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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抵足而眠

東晉時代的杭州西湖,還不叫這個名字,叫做武林水、明圣湖或錢塘湖。

劉浚之相信,隨著以后‘西湖龍井’茶葉盛行,‘西子湖’的名號,必然會因此提早流傳開來。

“好詩,好茶,絕配。”劉浚之笑道。

當炒茶在士族上層之間流傳開來后,劉浚之相信陳操之的這首詩,也必然會名氣隨之大漲。

不知不覺間,二人越談越是興致高揚,已然忘記了時間。

在旁邊侍候的小嬋,在添加好兩次燈油后,早已經是困意難忍,不停的點頭瞌睡起來。

而跟劉浚之一起來的冉盛,則早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甚至連呼嚕聲都響起來了。

二人見此,不禁相視一笑,才終于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半夜。

此時,陳母李氏跟兩個孫兒也已經入睡,劉浚之不想上樓踩出動靜,便索性與陳操之一起,躺在廳堂同席抵足而臥。

從窗口向外看去,夏日的夜空中,繁星閃閃。

王羲之那一句‘仰觀宇宙之大’,不禁在劉、陳二人腦海中同時閃現而出。

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在黑夜之中依舊繼續,而且逐漸進入了另外一個更高的境界。

如同現代男生寢室,在熄燈之后的談話,往往會從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小話題,最終總會變成某些足以‘殺頭’的話題。

最純粹的思想交流,在黑夜之中肆無忌憚起來。

當最終困意難擋之際,劉浚之心中忽然想起一個曾經不理解的事情。

“三國志中記載劉備總愛跟男人同榻而眠,原來一直不理解,現在我終于懂了。”

……

次日清晨。

劉浚之感覺一陣酥麻的撓癢。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蓋著一床薄被,宗之和潤兒一左一右,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潤兒手中還捏著一根羽毛,發現劉浚之醒過來,慌忙往身后藏去。

劉浚之作勢嚇唬兩個孩子,引得宗之和潤兒一陣驚笑。

陳母李氏聽到動靜,才笑著走了過來,責備兩個孫兒吵醒劉浚之。

“浚之失禮,竟然睡到現在,還請伯母贖罪。”劉浚之請安道。

陳母李氏笑著說道:“何罪之有啊,分明是操之不對,竟然讓貴客睡在廳堂,實非待客之道,還望小郎君莫要著涼。”

劉浚之當然不會介意這些,在得知是陳母給自己蓋上的薄被之后,心中不禁一暖。

“浚之多謝伯母不罪失禮。”劉浚之道。

上門做客,卻在主人家廳堂呼呼大睡,若是放在一般人眼中,那可是非常的失禮。

“小郎君豁達風流,恰似王右軍坦腹東床也。”陳母李氏笑著贊道。

當年,太傅郗鑒選婿,派人到瑯琊王家去物色。王氏子弟們聽說此事,都顯得非常拘謹,唯獨王羲之若無其事,袒露著肚子躺在東邊的床上,神態自若。郗鑒聽說后,認為王羲之雅量風流,于是將女兒嫁給了他。

在陳母眼中,劉浚之躺在廳堂呼呼大睡,哪有什么失禮,反而卻覺得劉浚之如此做派,乃是風流灑脫,不愧是高門名士。

面對陳母李氏由衷的夸贊,劉浚之心中不禁暗笑:幸虧自己臉皮夠厚,不然還真經不住這般夸贊。

在陳家吃過早飯后,劉浚之便與冉盛乘車離開。

陳操之在看不見牛車蹤影后,才反身回了陳家鄔。

在塢堡門前,陳操之又遇到了北樓的陳流,陳操之似乎已經忘了昨日堂兄無禮的事情。

他彬彬有禮地,向陳流招呼了一聲:“七兄早”。

陳流見狀,心中頗為得意,面上冷笑:“十六弟,我昨晚才知道,你竟然跟劉浚之攀上了交情,想不到小小年紀,這么懂得鉆營之道啊。”

這話說得甚是難聽,陳操之心中微微惱怒,表情卻是平靜如常,“劉兄與我君子之交,清淡如水,哪有什么鉆營之說。”

昨夜回家后,陳流聽父親說了陳操之最近一些情況,心中竟然有了些惶恐,害怕陳操之憑借士族子弟劉浚之關系,反而壓到自己頭上。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什么可怕的,陳操之不過憑借些許酸才,略微有些小名氣而已。

他自己背后可是站著魯主簿。

“君子之交,說的倒是好聽。”陳流譏諷道。

陳操之不理這茬兒,反而一副平靜的語氣,向他道:“七兄,這次品評田產,不知由哪位縣吏主持,七兄想必知道。”

給農戶田產評定品級之舉弊端極大,朝廷官府并不能因此而獲得更多的租稅收入,卻給了奸吏猾胥剝善害民、貪贓枉法的機會,有些吏治黑暗的郡縣甚至造成農戶樹不敢種、田不敢墾,屋墻頹敗都不敢加泥的地步,生怕被提了品級、升了戶等,遭受繁重捐稅的敲剝。

但錢唐縣這些年來吏治一直還算清明,而且品評田產是十年一次的,因為十年間土地肥瘠或許會有變化,吳郡十二縣上次田產品評是七年前,還未到十年之期。

陳流本不想回答,轉念一想若不回答會被陳操之誤會,暗暗想道:‘十幾歲的少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若是不回答,他還以為我消息不靈通,說不定就不怕我了呢。’

陳流傲然說道:“我自然知道,便是縣上魯主簿,魯主簿前日親口對我說的。”

“哦,魯主簿親口對你說的。”陳操之重復了一句,又道:“若我請七兄代為關說,需要備多少錢帛?”

陳流光著眼問:“你求我?”

“算是吧。”

“十頃地,立字畫押到我名下,我自會代你關說,日后雜役也給你免了。”

陳操之點點頭:“明白了。”轉身便走。

陳流以為陳操之要去請示母親,說道:“關說要趁早,莫要遲疑,不然的話事到臨頭悔之晚矣。”

陳操之頭也不回道:“七兄等著,過一會請你到祖堂說話。”

陳流看著陳操之挺拔的背影向西樓而去,覺得心里還是不痛快,雖然十頃地即將到手。

此時的陳流還不知道,陳操之早已經不是那個使用小手段便能輕易拿捏的木訥呆板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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