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橫聽完穆人清的話,眼睛一亮:“師父你是說,若我完整的練成這九陰真經,就可擺脫真氣入腦的危機?”
“理論上是可以,不過修煉這至陰功法,猶如高空懸絲,命懸一線。”穆人清琢磨片刻,又說道:“或許可以尋一門至剛至陽的功法,同時修煉,以達陰陽互濟,調和陰陽,徹底解決隱患。”
至陽功法,燕橫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和九陰真經齊名的九陽真經。
可惜這個時代,武林凋零,武學落寞,根本難以尋找這神功絕學。
至于穆人清所說的,使全身三百六十五處穴道貫達相通,同樣艱難至極。
華山派抱元勁放在江湖上已是一等一的內功心法,可即便修煉到大成,也不過能貫通全身一百零八處穴位。
少林易筋經,武當太極神功,所沖穴數或許超出一百零八之數,但應當也達不到一圜之數。
何況這等門派重寶,所沖穴位向來是秘中之秘,又豈會輕易示人。
“混元功中正平和,雖練成之后威力不俗,但從相性上來說,未必能壓制這至陰真氣。”
燕橫見穆人清皺眉苦思,爽朗一笑:“反正這功法危害一時半會爆發不了,總有法子能治。”
他又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倒是師父,白蓮教的人造反,你決意摻和進去嗎?”
穆人清搖頭:“張柬白做事只憑一腔血勇,尚且不如當初的徐鴻儒,為師自然不會參與。不過畢竟相識一場,我也不忍他死在錦衣衛手中。”
燕橫點頭:“既如此,我明日送些藥材過來。”
錦衣衛既然知道張柬白重傷,對于城中藥鋪勢必會派人嚴密監視。
武會鏢局這些年來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勾當,鏢局中備了不少藥材。
燕橫離開后,穆人清回到屋內,又以銀針刺血之術,將張柬白上身三十六大穴下針,逼出其體內帶著寒氣的毒血。
“穆老,多年未見,你這手子午流注針愈發精深了。”
銀針入體,豆大的汗珠從張柬白額頭冒出,神色間卻多了幾分暢快。
看著滴在腳邊的血液都泛著青色,穆人清眉頭緊皺:“好歹毒的掌力,倒似是百多年前橫行一時的玄冥神掌。”
張柬白緊咬牙關:“這掌法當初不是失傳了?”
穆人清右手一晃,三十六根銀針被全部取下:“皇宮大內,總有殘本秘籍,不足為奇。”
想到燕橫也同樣受了此掌法,若非那古怪的九陰真經,只怕此刻內傷比張柬白還要重的多。
屋子里只有兩人,張柬白也沒有剛才在燕橫面前裝出的淡然,穆人清每次針灸,他都疼的齜牙咧嘴。
為了轉移注意力,悶哼一聲說道:“我還以為你這般年紀,再也不會收徒弟了。”
穆人清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將當初和燕橫相識的經過簡單說了幾句。
張柬白有些動容:“關外竟然還有人能夠傷得了你?”
華山掌門神劍仙猿,雖然性情古怪,也少在江湖上露面,但一身武功舉世無雙,二十年難逢敵手。
在張柬白眼中,穆人清武功之高,當世實已可算得第一人。
只因他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所作所為大半在暗中行事,不留姓名,別人往往不知是受了他的好處,是以名氣卻不甚響亮。
穆人清翻了個白眼:“江湖之中藏龍臥虎之輩,猶如過江之鯽,我這點功夫算得了什么。
和我交手那人,同樣精通一門陰寒掌法,還有一門極其精巧的挪移功夫,我懷疑是當年日月神教逃往關外的余孽。”
張柬白搖頭不信:“當年那些魔頭不是都死光了?有你神劍仙猿在,魔教即使想卷土重來,又哪有那么容易。
你這個小徒弟,跟著你練了三年,迎祥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也只有你能調教出這般厲害的弟子。”
提到燕橫,穆人清吹胡子瞪眼,嘴角卻露出一抹笑意:“臭小子成天氣老子,若非見他有幾分練劍的天賦,早給他逐出師門了。”
“啊嚏!”
燕橫頂著寒風,揉著紅彤彤的鼻頭,走進鏢局。
剛進大門,就看到祖大智屁顛跑了過來:“少鏢主,總鏢頭回來了,正滿處找你呢。”
“我爹回來了?”燕橫眉毛一挑,正準備多問兩句,就看到屋內大堂方向,響起咚咚的腳步聲。
“是不是十九回來了?”炸雷般的吼聲在耳邊響起,接著一道魁梧至極的黑影,旋風般沖了過來。
八尺高的身軀,沖過來的勢頭猶如一頭失控的熊羆,駭的祖大智皮球般的彈了出去。
魁梧的身軀一把摟住燕橫,耳邊響起的聲音震的他兩耳嗡嗡。
“十九,有沒有想爹?”
燕橫伸手抵住燕鐵山長滿絡腮胡的腦袋,有氣無力地喊道:“爹。”
燕鐵山松開燕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崽,這段時間在家有沒有好好練武?”
“有,每天都有練。吾日三省吾身,吾沒錯,吾很好,吾該得。”
“也不要太辛苦了,覺得累了歇兩天也無礙。有沒有人欺負你,爹去幫你揍他。”
燕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華陰城誰不知道我是你鐵拳無敵的兒子,誰敢欺負我。”
燕鐵山拍的胸膛咚咚響,“那倒不假,整個華陰誰敢欺負我燕鐵山的兒子。”
燕橫看了眼祖大智,問道:“老智不是說你們還有兩天才能回來,怎么今天就到了?”
燕鐵山拖著燕橫就往鏢局內部走去,獻寶似地說道:“爹這次護鏢途中,結識了一位高人,使了點手段才將人請回鏢局中。
你不是喜歡練武么,爹和他求求情,看能不能傳你個一招半式。”
燕橫眉頭一皺:“爹你的武功能認識什么高手...不是,我是說高手一般都藏在深山老林中,沒那么輕易見到吧?”
他拜師穆人清三年,武功眼力見識都不再局限于小小鏢局中,自家老爹愛吹牛的習慣,他一清二楚,不認為他能結識什么高手。
燕鐵山見燕橫不信,大包大攬道:“這次不一樣,道長是有真才實學的。我們這次押鏢,途經雁蕩山時,被雁蕩十鬼攔路打劫。
你爹我雖然鐵拳無敵,但架不住對方人多,雙拳難敵十六手,多虧了木道長經過,出手殺了雁蕩四鬼,嚇跑了其余幾鬼。”
燕橫連忙看向燕鐵山,“遇見雁蕩十鬼了,爹你沒受傷吧?”
燕鐵山搖頭:“皮外傷,不礙事。”
燕橫看他確實不像受傷的模樣,才放心下來,又懷疑道:“那位道長,救了你們不算,還好心把你們送回來了?”
燕鐵山拽著燕橫繼續前行,聲音下意識放低了幾分:“當然不是。我見那老道長身手不凡,身后卻一直背著個鐵棋盤,顯然是愛棋之人。
于是投其所好,咱家不是有本你太爺爺傳下來的飛云譜,據說是當年棋壇圣手徐希圣留下的殘譜。”
燕家太爺當初留下篇棋譜,燕橫倒是聽燕鐵山說過。
如今看來,燕鐵山是以這棋譜為名,將這救下鏢局的老道長誆來武會鏢局。
燕橫聽著聽著,突然停下腳步。
木姓,道士,喜歡下棋。
“爹,你說的這位高手道長,姓甚名誰,什么來歷?”
燕鐵山跨出幾步,才發現兒子沒跟上,只好又轉過頭來:“咦,我剛才沒說嗎?這位道長名為木桑道長,是鐵劍門掌門,是位大大的高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