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微微一笑,目光掃過整個戰場。護衛隊成員們正在忙碌地搜尋著尸體,看看有沒有能用的甲胄或者武器,他朗聲道:“李雙全,出列!”
李雙全立刻從人群中跑了出來,右手握拳拍在胸甲上:“林大哥!到!”
林遠看著這個年輕的后生,眼中滿是贊賞:“此次戰斗,你以投石索投擲震天雷,擊殺流寇十余人,當記大功!從今日起,升你為投擲隊隊正!”
李雙全愣了一下,隨后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挺直腰板,大聲道:“謝林大哥!”
周圍的護衛隊成員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更有幾個與他相熟的漢子大聲起哄:“李隊正,今晚可得請我們喝酒?。 ?
林遠的目光又看向王鐵柱:“擒賊首當記大功,賞銀百兩!”
王鐵柱坐在地上趕忙站了起來:“謝林大哥!”
林遠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他臉色一肅,沉聲道:“此次戰斗,雖然大獲全勝,但也有不少問題暴露。好好反思,尤其是那些一看到血腥就腿軟的。”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中帶著嚴厲。
眾人連忙低下頭,臉上滿是羞愧之色。
林遠繼續說道:“今晚,全軍在此休整。明日一早,押送流寇返回耀華莊!”
“諾!”眾人齊聲應道,聲音震天動地。
夜晚,營地里燃起了篝火。護衛隊成員們圍坐在一起,烤著從流寇營地里搜出來的肉食,喝著繳獲的美酒,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李雙全坐在人群中,臉上滿是興奮之情。他舉起酒杯,大聲道:“兄弟們,今日咱們大獲全勝,都是林大哥指揮有方!來,大家敬林大哥一杯!”
“敬林大哥!”眾人齊聲應和,高舉酒杯。
林遠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看著這些熱血沸騰的漢子們,心中感慨萬千。
夜風帶著涼意掠過營地,篝火在風中輕輕搖曳,映照出林遠那張深沉的面龐。
李雙全躡手躡腳地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林大哥,咋還不歇著哩?這深更半夜的,站這兒受涼了可不好?!?
林遠轉過頭,借著微弱的火光瞧見李雙全那張略顯稚嫩卻滿是興奮的臉。他輕笑一聲,聲音溫和而低沉:“出來透透氣,腦子有點亂,睡不著。你呢?咋也跑出來了?”
李雙全撓了撓后腦勺,嘿嘿一笑:“俺也是,今兒這事兒太刺激了,腦子里全是震天雷爆炸的場面。那些流寇被炸得東倒西歪的,俺到現在還覺得跟做夢似的。”他說著,語氣里帶著幾分興奮,又夾雜著一絲不安,“林大哥,你說……咱以后會咋樣啊?這仗打完了,咱還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不?”
林遠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又投向漆黑的遠方。他抬手拍了拍李雙全的肩膀,力道沉重卻帶著幾分安撫:“咱的路……還長著呢?!?
他的語氣低沉,仿佛帶著千斤重擔:“這天下啊,早就亂得不成樣子了。你瞅那些流寇,原本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活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蛇@還只是個開始……”
他說到這里,語氣陡然一沉,聲音里多了幾分凝重:“不出三年,建奴就得入關。到那時候,流民四起,天下大亂,大明怕是……”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李雙全聽得心頭一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林大哥,你說得這么嚇人,咱……咱耀華莊能挺過去不?”
林遠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而堅定:“雙全,咱得靠自己。這天下亂了,朝廷靠不住,咱就得把自個兒練得更強,手里的家伙造得更結實。只有咱自個兒強了,才能護住咱的鄉里鄉親,護住咱家?!?
李雙全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堅定:“林大哥,俺明白了!俺一定好好練,跟著你學本事,護住咱耀華莊!”
林遠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小子,有這份心就成。不過,今兒個先歇著吧,明兒還得趕路回莊,別累壞了?!?
李雙全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那俺先回去瞇會兒,林大哥你也早點歇著!”
......
翌日一早,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營地里的篝火早已熄滅,只剩下一縷縷青煙在晨風中裊裊升起。林遠掀開帳篷簾子,一眼便瞧見徐大正帶著一群年輕的后生在忙碌地清點著戰利品。十幾個護衛隊成員圍成一圈,手里拿著竹簡和炭筆,一邊點數一邊記錄,時不時低聲交談兩句。
“徐大,清點得怎么樣了?”林遠走上前去,聲音洪亮且帶著幾分威嚴。
徐大聞聲抬頭,臉上堆滿了笑意:“林大哥,來得正好!”他拍了拍身旁堆得老高的箱子,興奮地說道,“瞧瞧,繳獲的刀槍劍戟足有兩百多件,還有二十多副皮甲,雖說不算是上等貨。糧食更是不少,足足有五十多石!還有幾箱金銀,估摸著有幾百兩銀子!”
林遠點點頭,目光掃過那些堆積如山的戰利品,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不錯,這一仗沒白打?!彼D了頓,目光轉向另一邊,“流寇呢?有多少人?”
徐大指了指不遠處被捆成一排的流寇,回答道:“活抓了一百七十四多個,大多都是些青壯漢子,沒什么重傷的。不過有幾個受傷的,咱已經給他們包扎過了,暫時死不了?!?
林遠緩步走到那排流寇面前,腳步沉穩,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上。他的目光如刀,凌厲而冰冷,緩緩掃過每一個流寇的臉。那些流寇一個個低著頭,神色惶恐,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無人敢與他對視??諝庵袕浡鴫阂值某聊?,只有輕微的喘息聲和遠處篝火噼啪的聲響。
“諸位,”林遠開口了,聲音低沉如雷,瞬間打破了寧靜,“原本也是黃土地里刨食的莊稼把式,活不下去了才走上這條路,我能理解?!彼f到這里,語氣略微緩和,但隨即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凌厲,“但把刀尖對準鄉里鄉親的,殺人放火,這事兒,可就不僅僅是活不下去的問題了!”
林遠頓了頓,目光如鷹般銳利,繼續說道:“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凡是曾經殺過人的,自覺站出來。我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讓你們通過勞改來改正錯誤。只要你們肯悔過,肯為耀華莊出力,三年后,你們就能重新做人!”
他說完,目光掃視眾人,等待回應。然而,那些流寇依舊低著頭,無人動彈,顯然心存僥幸。
林遠冷笑一聲:“怎么,啞口無言了?還是說,天真地以為,犯下的這等罪行,便能瞞天過海?”
他向前走了一步,聲音陡然提高:“既然如此,那我再給你們一個選擇——凡是舉報他人曾經殺人的,查實后,舉報者可得到二兩銀子!但若是有人故意誣陷,或者被舉報的并未殺人,那么,舉報者——死路一條!”
這話一出,流寇中頓時騷動起來。有些人抬起頭,眼中閃過掙扎和恐懼,顯然是心動了,但又不敢輕易冒險。另一些人則更加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握緊,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滴落。
林遠冷冷地看著他們,語氣冷漠而又不容置疑:“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好好想清楚。是自覺站出來,還是等著被人舉報?自己選!”
他說完,便背過身去,負手而立。那些流寇則陷入了極度的煎熬中,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終于,一個身材瘦削的漢子站了出來,聲音顫抖:“林……林大哥,俺……俺殺過人。俺愿意勞改,愿意悔過!”
隨著他的帶頭,又有三人陸續站了出來,臉色蒼白,卻帶著一種解脫般的釋然。然而,更多人依舊沉默,顯然還在猶豫。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突然指著身旁的人,尖聲叫道:“他!他殺過!俺親眼看見他殺了好幾個村民!”
被指的人頓時臉色大變,慌忙辯解:“胡說!俺沒有!林莊主,他誣陷俺!”
林遠轉過身,目光冰冷地看著兩人:“查!”
立刻有護衛隊成員上前,將兩人分別帶下去審問。很快,結果出來——被指的那人確實殺過無辜百姓,而舉報的人并未夸大其詞。
林遠冷眼看著那人,語氣冷漠:“既然你殺過人,又不敢承認,那就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來人,把他拖下去,斬無赦”
那人臉色瞬間慘白,掙扎著喊叫:“林莊主!饒命!饒命??!”
然而,林遠只是冷冷地揮了揮手,護衛隊成員立刻將他拖了下去?,F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
林遠環視眾人,聲音低沉而有力:“這就是不承認的后果!我再問一遍,還有誰殺過人,自覺站出來!”
這一次,又有幾人顫抖著站了出來,臉色灰白,顯然已經不敢再有任何僥幸。
林遠點了點頭,語氣稍微緩和:“你們至少還有悔過之心。從現在起,你們將接受勞改,用自己的雙手贖罪。只要你們肯改過,三年后,你們依舊是耀華莊的一員!”
他頓了頓,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我林遠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的苦,我懂。所以,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條是加入我們耀華莊護衛隊,跟著我們練本事,護莊護家,重新做人;另一條是領一份口糧,回家種田,從此安分守己。我只要你們給我一個保證——從此不再作惡,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話音一落,流寇中頓時騷動起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抬起頭,眼中帶著幾分懷疑:“林……林大哥,您說的可是真的?俺們要是加入,真能過上好日子?”
林遠盯著他,語氣堅定:“我林遠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只要安分守己,跟著我干,我保你們有飯吃、有衣穿,還有工錢拿!但要是誰敢有二心,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那絡腮胡漢子咬了咬牙,猛然點頭:“成!林大哥,俺信您!俺加入!”
他這一帶頭,其他流寇也紛紛表態:“俺也加入!”“我也愿意跟著林大哥干!”“俺們再也不做流寇了!”
林遠滿意地點點頭,隨后揮了揮手:“好!愿意加入的,站到左邊來,不愿意的,站到右邊,領了糧食回家?!彼捯粢宦洌骺軅兗娂妱恿似饋?,大多數都站到了左邊,只有寥寥幾個選擇領糧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