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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想偷犭戾?”王珡也呡了口碧螺春,又自我懷疑,心通只是普通小沙彌,沒通天本領,也沒攜帶致勝法器,怎么收服犭戾,于一夕之間解決,再悄無聲息地帶走,能做到的怕只有得道高僧。

“犭戾被帶走了?”

“我怎么知道?”

“犭戾一定沒被帶走,否則鐘離方丈就不是請我去追查真兇,而是求我向葉赫那拉求情。心通的目標不是犭戾。”

曹玲玲聲音低沉,忽地起身,再忙,飯后消食習慣不變,她不疾不徐地踱著步,忽然停下開口,“一群小毛賊而已。”

“他真正想偷的是那些俗物?”御碑亭使用材料稀缺、珍貴,裝飾用的都是漢白玉、珍珠。

“一定不是。”

“不是俗物、妖物,又能是什么?”

“犭戾的毒液,”曹玲玲又坐下,以杯中茶做示范,“犭戾的一兩血,能毒死一城人。稀釋以后,還能產生致幻等副作用。說一滴血抵萬金不為過。”

王珡適才反應過來,不安地,“這是團伙作案?”

“心通到萬壽寺是帶任務的,若我所料不差,他第一個任務是踩點,找到犭戾的具體位置及開啟方式,第二個任務是隱藏的,當心通遇到犭戾,他是祭品,也是果實。”

“他會不知道?”

“不好說。”

“等等,既然他是果實,肯定有人在他被殺以后來拾掇,而萬壽寺第二天便戒嚴,要么他還躲在寺廟,要么他是其中一員。”

“你分析得很對。”

而王珡又有些疑惑,“你都說了犭戾的毒性強,心通的血肉成了容器,為何負責清掃的人都沒事?”

“他們想必做足了準備,有趨避毒性的方法,”曹玲玲眸光一閃,“清掃之前,誰進去過?”

“鐘離翀。”

“他身上可帶法器?”

“這種細節,人家可沒和我說,”王珡忽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你難道懷疑他,萬壽寺唯一知情人,位高權重,錢財萬貫,何必?”

曹玲玲扶額,“想什么呢,你都說了他是唯一知情人,知道犭戾的毒性,自有克制它的方法。他第一個進去,那克制方法不在內部便是外部,最可能的就是利用法器,而以犭戾的毒性,若真使用了法器,應該還在御碑亭。”

“要不,你隨我去一趟?”

“狡猾,”曹玲玲直接拆穿她,“人情世故可以有,但別太講究。你和這世間之人畢竟有別。”

“大家都是天地孕育之物,何來區別?”

曹玲玲攤開手掌,無奈地,“關鍵在,人家覺得有區別。”

“我對他們又沒危險。”王珡委屈巴巴地望著她。

“我看你得離遠一點,人的本質便是如此,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永遠站在道德高地批判一切。”

王珡在心中慨嘆,人一開始也是獸啊。

“并非沒有解決辦法。”

“哦?”

“不就是安撫人心嗎?”曹玲玲不屑一顧道,“讓人放幾只野豬進寺,攪得全寺皆知,到外面覓一個和心通相似度極高的人到萬壽寺呆十天半個月再找借口離去便是。心通與大多數僧侶接觸不長,容易糊弄過去。”

“御碑亭內的“血河”怎么解釋?”

“野豬擅闖僧門,溜進御碑亭,撞上清掃的小沙彌,小沙彌在前面跑,野豬在后面追,小沙彌受了傷,躲進了山。跟隨野豬而來的是一群餓狼,二者撕咬了一夜,吃干抹凈便離開了,所以現場只剩下血。”

王珡峨眉倒豎,顯然并沒有被說服,“我聽著都像是編的,他們會信?”

“你倒是編一個他們想不信都不行的?”

“我能想出來,還用找你商量,”王珡尋思著也想不到好法子,試試就試試,“姑且按你說的辦,倘若不成,后續還得你給我兜著。”

“憑什么?”曹玲玲可不慣他人臭毛病,老娘想做什么做什么,誰都管不著。

眼見曹玲玲有些慍怒,王珡也慌了神,平常撒撒嬌可以,為人情,惹主人生氣,得不償失,想明白后,王珡嘴里又是一口一個“好姐姐”,甜得膩人,像是從糖罐里剛拔出來,還透著香氣。

“記著,沒有下一回。”

見轉危為安,王珡保證道,“就按你說的辦,他高興不高興,也是這個答案。”

曹玲玲滿意地點頭,繼而不客氣地叮囑道,“你姐姐下午要替我做事兒,月兒就交給你了。”

“可我要去萬壽寺交差啊。”

“那就一起帶上啊,正好月兒沒去過,帶她到處走走,看看風景,長長見識,女孩子嘛,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將來容易被男方拿捏。”

“河邊無青草,不養多嘴驢。你都沒孩子,替人家孩子瞎操心。”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曹玲玲反常地停頓了一秒才清清冷冷地說,“我和月兒有眼緣,不出意外,她將成為我干閨女兒”

“有能耐自己生,親生的不好?”王珡曉之以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我無父無母,何來不孝?”

王珡氣結,噘嘴道,“你就一個人單相思吧,月兒不見得會答應,又不是沒娘。”

突然,一聲“干媽”傳來,只見檀月兒笑中帶淚地狂奔而來,抱著曹玲玲的褲管,“干娘,你就收了女兒吧,女兒一定替您盡孝、守喪,甚至殉葬。”

王瓛、王珡站在一旁看熱鬧,聽到這話,差點閃了腰,月兒啊月兒,等你真了解你干娘,就算這大清朝再輪替十幾個帝王,你干娘都還在,誰給誰守喪啊,冒失鬼。

“月兒,別亂說話。”

檀月兒給激動壞了,沒水色的小臉都勉強有了一絲紅暈,顫顫巍巍地,“月兒知錯。”

“要搞個儀式不?”王珡見木已成舟,無可奈何花落去。

“什么儀式?”王瓛對民間傳統知之甚少,此刻,一臉懵逼。

“認干閨女兒的儀式。”

“繁文縟節。”

“你知道么,干媽?!”王珡刻意加重“干媽”二字,有嘲諷意味。

“一點點,”曹玲玲冷言冷語道,“天上掉下一根繩,今日用來栓貴人。一栓天長地久。二栓地久天長。三栓榮華富貴。四栓金玉滿堂。五栓五子登科。六栓狀元郎。”

王瓛、王珡登時瞠目,嚯,早有預謀。

曹玲玲輕輕拍了拍微微凸起的肚皮,這姿態俏皮,引得檀月兒咯咯笑個不停,娘雖對她不差,依然覺得嫁出去的囡,潑出去的水,并不曾過多親近,若不是指望她日后大了嫁娶得些彩禮,老了也多個人贍養,只怕更不理會,而“干娘”就不一樣了,她不圖任何回報,只一昧對她好,吃穿用度,都趕上商賈家的大家閨秀,這樣的人怎不叫人歡喜?

“月兒,往后你就是曹月兒了。”王珡掐了一下她的臉頰,有彈性。

“有這傳統?”王瓛質疑。

“別聽她言三語四,改名換姓的前綴是父母雙亡亦或者被父母遺棄,”曹玲玲招呼司寇嘉璽、巫馬行,“換鴛鴦鍋。”

一柱香的功夫,鴛鴦銅鍋便擺在方桌之上,中央不斷升騰起熱氣,一會兒肉香四溢,一會兒菜香滿堂。

香氣刺激著檀月兒的味蕾,孩童的好奇心重,“姐姐、干娘,這是啥?!”

“你沒吃過火鍋?”

“沒聽過。”檀月兒心虛,眼神躲閃,音量逐漸降低。

王珡輕撫著她的額頭,“姐以后帶你天天吃。”

“都是自己人,客套什么,”曹玲玲掏出兩個銀錠,給二位小廝一人一個,二人頓時感激涕零,都快哭了,“不夠再添。”

見曹玲玲又要出門,王瓛追問道,“晌午未至,你去這么早?”

“逛逛,順道消食。”

檀月兒忽閃著大眼哭唧唧i酷i酷就看看扣扣睛,也追過來。

“干娘,溜!”

“月兒聽話,你干娘要去公門辦差,吃完火鍋,我陪你逛萬壽寺。”王珡謹遵教誨,不敢怠慢。

檀月兒堵起小嘴,卻也不敢反駁。

曹玲玲滿意地點頭,聽話就好,于是,雙手背過身去,像過退休生活的垂暮老者,悠哉悠哉地朝東公街胡同而去。

順天府,設于京師之府制。掌京畿之刑名錢谷,并司迎春、進春、祭先農之神,奉天子耕獵、監臨鄉試、供應考試用具等事。

晌午未至,衙門外石獅子旁圍著三個人。

“新垣捕,聽主簿說,您見過曹娘子,”令狐蠡兩眼冒光,早聽人說起,角樓吊堂的曹娘子姿色絕倫,比皇上的后宮佳麗更甚一籌,一直無緣得見,“是不是和傳聞中一樣?”

“嗯,脾氣確實大,一看就不好惹,”一天過去,新垣沐澤仍覺得遍體生寒,對方氣場太強了,“一會兒見到,別多嘴,別看她總是對人笑,其實是個寡淡的人。”

令狐蠡和他一樣是個小捕快,比他早到一年,平常嘴上沒個把門,遇到大事還算值得信任,更不敢胡亂造次。

“夏侯主簿,您見多識廣,怎么看?”

“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夏侯蠅此人為人正,為政勤,為官廉,為民實,嚴于利己,寬以待人,是個典型的讀書人,“懂否?”

令狐蠡犯難,嗔怒道,“你知道我目不識丁,故意針對。”

新垣沐澤推了推他,猶豫片刻,“你就別為難夏侯主簿了,他最忌諱背后說人。”

“那,她真能抓到真兇?”令狐蠡倒不是可憐死者,而是順天府尹給的壓力太大,他怕的是被問責,“比大捕頭還厲害?”

“可別讓亓官大人聽見你這么說她,非給你個處分不可,亓官大人自幼酷愛宋慈、皋陶、狄仁杰、包拯、寇準、徐有功,而曹玲玲則是他在大清朝最愛的斷案高手。”

“亓官大人愛曹玲玲?”

“聽叉了,你莫再說了,這種話讓亓官大人再聽見,你升職的機會便沒了。”

“卻是為何?”

“發乎情,止乎禮義!”夏侯蠅淺笑安然。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令狐蠡撅嘴,他性格直,又不通文墨,不知禮節,倒顯得人豁達,“大人物為啥都愛藏著掖著?我都仨娃了,亓官大人別說納妾,連婚配都不曾。莫非亓官大人是在等人?也沒聽說他鐘意哪家姑娘啊。”

新垣沐澤聽樂了。

“你可別說了,被亓官大人知道你背后編排他的情事,非剜了你那嚼舌根的作案工具。”

令狐蠡臉色忽地陰沉。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們不舉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新垣沐澤和夏侯蠅平常最愛拿他開涮,值此良機,不舍得錯過,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突然嚴肅地望著他,“如果我們一起告狀呢?”

令狐蠡心里一咯噔,這兩個龜兒子太陰了,這回又要破費不少銀兩。

“春華樓如何?”

“至少得是致美、正陽,我若聽見你討價還價,直接萃華走起。”

“萃華樓?”令狐蠡連忙搖頭,“我連聽到這三個字的資格都沒有,請你們,我得不吃不喝多少載。不管了,你們想說就說唄。”

新垣沐澤大呼不妙,玩過頭了,而夏侯蠅則在一旁惋惜道,“玩脫了吧,我就說普通酒樓即可,你非提八大居,還直接萃華樓,你賣了他也請不起啊。”

為掩飾尷尬,令狐蠡顧左右而言他,“亓官大人去做啥了,這么轟動的大案,本來應該交給他,他咋不露面?”

“我聽說,這案子一開始是胡大人交給亓官大人的,而亓官大人婉拒,認為自己無法勝任,才推薦了曹娘子,”新垣沐澤若有所思道,“而此案牽連甚廣,還涉及鬼神,普通人確實難以偵辦,也只有那奇女子才是上上之選。”

夏侯蠅沉吟不語,停頓片刻才開口道,“依我愚見,胡大人也深知此案查不明白,而亓官大人是他最得力干將,他也不希望手下背黑鍋,才默認了找曹娘子,畢竟老佛爺也拿她沒轍。”

“我就納了悶了,老佛爺咋不找曹娘子麻煩,”令狐蠡狐疑道,“莫非她是老佛爺在外頭的私生女,我可聽過宮闈秘聞,咸豐帝過世后,老佛爺還墮過胎,親爹疑似是姓白的古董商。我跟你們說,還是老佛爺會玩,情人就有七八個。”

“你呀你,還亂說,”夏侯蠅趕緊捂住他的嘴,“被旁人聽了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令狐蠡適才醒悟,恐懼地四處查看。

“接著說,別停!”一道女聲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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