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哥雖不在,詩會卻有哥的傳說
- 大明徽商,縱橫四海
- 西襄子
- 3247字
- 2025-03-08 15:38:04
這次的汪園詩會作詩,并沒有指定具體命題。因為指定具體命題的話,就等于是讓人現場作詩,畢竟不是所有人提前準備好的詩作,都能夠符合命題。
當然,如果事先早有人知道題目的話,那則另說。某些詩會的看似臨時命題,其實未必就一定是臨時現出的,很可能存在某些暗箱操作與內定。
就像千古第一駢文《榺王閣序》的創作背景,本是當時的洪州都督閻公借助榺王閣剛修葺一新,在此舉辦文會以慶祝。
同時閻公本打算讓自己女婿吳子章,在宴席上亮出早已預先寫好的一篇序文,好借此向眾人展示女婿的才華。卻不想正在假意謙讓的階段,王勃卻當仁不讓,提筆就作,寫下了這篇千古第一駢文,也把當時所有人都襯托成了背景板。
這可不是作詩,這么長的一篇序文,難度更大。但王勃在事先全無準備,參加這場宴會也是受朋友之邀臨時來的情況下,卻能即席創作這篇序文,便可見王勃這位初唐四杰之一的含金量了。
可惜天妒英才,包括王勃在內的初唐四杰,全都是英年早逝。
今天汪園詩會的命題較為寬泛,只需是寫景即可。還有一點,就是所作的詩必須是新作,以前沒流傳過,其余則沒有太多要求。
聽完要求之后,與會的文人士子們互相交流探討一番,便各自開始提筆創作了起來。
江沁在女眷群中聽完作詩的要求后,想了想,也要來紙筆,提筆寫了首詩。這場詩會并不禁女子作詩參與,畢竟王微也在呢!
不過江沁自己當然不會作詩,她卻是把江河那日自黃山回來后,所作的那首《詠黃山》抄了上去,然后在后面落款寫了江河的名字,算是替江河參加了回詩會。
雖然因為之前見過王微后,從王微那里得知江河瞞了她不少事,她心中對江河又是十分暗恨惱怒。但無論如何,這終歸是她弟弟,所以她卻是想以這種辦法替江河揚揚名。
她倒也沒指望能入選搏得什么名次,只需要能讓人知道這首詩,替江河宣傳出去就行。
在詩會的幾名評審最后評選出前三名之后,還會當眾把所有詩文都公布張貼出去,讓眾人一起參與品評,此舉也是為了證明他們評選的公正性。
公布出去,待所有人都參與品評無異議后,那他們評選出的前三名就是最終結果。若有人有異議,認為哪首不符,則需當眾提出讓人服眾的理由。獲得眾人支持后,才能推翻之前的評選結果。
不過一般情況下,在最終的公布階段,也基本很少會有人提出異議,置疑評選的不公。
因為作為詩會的評審,一般都是由當地知名的大儒、士紳擔任,甚至本身就有功名與官身在身。
就像這次汪園詩會幾位評審中的徽州府學教授曹素存、歙縣縣學教諭譚成學,這二人都是有正式官身的。
尤其身為學臺官,他們是有權利管理當地學子的,甚至有權革除某人的秀才功名。
有這兩人在,外地的還好說,本地的讀書人哪敢得罪這兩位學臺大人,置疑他們的品評不公。
其余如紫陽書院及徽州其他幾位書院的山長,雖無官身,卻也都是當地有名的大儒,而且基本都有功名在身,有的還是因某些原因被罷官或致仕退下來的官員。
徽州的不少學子們都在各書院里求學,哪敢去得罪這些書院的山長們。就算是汪汝謙,那也是歙縣五大徽商家族中排名第一的汪家二老爺。
而且汪家的體量,不止是在歙縣排第一,就算擴大到整個徽州府中,也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尤其汪家弟子分支眾多,徽州府的其余五縣中也都有汪家分支,且在當地也都有影響力。
可以說,如果汪家真有點兒什么別樣心思的話,舉手登高一呼,徽州府的一府六縣都能群起響應。
這就是古代大宗族的力量,人口眾多,又在當地的各社會層面上盤根錯節,再加上又有凝聚力,確實是影響力極大。
這還是自唐以后,那種累代公卿的世家大族已經被消滅了,否則的話,那種世家大族的力量,真的是足以影響朝政,乃至于把持朝堂,把皇帝架空。
唐朝的五姓七望這些大世家,甚至都看不上唐朝皇室的公主,不愿意讓宗族子弟尚公主。
三國時期,曹操能一開始就起兵坐大,也是倚仗了其曹姓與夏侯這兩支本家的力量。而且曹家在當時都還算不上是世家,真正世家起兵的是號稱四世三公的袁家。被稱為天下仲姓,皇帝的老劉家第一,他們袁家第二。
在三國前期,袁紹、袁術這兩兄可都是排名靠前的大軍閥。而且在官渡之戰前,袁紹更是長期霸占著最大軍閥的寶座,勢力雄厚,地盤最大,兵馬最多。
詩會不是科考,大部分詩會只是讀書人之間的聚會,并無多少切身的利益關系。所以大部分詩會上評審們的評選,也是較為公允。公布之后,還被置疑評選不公的情況極少。
江沁主要就是想借著最后的公布機會,把所有人的詩都會張貼公布出來,希望能讓更多人看到與知道江河這首詩。
吳秀蘭、吳秀芷兩姐妹此時都正坐在江沁旁邊,看到江沁此舉,也都認為不算什么大事。
她們雖然也認為江河的這首詩是佳作,但同樣也并不認為江河這首就一定能入選,只是想讓更多人知道與看到,由江沁代筆,便也實在不算什么事。
但最后的結果,卻偏偏出了她們意料之外,因為江河的這首詩居然入選了。
而且江河入選的詩不止一首,而是兩首。因為王微在自己斟酌猶豫一番后,也把那日在黃山,她與江河合作的那首《九龍瀑》寫了上去,并且也同樣署了江河的名字。
她卻是也存了跟江沁一樣的想法,也想要幫江河在這場詩會上揚揚名,讓更多人知道與看到江河的這首詩。
至于這首詩的后兩句是她補的,并不是由江河一人獨力創作,她卻是愿意為此成全江河,故而只寫了江河的名字。
知道這件事的人本來就不多,眼下在場的,基本也就是汪汝謙一個。而汪汝謙就算因此不快,揭露了她,她也大可說是因為江河那日救了自己,她為還報恩情之故。
而且在她看來,汪汝謙也未必就會揭露此事。
汪汝謙雖然沒有明說過,但王微心里卻是很清楚汪汝謙舉辦這次詩會的目的,尤其還是以她的名義來聯合舉辦。
自從她離開茅元儀,搬到杭州定居后,汪汝謙就表達了對她有意的想法,但她自己卻無此意,只是把汪汝謙當朋友,所以便堅持婉拒了。但在她心無所屬之前,汪汝謙卻也一直不肯放棄。
這次回來徽州,舉辦這場詩會,汪汝謙無非就是想對外營造一種她王微已經是汪汝謙之人的錯覺與輿論,造勢來倒逼她。
汪汝謙雖然頗有風度,不會對她用強,但也不是那種甘心苦等之輩,用些類似手段,她也并不在意。
她本就是出身風塵,早已沒什么名聲了,也不在乎還傳出什么風言風語,只要她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她雖然看著好說話,但其實卻是外柔內剛的性子,做事極有自己的堅持。就像小時候買了她當瘦馬的那戶人家,讓她從小纏足,她卻是寧愿以死相逼也不纏,這才逃過了纏足之苦。
她本身也非常獨立自主,且性格大膽,否則也做不出經常獨自一人出外遠游,行走于名山大川中的舉動了。
原時空中,她后來對譚元春動了情,也是主動大膽追求,經常跟著譚元春一起同游。
所以她雖然認知到了自己與江河之間的距離,尤其她實在大了江河太多,恐怕做妾也未必能讓江家人同意,但她既已動了情,卻還是打算要作嘗試,并不想無疾而終,至少也要知道江河本人的想法。
她不怕汪汝謙會揭穿這首詩的實情,正是因為這首詩是她與江河合作的,汪汝謙若當面說出此事,讓人知道他看中的女人,卻與別的男子作詩相和,丟臉的只會是他自己。
他不但不會揭穿此事,反而要竭力隱瞞,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而王微知道評審中只有汪汝謙知道這首詩的情況,所以也是同時借此再次向汪汝謙表明自己的心意,好讓汪汝謙死心。所以她替江河拋出這首詩來,也算是一舉兩得。
但其他評審們雖不知道具體情況,可送來的詩稿中卻發現有兩首署名都是江河的詩,而且兩首竟都是佳作,也是他們沒聽過的新作,可偏偏寫這兩首詩的字跡分明不同。且全都字跡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書,自是覺著都大有問題。
尤其紫陽書院的山長,也是認得江河,并識得江河字跡的,這一看兩首詩全都不是出自江河之手,偏偏署名卻都是江河,自是覺著奇怪。汪汝謙雖然立即認出了其中一首正是王微所寫,但另一首是怎么回事,卻也是同樣弄不明白。
而且做為舉辦這次詩會的主人,邀請的人員名單他自是十分清楚,分明記得并未邀請過江河,給江河發請貼。
其中一部分請貼與人員名額,他雖然交給了三侄兒汪守信去作主。但汪守信要邀請什么人,也同樣會寫一份名單給他。
所以他很清楚,江河今天應該沒來。而且他之前在接待來客時,也沒有見到過江河。
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首詩到底是誰所作,他立即便讓人下去詢問,要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