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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震彈

  • 迷狂
  • 半麻
  • 2437字
  • 2025-04-01 12:00:00

數學家楞在原地半天,爛紙箱都快被自己抱碎了:

“...喔。那...?出門?現在出門...?去哪?大半夜的--”

兜兜掃了一圈屋內,沒有發現衣架的影子;數學家的衣服都還收在箱子里。他走到錄音機前,左右轉動著調頻、尋找著自己常聽的那個電臺:

“哎呀別廢話了,博士!你現在穿好衣服,我們出趟門--芒街市有個電臺,專門做一些奇聞和傳說,聽眾很多的;很厲害!之前我就是聽那個電臺主播說的[鐵尺博士]、[鐵尺殺人魔]、[鐵尺屠夫]之類的玩意兒...”

自然,兜兜也是這個電臺的一位忠實聽眾。

他忽地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數學家:

“喔,你也就只穿這一套衣服;好節約喔。來來!走吧,我們坐公交去電臺主播那,叫電臺直接放廣播說你在哪;讓追殺你的人來找你。”

...

正要抱起紙箱的數學家定住了,那股不可置信幾乎要穿破鏡片而出:

“啊?意思是...調虎離山嗎?把追兵引到什么地方,然后我們再跑?那不是其實留在這里也可以...?現在也沒人發現我們啊。”

兜兜的眼神里滿是疑惑,似乎開始懷疑數學家能讀到博士生的智商了:

“沒啊,我不都說了嘛:讓追殺你的人直接來找你!你要是泄漏了方位,那肯定要來抓你或者殺你嘛。”

他抖了抖雨衣;在衣角的邊緣,有些未褪的紅痕:

“跑來跑去的多麻煩喔。在你這間破公寓里等一周我可完全受不了!不要看我穿雨衣,我內心很陽光的,需要在外頭多活動活動。這可是暑假誒!”

“他們想綁架你、栽贓你,那就是壞人,是罪犯。我來把他們都殺了;一勞永逸嘛。不然天天躲躲躲,惶惶不可終日,你把我作業做錯了,虧的還是我。”

...

數學家沒想到會得到如此的回答,正如他從前也未曾想過會踩進這么粘稠又咬人的泥潭--

他的視線,跟著兜兜的手、掃到那些紅里帶著黑與橙的污垢上;卻不敢猜測這臟污究竟來自于哪里:

“可,可是--”

啪,嘩啦。

數學家并沒有來得及把混亂的話語梳理、說完;只因突如其來的響聲打斷了一切。

伴隨著脆響,窗簾忽地鼓起,像是突兀升出了小丘:玻璃不知被什么異物打碎--

與玻璃碎片一同落下的,還有個圓柱形的、黑蒙蒙的東西;骨碌碌地滾進客廳中心,停在兩人之間。

兜兜忽地驚叫,帶著興奮:

“喔!是震撼彈!”

嗤--

到來的并非強光和炸響:絲絲縷縷的煙氣從圓柱體里綻出、隨后變作噴發。濃郁的,熏人的白霧爆發沖出,剎那之間溢滿了整座客廳、也將兜兜和數學家裹了進去。

煙團里傳來帶著尷尬意味的輕聲話語:

“啊呀,說錯了。”

砰!

房門被砸開、與沙發一同落在木地板上的悶響;門框開裂、木屑四散的脆聲;實心厚底皮鞋蹬地的“咚咚”、金屬間的撞擊混在一處--

有人破門而入,發出被面罩所阻隔的沉沉叫喊:

“企業執法,趴下!趴下!企業執--”

叫聲戛然而止。但有新的聲音代替了咆哮和怒吼:

砰噠噠噠--

在濃煙中,不時亮起閃爍的光焰:不管進行突襲的人是誰,他們都沒吝嗇彈匣中的子彈。像是過年時的夜晚,飛上天空、在云層里炸亮的煙花;在灰白色后一驚一乍地亮起。

“哇呀呀呀!!”

明滅之間,數學家的眼中已是一片模糊。他蜷縮在地、捂住腦袋,為了兩眼、臉上以及整個上呼吸道里傳來的火燒與灼痛而嚎啕大哭;鏡片后的眼睛被淚水糊滿,什么也看不清晰。

砰砰、咚!

在疼痛的間隙,數學家偶爾能感到從頭皮上刮過的氣流、和石膏板碎片飛散打在身上的痛感:他的運氣很好,無論是彈頭還是流彈、都沒有打到縮在角落里的數學家。

只是幸運并不能褪去折磨,他在肉體和精神上都在經歷著考驗...胸口處的癢痛愈發強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這煎熬中,數學家感到時間的流逝也仿佛變得緩慢起來--斗室中的聲響逐漸變了。底火被激發的炸響不再冒起,取而代之的是沉悶、好像鈍物敲打般的聲音。

篤,篤篤。

忽地、數學家想起了他大學的食堂:食堂大師傅在廚房里,用菜刀剁打豬腿、斬開骨頭的時候,好像聽起來也差不多;但是聲音更潮濕些--

【是不是因為食堂里采買來的豬肉,是放過血的?】

數學家大腦中回轉過如此的推論,突兀又脫離。

---

時間似乎過了許久,似乎又僅僅只是一瞬;但客廳終究還是沉寂下來。煙霧不再像之前那般濃郁,如同擦拭去水蒸霧氣的鏡子。

數學家抬起頭,紅腫發脹的眼里看見模糊的畫面:

兜兜左右手里,各提著一具歪歪扭扭的人體--他們戴著漆黑的頭盔與防毒面具、凱夫拉防彈背心外還有插著彈匣的彈帶--像是揮動扇子似地甩動,來驅趕溢滿整個室內的催淚瓦斯。

石膏墻板不知何時多出了個大洞,周圍遍布蛛網似的紋路、直直連上天花板。有個士兵、或特工跪在正中,腦袋被這孔洞淹沒;另一具不再動彈的人體則躺在他的身旁--但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垂掛在天花板的吊扇上,腸子彩帶似地垂落、斜斜地飄甩。

吱吱呀呀--老舊的吊扇,隨著這突如其來的重量、而不情愿地挪動。血液順著暴露在外的內臟、滴滴答答地砸中木地板,溜進縫隙:更像是空調漏了水。

兜兜左手中的人體,像是想縮進殼里卻卡住的烏龜、滿是胡須的下巴抵在胸口,耳朵碰到肩頭;整個腦袋似乎去掉了脖子、而直接深深陷進了軀干里。

右手里的,四肢扭成奇妙的角度;忽略去軀干和頭顱的話、有如個“卍”的萬字符號。

這是個滑稽的場面。

兜兜仍舊揮舞著左右手中的人體,充當蒲扇;人體反折了九十度的小腿、不時撞在墻壁上。而與這些全副武裝的、身形健碩的人體相比,兜兜是如此細小;反倒讓旁觀者覺得,他手里提著的是某種質量粗糙的充氣娃娃。

...

過了半晌--公寓房間內的白煙終于大多順著被踢開的門板、與碎裂的窗戶中消失,被夜風吹去;一同淡化的還有血味和火藥的氣息。兜兜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兩把“扇子”,在這輪空氣清潔中到底有多大的功勞。

遠處傳來“滴嘟滴嘟”的鳴聲:像是警車,也似是救護車。

兜兜看了看仍舊縮在角落的數學家,又用腳尖碰碰那煙霧散盡后的催淚瓦斯彈,讓它滾動起來:

“誒--真的不是震撼彈;怎么是催淚彈呢?這些屌人是不是故意想讓我丟臉?”

兜兜蹲到地上,輕輕把手中提著的兩具尸體放下、表情有些尷尬--這神情瞬間又轉作憤怒與不滿,好像從未存在過似的:

“哎!別的也就算了。怎么他們還穿鞋踩進別人家呢?”

...

數學家現在才發現到兜兜那雙泡在血液與人體組織中的赤腳:他一直沒有穿鞋。

“唔--哇!”

數學家今晚第二次嘔吐了出來--不再是未消化完的食物,而是胃液與膽汁。

只是這次他很小心,沒有吐到自己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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