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勝年紀不大,做山匪的時日卻不算短,平日里沒少在山林生活,倒是練出一手烤肉的本事。
那野果又酸又澀,果皮卻是有些香甜,正好給這豹腿作為調料,烤熟之后,自帶著一股清香。
沒過一會,那豹腿便烤熟了,吳勝撕成幾份,先把最大的遞給紀陟,猶豫片刻,面露不舍地將另一份大塊給了萬仲。
這花豹成沒成精尚不清楚,反正肉質確是格外肥嫩,最難得還沒有貓科動物肉類皆有的酸味,紀陟一口咬下,那股香鮮的滾味讓他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一陣狼吞虎咽,沒幾下他就吃干抹凈,拍著肚皮發出一陣滿足的嘆息,“這才是人吃的東西啊!”
紀陟砸吧了下嘴,有些意猶未盡,環視左右,其他人都餓死鬼投胎般地狼吐虎咽,只有萬仲小口小口吃著,模樣很是斯文,不由笑了笑,愈發不信對方之前的說辭了。
“這豹肉不僅好吃,”一個生病的親兵李勛說道,“吃完渾身發熱,這會功夫俺便出了一身大汗,氣息都順暢了許多。”
另一個早上還病懨懨的梁衛也出言附和。
紀陟打眼一看,兩人確實比之前精神許多,這倒是意外之喜,不由心道,也算不枉自家一番廝殺。
這時,吳勝舔了舔指上的油,也插口說道,“少當家的,你帶回的這條是后腿,味道還要柴一些的,若是前腿,想必更加美味。”
哦?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雙眼一亮。
一想到那前腿還要更加美味,紀陟只覺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一邊不動聲色的抹了抹嘴,一邊哈哈笑道,“那還不簡單,等會我帶你們去把那畜生的另外幾條腿都卸下來。”
“少當家這些時日辛苦了,這點粗活怎能還讓你親自動手?”
李勛主動說道,“俺和梁衛感覺身子已然好了,等會便由我二人和勝哥去便是,有勞少當家給咱們指下方向。”
“也行。”想到那處山崖離這里不算太遠,紀陟思忖片刻,便點了點頭。
卻不曾想,吳勝帶人去了沒過多久,李勛卻獨自先跑了回來,眼看他神情驚慌,紀陟眉頭微皺,當即問道:“怎么了?”
“少當家的。”李勛一臉忿忿地道,“小人等剛到那處山崖,卻已有一群人在那里了,他們說那花豹是他們的獵物,勝哥不服,說這花豹分明是少當家獵殺的,怎么成了他們的獵物?”
“兩邊說著說著便罵了起來,俺瞧著咱們人少,動手怕是要吃虧,便趕緊先回來報信。”
萬仲聽到一半便已心中一動,抬起頭剛要說話,卻見身旁的紀陟已昂然挺立,面上青氣一掠而過。
他心中一凜,連忙便道:“大哥,這群人...”
話音未落,便見紀陟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飛奔出去,李勛和趙環緊隨其后,似是都沒聽見萬仲說的話般。
......
再次來到山崖那片空地,紀陟放眼一看,當即神情一變,歷聲喝道,“住手!”
卻是此時豹尸面前,十余人正圍著吳勝和梁衛拳腳相加,空地的另一邊,還有十幾人笑嘻嘻的指指點點,看他們所穿勁服制式,應是同一伙人。
聽到紀陟喝阻,其余人都詫異地望了過來,唯有一個相貌兇悍的壯漢猶不罷手,又狠狠的踢了一下吳勝的肚子,這才轉身望向不遠處的紀陟。
“噢?你就是他們的少當家嗎?”
打量了紀陟片刻,那壯漢面露嘲諷,冷笑著道,“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也敢自吹自擂,說這花豹是你獨自獵殺的?”
左右立時傳來一陣哄笑。
眾人俱和壯漢想法一致,紀陟雖然身材高大,但橫看豎看都不過十七八歲,又能有多少本事?
怎么可能單槍匹馬便獵殺了如此巨豹?怕不過是比他們早一步發現豹尸,故而對手下人自吹自擂罷了。
紀陟沒有回那壯漢的話,只是抬眸先看向吳勝和梁衛。
眼見兩人鼻青臉腫,神情萎靡,紀陟劍眉一挑,這才瞥向他們面前的壯漢,一邊踱步向前,一邊問道,“我方才說住手,你沒聽見嗎?”
“住手?”那壯漢咧嘴一笑,對著身邊人道,“喂,這位少當家叫咱們住手,你們聽不聽啊?”
隨著一陣哄笑,那壯漢已從人群沖出,徑自抬起拳頭撲向紀陟,嘴上還罵罵咧咧,“聽你奶奶個蛋。”
紀陟面無表情,眼見那壯漢拳頭便要迫近面目,突然一個抬手,五指像是鉤子一般,將那壯漢拳頭死死扣住。
他輕哼一聲,發力一拽,拉到兩人面對面時,方才冷冷盯視著那雙露出慌亂的眼珠子,淡淡地道,“你方才是怎么踢吳勝的?”
話音尚未落地,左腳屈膝上提,已然腿出如電,對著壯漢腰間猛地一踹!
隨著一聲沉悶的怪響,那壯漢被踢的整個人離地而起,直接跌出兩丈之外,整個后背和腦袋狠狠摔在了地面,身體蜷成蝦子一樣滾了兩下,竟直接昏死過去!
“是這樣踢的嗎?”
紀陟看了眼其他人,繼續問道。
他的聲音平平淡淡,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兇狠。
剩余人紛紛變色,隨著一聲“點子扎手一起上”,十多人一哄而上,將紀陟團團圍住。
“鏗鏘”聲中,眾人不斷拔出佩劍佩刀,顯是不敢再對紀陟有所輕視。
“一起上?”紀陟雙眉聳豎,環視左右,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提起不仁刀,對著還在遠處觀戰的另一群人指了指道,“你們要不要也一起上?”
“小賊狂妄!”
怒吼聲中,兩名壯漢率先沖上,同時舉劍,分左右猛劈過來。
紀陟嘲諷似的笑了笑,刀鞘疾出,卷起一陣凌厲狂風,只聽“當當”兩聲,不僅將兩柄長劍輕易蕩開,刀上所蘊含的巨力更震的兩人半身酸麻。
紀陟趁機箭步搶前,左拳重轟一人面門,下一刻順勢側身,又是一記肘擊,狠狠撞在另一人的胸口!
悶哼聲中,兩人面露痛苦地頹然倒地,兵器脫手掉下。
直到此時,紀陟都沒有拔出不仁刀,只是用刀鞘橫著劃了個圈,對著面露驚容的剩下幾人示意:“來,一起上。”
眾人面面相覷,始終沒有人敢再帶頭撲出。
紀陟這幾下沒有什么花哨招數,但是力道太大,動作太快,出手更是果斷狠辣,幾乎轉瞬間便放倒他們三個同伴...
兇威之盛,著實令剩余人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