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種桃
- 家族修仙:從一截桃枝開始
- 淮臨左丘
- 2681字
- 2025-02-06 19:18:26
“少主?”
陳玄白擱下狼毫筆鋒,青玉筆架與硯臺相觸發出清響:“四叔何須拘禮,往日如何相稱便如何喚我。”
陳云志彎著背脊,袖中手指不住摩挲衣角:“玄...玄白。”
“何事?”
身形矮小的漢子趨前數步,將賬冊輕放案幾。陳云志袖口沾著墨漬,指節因常年撥算盤而生著厚繭。
陳云志,陳玄白的四叔,為人謹慎怯懦,身子孱弱無法修行家傳拳法,但頭腦比較精明,被陳云浩委以管財的職務。
此刻他眼尾余光掃過少年家主腰間玉玦,喉結上下滾動:“之前折損的那趟鏢...”
陳云志抬眼觀察著陳玄白的臉色,時刻關注他的情緒,以便做出最佳應對。
陳玄白見他這般模樣,頗有些無奈。
“四叔,不必如此,你始終是我的長輩!有什么直說無妨。”
陳云志指尖劃過賬冊上赤字:“王家長老親率十二名執事守在府門外,要我們三日之內...”
晨光漫上案頭,將赤色墨跡染得愈發刺目。
陳玄白凝視著欠款數目,忽然嗅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那是昨日刑堂杖責叛仆時濺在廊柱上的。
“著各房一日內湊足欠款。”
陳云志面露難色:“半月前剛繳過一輪月例,現下各房怕是...”
“沒錢?”掌中狼毫應聲折斷,朱砂濺上少年月白色衣襟。
陳玄白皺起了眉頭,讓陳云志立馬收住了嘴。
“怎么可能沒錢!難不成陳玄文那家伙昨日帶回來的兩個女人是假的?難不成六叔剛買的駿馬是匹木馬?”
“我馬上下去安排!”
見到陳玄白的慍怒之色,陳云志連忙說道。
待到陳云志離開后,陳玄白又拿起賬簿翻了幾下。
這東西是越看越令人絕望。
他長嘆一聲。
穿越過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收拾家里的爛攤子!
接手家族事務已經有一段時日,大部分問題已經看清楚得差不多了。
家族之患在內不在外。
唯寥寥數人懷赤誠之心、顧全族大義。余者諸般子弟,皆汲汲于一己之私。更有甚者,背宗忘本,與外賊勾連,共圖族中財利,實乃族中蠹蟲。
照此情形遷延下去,陳氏一族恐難支撐數載光陰。
大凡遇非常之事,行事手段自當剛硬果決!
陳玄白將手中賬簿輕輕擱下,舉步緩至窗邊。
陳玄恪正在庭院教導幼童習武,笨拙的講解中混著孩童清脆的追問,倒顯出幾分生機。
陳玄恪,乃陳玄白仲兄。幼歲之時,遭逢重疾,自此性轉木訥,靈智稍鈍。
然于武道一途,其天賦盡顯,鋒芒初露。假以歲月進不懈,必超其長兄陳玄明。
聚龍山下,諸般家族勢力紛紜并立。于此間塵世,若無武功傍身,實難長久安身立命。
陳家的武道便是一門“玄極拳”,這門拳法乃是某位上山修行的陳家老祖傳下來的。
那位老祖也是陳家唯一一位有修行資質的子弟,然時運不濟,修行不足五年便因為討伐妖獸隕落。
但這期間給陳家留下來的“玄極拳”,卻造就了一段陳家的輝煌歲月。
“終究是凡俗武功罷了。”
陳玄白仰首長嘆,聲若幽弦,充滿無盡感慨。
那玄極拳即便修至登峰造極之境,亦不過如陳玄明那般,僅為先天高手之列。在練氣修士面前,恰似殘花遇風,不堪一擊。
他踏入屋內,輕掩房門之后,徑直走向那處隱秘所在。抬手拂去幾案上些許浮塵,而后熟練地觸動機關,暗格悄然開啟。
他探手入內,動作輕柔,將那截蘊含神秘氣息的桃枝與藍皮書卷《桃中道》一并取出。
他緩緩落座于榻上,將二者置于身前,目光落在翻開的書卷之上,輕聲念誦起來:“以一族運勢為基,植靈桃而孕道心,繼而反哺宗族。采擷族中血脈,滋養其靈氣,令靈氣化而為精,終得凝練成桃實......”
書卷開篇,首敘桃枝之用、栽植之法。
此事于當下而言,并非難事,憑現有條件尚可為之。
陳玄白輕翻書卷,閱罷前兩頁,其后皆為留白。
“想來是因當前所具條件尚缺,故而難窺后續章節。無妨,且按部就班,先種此桃便好。”
目前手中這兩物是唯一能改變家族命運的希望。
久居于仙山之下,雖可暫享一時安寧,然途中變故叢生,變幻莫測。唯有自身證道成仙,方可保長久安穩,無懼諸般風雨。
陳玄白步入后院,將桃枝按照書中所示,栽入土中。
隨后他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瓷瓶。
瓶內所盛之物,殊為不凡。是以族中年輕子弟之精血為佐,以自身精血為主,又摻和諸多珍稀材料,精心調和煉制而成。
老去的已經腐朽,轉機在未來,家中的年輕一輩才是興家之材。
念及于此,他悄然將精血澆筑于土中。
......
“具靈根者,依妙法或借外物,引天地靈氣入體證道,終成高士。靈根乏者,無緣引氣入體、踏上修途,然聚氣于瞳,苦修得慧眼,可察虛冥靈氣、仙家神通。”
將靈桃栽下不足一個時辰,藍皮書中便出現了新的內容。
比起一本道書,陳玄白覺得這本書更像上輩子某些電子游戲的新手教程。
“聚氣于瞳......”
陳玄白知曉自己是無資質的。
聚龍山上各宗各派都有個規矩,凡山下之民,可于十歲到山中檢測,有資質者可收納入山中修行,以成真仙。
但有資質者畢竟是千里挑一,凡人于凡人所生,產生有資質者更是虛無縹緲。
陳家幾百年來,也就出現了一位有資質者。
陳玄白輕置《桃中道》于案幾之上,旋即依書中所載妙法,斂息凝神,運功聚氣。
玄極拳雖屬凡俗拳法,然其源自仙家妙法,實可稱半步仙門之術。
習得玄極拳后,想較常人,對靈氣的感知終究是要敏感許多。
不過盤膝凝神兩個時辰,陳玄白便感受到了那一絲微弱的“怪異”。
但終歸是吃了沒資質的虧,雖已有所察覺,卻只能徒然觀望,難以觸及分毫。
每當他試圖探尋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時,便瞬間被一股無形之力打回原狀,空留滿心無奈。
因此他只得任其自然,只感受而不作干預。
眼乃心之牖,且為周身距“氣”最近之所。
他所練“聚氣法”,每當靈氣流貫雙目之際,便暗中設障,令那靈氣滯留盤桓于雙瞳仁之中。
此法不入體,只求讓靈氣暫存于雙瞳。
直至日暮黃昏,陳玄白方才停下。
待他再度起身,舉目環顧之際,感乾坤之間,竟豁然清朗幾分,目力所及之境,亦有所拓展。
然此刻,不過方至《桃中道》所述的初始一步罷了。往后聚氣之路,勢必愈發艱辛難行。
陳玄白步至窗邊,舉目望去,但見院落之中尚有二人。
是二哥陳玄恪,身旁伴著一名稚童。
此時陳玄恪似在竭力闡釋某事,然而那稚童卻只是不住撓首,面上滿是懵懂之色。
“何事發生?”
陳玄白款步至二人身畔。
“少主!”
“無需多禮,如常即可。”
“白叔!”
那童子年方十二,名為陳守真,乃堂兄陳玄文之子。
陳玄文素性好色,子嗣繁茂。其母如今容顏老去、風華不再,已然失寵,致使陳守真亦遭冷遇。
“小弟,你來給他...我...”
陳玄恪支支吾吾,語無倫次,無從說起。
“二哥,此事還是煩請守真代為詳述罷!”陳玄白說道。
陳玄恪頓時合上了嘴,默默向后退去,側身立于一旁。
“無甚大事,不過是日前我與恪叔研習玄極拳時,在其中一步中出現了分歧。”
“哦?”
陳玄白頓時興起幾分興致。
陳玄恪此人,于旁事或顯遲鈍,然于武學一道,造詣非凡。
至于陳守真,乃好學之徒,雖尚處年幼,然于習武一事,亦有獨到之見。
恰可用方才習就的眼法一試深淺。
“疑難之處,煩請兄長再演練一番,讓小弟一觀。”
陳玄恪頷首示意,旋即擺定身姿、運氣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