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鹽雪封疆
- 漢祚兵鋒
- 異世烽主
- 1512字
- 2025-03-22 23:20:02
勸學堂前,三百張榆木案幾列陣如棋。陸昭拾階而上,手中《實務策論》卷軸在朔風中獵獵作響。武則天執朱筆立于銅漏旁,玄甲衛將一筐沾著泥土的農具擲于臺前——犁鏵、鐮刀、鹽鏟,甚至還有半截斷裂的馬鐙。
“今日考題——”陸昭聲震屋瓦,“論農具改良與邊塞防務之契。”
寒門學子王基霍然起身,粗布衣袖卷至肘間,露出田間曬黑的臂膀:“學生請試犁鏵!”他抄起木犁,指尖撫過鏵刃豁口:“幽州犁入土三寸則易折,若以遼東樺木為骨,包鑄鐵刃,可深耕五寸而不損!”言罷竟從懷中掏出一卷炭筆草圖,正是月前于代郡田壟間所繪。
范陽盧氏子弟盧毓面色鐵青,手中《周禮》摔落在地:“科舉取士竟考木匠活計?滑天下之大稽!”
“盧公子所言極是。”武則天輕笑擊掌,兩名鐵匠抬著鍛鐵爐轟然入場,“那就請盧公子當著眾學子面,打一副周禮中的‘耒耜’——若合古制,本宮親自薦你入太學。”
爐火映紅盧毓慘白的臉,鐵鉗從他顫抖的指間滑落。寒門哄笑中,陸昭拾起王基的草圖:“傳令工曹,按此圖制新犁千具,秋播前發至遼西屯田營。”
濟水畔,三千流民赤足立于淤泥,肩扛幽州新制的鐵鍤。關羽丹鳳眼微瞇,望著對岸曹軍巡邏的烽燧:“大哥真要助陸昭疏浚河道?”
“非也。”劉備解下草履踏入水中,寒意刺骨,“陸昭要的是濟水通航,便于鹽船南下;而我們要的——”他鐵鍤猛揮,淤泥中赫然露出半截青銅弩機,“是秦代水工埋在此處的軍械庫!”
十日后,平原城的打鐵坊徹夜轟鳴。張飛掄錘砸向銹蝕的秦弩部件,火星迸濺間狂笑:“這老弩改個機括,能射三百步!”簡雍捧著從《水經注》撕下的秘圖,冷汗浸透后背:“主公,陸昭早知此處藏弩,這是要我們當出頭鳥啊……”
劉備撫過弩機上的鳥篆銘文,忽將圖卷擲入火盆:“那就讓曹操知道,平原不僅有麥,還有穿云箭!”
陳留地牢,曹操撫摸著新制的“霹靂車”模型。木輪轉動間,程昱捧來陶罐:“按明公吩咐,疫尸膿血已混入幽州鹽船的水源。”
“不夠。”曹操指甲摳進模型縫隙,“要讓陸昭的鹽,變成閻羅的催命符!”
暗門突開,滿寵押著個渾身潰爛的流民:“此人從幽州鹽場逃出,身上帶的是……痘瘡。”
曹操仰天大笑,癲狂如鬼:“好!把痘痂磨粉,摻入遼東參商的車隊——陸昭不是愛民如子嗎?本官倒要看他敢不敢焚尸封城!”
三日后,薊城南市。賣參老翁撓著脖頸紅斑倒地抽搐時,武則天的玄甲衛已封鎖全城。醫官剖開參包,痘痂粉末簌簌灑落。“好個曹孟德。”武則天面紗下的唇角微揚,“傳令,所有參商集中到慕容廆質子府邸——就說鮮卑王爺要囤貨居奇。”
當夜,質子府火光沖天。慕容皝被鐵鏈鎖在參垛中,渾身膿瘡慘叫:“這是陰毒!這是漢人的陰毒!”
居延海邊,田豫的白袍軍與鮮卑鐵騎隔冰湖對峙。慕容廆金刀指天:“漢人毀約焚參,今日便要血債血償!”
田豫冷笑揮手,身后鹽工掀開千口木箱。北風卷起雪白鹽粒,在晨曦中幻作漫天銀霧。“大汗可知?”他彎刀挑起一捧鹽,“這鹽里摻了遼東火石粉——遇馬汗即燃!”
鮮卑陣中忽有戰馬悲嘶,鹽霧沾蹄處騰起幽藍火焰。慕容廆長子慕容翰墜馬翻滾,頃刻間化作火人。“父汗快走!”慕容皝策馬沖來,肩頭還拴著質子府的鐵鏈,“這是陸昭的毒鹽計!”
玄甲輕騎自雪丘后掩殺而出,田豫的箭尖對準慕容皝:“回去告訴你爹,下次再犯,本將用鮮卑王帳熬鹽!”
南宮廢墟深處,劉澤指尖劃過焦木上的刻痕——那是他八歲時與靈帝在此嬉戲所留。何太后將密詔塞入他袖中:“我兒可知?呂布舊部已混入袁紹軍中。”
銅漏聲里,袁紹正與曹操對弈。“本初兄真要扶這傀儡親政?”曹操落子斷龍,“陸昭在幽州廣布眼線,你我不過是他掌中棋。”
袁紹白子直叩天元:“那就讓棋子反噬棋手——聽聞平原劉備,近日得了批秦弩?”
暗室外,武則天摘下竊聽的銅聽甕,轉身對玄甲衛冷笑:“告訴陸昭,該在青州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