再給您買一件呢絨大衣穿。”

“哎呀，那些東西都不重要，只要你不再逃跑，那就謝天謝地了。”媒婆笑盈盈地溜下炕，又說：“我也不坐了，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明天十一點多我們就過來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一些。”

艾香調(diào)皮地笑了笑，回答道：“放心吧，唐姨，明天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我保證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還故意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的決心。

艾香的母親也熱情地將媒婆送到了門外，并且陪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停下來。兩人站在路邊繼續(xù)交談了很久，仿佛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夜晚來臨，艾香母親在休息前將大門鎖得緊緊的。艾香明白母親的用心良苦，心中感到十分難過，但她也明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難處。

第二天清晨，母親叫艾香去洗個頭，并拿出了姐姐出嫁時穿過的最漂亮的衣服，讓艾香換上。

艾香洗漱完后，穿上新衣后便靜靜地坐在炕上看書，而母親則在屋里屋外忙碌地干活。

艾香一邊看著書，一邊思考著應(yīng)對之策。她心想，如果他們來了，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們看不上自己。可是該怎么做呢？既要避免被小伙父親發(fā)現(xiàn)，又要讓媒婆和母親毫無察覺。艾香陷入沉思時突然心生一計：等到他們來之后，找機(jī)會與那個男孩子獨處，向他坦誠自己的想法，然后讓他轉(zhuǎn)告媒婆，就說嫌棄我沒讀過初中，文化程度太低，所以才不同意。想到這里，艾香不禁暗自偷笑起來。

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媒婆眉飛色舞的帶著他們來了，艾香被羞得滿臉通紅，但還是假裝很開心地，隨母親出門迎接他們。

當(dāng)把客人接到屋里后，艾香小心翼翼地給每個人倒了一杯茶。他們愉快地聊天時，艾香就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喂雞。

那個曹亮可能因為在城市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并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大膽地走到艾香身邊，和她一起喂雞。

艾香一看，時機(jī)來了，然后直接走進(jìn)屋子里。她故意拿起一本書看，男孩子也跟著進(jìn)了屋子。

艾香紅著臉，小聲說：“你好，我叫陳艾香，你現(xiàn)在在城里還會看書嗎？”

曹亮自信滿滿地回答道：“你好，我叫曹亮，當(dāng)然看，我覺得書就是我們最好的老師。”

聽到這話，艾香繼續(xù)追問：“我聽說你高考只比分?jǐn)?shù)線低了五分，那你為何不選擇重讀呢？”

曹亮有些尷尬地回答道：“其實我重讀了，第一年重讀后，分?jǐn)?shù)比原來還是差了五分；第二年重讀后，分?jǐn)?shù)比原來差了十五分，實在沒有必要再重讀下去了。”

艾香聽后，微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怎么越讀差的越多呢？”

曹亮無奈地?fù)u了搖頭，感嘆道：“很多人都是這樣，越是重讀，成績卻越差，主要還是壓力太大造成的。”

艾香看曹亮并不是那種難說話的人，便對曹亮說：“哎，你一會就給他們說，你看不上我，謝謝你！”艾香看了一下外面。小聲說。

“為什么？”曹亮臉一紅，疑惑地問道。

“我現(xiàn)在不想找對象，我想把初中念完，碰一下運氣，想考師范，當(dāng)個老師也挺好，真的是不想回家種地，過那種苦日子。”艾香眨著眼睛，認(rèn)真地說道。

“噢，我說我們上次來，你人不在，原來是這樣呀？”曹亮恍然大悟道。

“噓，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艾香緊張的悄聲提醒道。

“那我以什么理由，說我不愿意？”曹亮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不自在地?fù)u了搖頭。

“你就說你看不上我，嫌我太丑了。”艾香捂著嘴，依然小聲說道。

“可你不丑呀，我要這么說，還不讓我爸把我罵死？”曹亮著急地反駁道。

“那你就說，嫌我文化程度太低了。”艾香靈機(jī)一動，小聲說。

“天啦，你這不是讓我胡說嗎？咱們這里沒有念書的多的是，你初中，我高中，我怎么有資格說這種話？你別害我了好不好？那你還不如直接說，你看不上我得了。”曹亮苦笑著說。

艾香紅著臉反駁道：“你也沒有理由讓我說，我看不上你呀。”

曹亮聽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說道：“如果你對我沒有意見，咱們先定下來，不結(jié)婚，就完了嘛，等你書念完，咱們再結(jié)婚。”說完，他的臉已經(jīng)紅到了耳根。

艾香皺著眉頭回答道：“那不行，說沒有意見，要是定了下，正月肯定結(jié)婚。咱們這，都是這樣。”她的語氣帶著些許的不滿和失望。

一時間，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艾香打破了沉默，輕聲說道：“求求你了！請你一定幫我這個忙，好不好？我覺得你也不錯，我才有求于你，真的！就幫我一把吧，我實在是太想念書了。”她的聲音充滿了誠懇與期待，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艾香繼續(xù)說著：“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意見，你可以等我，我也可以等你，但現(xiàn)在絕對不能訂婚。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會記一輩子的！”艾香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了下來。

“好，好，我試試看吧，我爸那個脾氣和姨一樣，犟得很。”曹亮一臉為難地說道。

“謝謝你！謝謝！今天多虧是你，要是換成別人，我是不會求這個事的。”艾香雙手抱拳，作揖道。

“真的？”曹亮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當(dāng)然是真的。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善良、很有同情心的人。相信以你的條件一定能夠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姑娘。”艾香用手背抹著淚，輕聲說道。

“你這是哄我開心呢？”曹亮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卻故意這么問。

“我是認(rèn)真的，求求你了，一定要幫我這個忙。”艾香再次真誠地請求道。

“好，好，我盡量去做吧，不過放棄你，我覺得還是有點可惜。”曹亮看著艾香說。

“你先找吧，如果找到的對象還不如我，那我們再談，好嗎？你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會和你保持聯(lián)系的，好嗎？你也可以給我寫信。”艾香說著撕下一張紙，寫下自己的名字和班級，然后遞給那個曹亮。

“這張紙，難道是要私定終身嗎？”曹亮一邊折疊紙條，一邊問道。

“是的，如果你不嫌棄我，并且能處理好今天的事情，我愿意和你私定終身，但這必須要等到兩年之后。無論你提出什么樣的要求，我都會答應(yīng)你。”艾香笑著低聲說道。

“真的嗎？沒想到你如此坦率直接，看來兩年之后，就沒有我的份了。”曹亮感慨地說。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艾香小聲說。

“還君子呢，連自己母親都敢這樣騙。”曹亮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艾香不禁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睛望著曹亮。

曹亮見狀，連忙笑著解釋道：“玩笑，玩笑而已。”

此時，媒婆突然笑著從門外走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她心中暗自高興。便高聲喊道：“這兩個孩子還挺投緣的，真是有緣分呀，呵呵！”媒婆笑著說道。

然而，艾香卻顯得十分緊張，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曹亮則紅著臉微笑著，一只手輕輕推著媒婆往門外走去，另一只手則背在身后，向艾香擺手示意她不要緊張，并告訴她一切都交給他，等待他的好消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