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昨者洲前捶大鼓,嗣皇繼圣登夔皋。
赦書一日行千里,罪從大辟皆除死。
遷者追回流者還,滌瑕蕩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柳,坎坷只得移荊蠻。
話說當日史太公回轉身來看見那人,撲翻身便拜。那人原來不是別人,正是那禮部尚書白仲虎。史龍拜罷,說道:“一年有馀不見白尚書了,如何卻在這里?”白仲虎道:“史兄弟,你是不知,我有一底宅,正是在這。”史龍道:“白兄弟今日一見,似是念你,進去喝兩杯再走。”那白仲虎見推脫不得,只跟著史龍入了那酒樓。但見:
門迎圣道,樓映片瓦。門前梅開玉蕊,小窗前松偃蒼蒼。烏皮桌椅,盡列著瓦缽磷甌;赤玄墻壁,都畫著酒仙詩客。一條青旌舞寒風,兩句詩詞招來客。端的是:走騎聞香唯住馬,掛帆品酒只停舟。
那二人過得那大道來,徑奔入那莊酒樓里坐下,便叫道:“先打四角酒來,肉便買些吃。”酒保應道:“實不瞞客官說,肉有些,但這酒不散些取。”那史龍怒道:“怎得?怕我二位付不起那酒錢?”白仲虎卻只在旁座看,酒保道:“哪敢,您看我們東家立的規矩,上面明標著酒水整賣不單打,吃剩下的還可哪走去吃。”說著那酒保就閃個身,史龍望去,還真有一個甚么單據。史龍問道:“你們這甚么酒,要這樣買賣?”那酒保道:“東家自釀的酒,吃的人甚多。”介時,白仲虎道:“那先來兩壺可好?”那酒保頓時來了精神,道:“兩位爺坐好,我這就去,敢問客官用盪嗎?”史龍道:“不用!”那酒保道:“我這就拿來。”只等二人吃了酒與肉,喚來酒保。那酒保道:“兩位爺,二百五十金。”白仲虎和史龍以為耳朵走了風,又問道:“多少銀兩?”酒保以為又是兩個來胡吃的,慍色道:“二百五十金。”那史龍怒道:“好你個小賊,竟敢騙我錢財,兩壺酒,二分肉,你要了二百五十金。你可知我們是甚么人?去把你們東家喚來,我倒想見見是甚么人?”那酒保道:“老頭,你莫不是吃不起這點物吧!”這話正說中了那史龍。看客須知,這史龍是在郡主府當客卿,怎來得二百五十金?史龍不悅道:“把你們東家找來。如若不肯,老夫就報官了。”正時,上樓傳來話聲:“史太公不用叫,我下來了。”史龍大驚,回首竟是那小南王,白仲虎轉過前來,見小南王時,那人生的如何?有《滿庭芳》詞為證:
雙瞳炯睜,八字眉分,身軀九尺如銀。威風凜凜,儀表比天神。忠肝義膽貫虹日,吐霞虹志氣凌云。憑聲譽,江南城中,定是富貴門。
這篇詞單道小南王的氣質神韻處。白仲虎向前施禮,小南王欠身答禮,小南王問道:“二位有何怨氣,不如說將出來。”史龍道:“兩壺伏春酒二分肉骨,要老夫二百馀金,這甚么酒樓?”小南王道:“伏春酒乃自家釀的自是多金了,一壺也就一百金。”那史龍聞此吃了一驚,道:“自家做的也敢認為直百金,小南王未免太貪了。”那松樵聞此道:“順子這人吃酒不給錢,當該如何呀?”那酒保道:“自將是有力的后方作事,無力的打一頓,從正門扔了去。”那史龍聞此大怒:“老夫乃郡主府的史龍,誰敢將我從這推出去?”那小南王道:“真是聒噪,周超!”頓時,史龍只覺眼前一黑,身上傳來苦痛,頭從那老麻袋中出來,才知自己真讓人拋了出。那史龍頓怒:“且等老夫去府衙狀告你這小南王!”語畢,史龍往府衙去了。
小南王看向白仲虎,那白仲虎問道:“小兄弟不懼史太公?”小南王笑道:“在這城里,我松樵還真不怕甚么人。”松樵自有意,聲大了些。那白仲虎在官場多年也不愚笨,早知曉松樵之意,心想:這書生扮相的人似與那松南王有關,細問便知,松樵正是松南王之子,白尚書拜道:“禮部尚書白仲虎見過小南王。”小南王聽聞是禮部尚書頗來了興趣,問道:“白尚書,朝上不正事緊著嗎?怎來這里?”白仲虎道:“實不瞞說,近些日有些心神不寧,恐招了物,來此雙珠寺看看。”小南王與白尚書談了幾句。所談之事在此不表。
白仲虎拜別小南王去雙珠寺,小南王道:“白尚書與我想談甚歡,順子取個折子,收白尚書一百金就好。”聞此,白仲虎也知不能不給,交了錢,向白家宅府去。見白仲虎走遠了些,小南王喚道:“周超,去查查白尚書來此作甚。”周超道:“白尚書不是來雙珠寺尋事?”小南王輕笑道:“周護衛果真相信,京都有寺不便,偏行多日路來此。不簡單啊。周超你若無事,去田先生房中喝喝茶。”小南王說完便往外走,只朝松府去了。周超不解,但仍會照做。且說那小南王到府不久,周超便回了書房,將訊情置桌上。小南王拿將起來,看時竟發現一秘事。白仲虎看什么寺,分明是來將其女接來此地,并迎回其棄女。看客明了:這女孩童雖是白尚書親女,但自其母死去,便被白仲虎棄與遠房,現又要接回。
小南王心中大悅,心想:“興許此女肯與我一路。”正思忖時,田濟進了書房,田濟道:“小王爺,這是探子送來的。”說著成呈了上來,上面分明寫著:
禮部尚書白仲虎,似明夜出城。
小南王大喜,問道:“田先生,可知明日是何氣候?”田濟道:“興是雪天。學生曾向玄明大師問了觀氣候之法,只并沒摸查出來。”小南王道:“幾成?”田濟道:“興許六成。”小南王道:“好極了!”話畢,分給了二人事務去做。小南王回房歇息去了。
且說那史龍去告那小南王,但他怎料到周超早交代了府尹讓其自稱休病三日。待二日深夜,周超扣響小南王房門,道:“小王爺,白尚書快要進城了。”小南王道:“你們先去,藏于他們周圍,別讓他人瞧見。待我稍后行至。”周超領了命,領五十名金刀衛向城門處奔去。小南王估摸時間當好,從房中走出,正見田濟來找,小南王道:“田先生,何事?”田濟道:“學生覺事有難,特來向小王爺言說。”小南王道:“這事不會太平,現皇子紛爭。且說這白仲虎跟了三皇子。少不了讓人針對。我且去看看。”說完領了三名刀衛往城門去。還未到城門便聽城門處傳來刀兵聲。正欲看清時,馬車突向城中駛來,小南王躲不及,正此時,周超飛身上馬,一把將小南王扯上了馬,驅車往白府駛去。周超見身后三人緊跟,抽了劍,跳將下去,與那三人一戰,正是那:
王府侍衛猛似虎,兵刃相伐須動武。
三賊亂斗血紛飛,黑衣終染紅羅裙。
見此,那小南王道:“周護衛真英氣。”周超道:“小王爺待我上去驅車。”說完,一個飛身上了來。小南王道:“天冷的切。”周超道:“小王爺何不進去?”小南王道:“這里有女子,實不方便。”周超道:“里面也有白尚書。”小南王附耳道:“你也帶了他?”周超點了頭。小南王回首看了那布簾,心中想了一二,道:“快走些。”周超驅車回了白府。
一盞茶時,到了白府,周超道:“白尚書,下來吧。”介時,小南王早已下了車,向那黑夜中走了去。白仲虎聞此,探出頭,看時,見確到了白府,下車對周超道:“勞煩周護衛了,今日不是周護衛,老夫恐命斷在那。請周護衛替老夫向小王爺代謝。”周超道:“小王爺早已走了,也不想讓人知道他來過。”白仲虎道:“自然,絕不會有人知。”周超聽此,方才離開,白仲虎見周朝離開,對下士道:“去,帶小姐回房。”語畢,向書房去。
翌日,這松樵正在花亭飲茶,忽聽這松雪兒言:“來,隨我去花亭看看,那景極好。”言畢,松樵見松雪兒領了三人來花亭,正看時,見:
第一個身材合中,肌膚豐白,腮綻新蕊,溫柔默默;第二個細腰瘦肩,長挑身材,俊臉修眉;第三個形容尚小,三人皆一樣裝束。
那幾人也見了松樵,忙問松雪兒:“這位系誰?”松雪兒道:“不用理他。”松樵道:“怎不管我?”松雪兒道:“誰愿管你,在那吃茶去。”松樵道:“這幾位是何人?”松雪兒道:“你只管自己事繁,我自尋了幾個玩伴。”松樵道:“且在亭中座,我去端些茶來。”言畢去前院端茶去了。且說這小南王端茶回來,聽亭中有人言:“雪兒,你是不知,昨夜爹不知從何處帶回了野丫頭,今早讓我喚他姐姐,我自是不會。”松樵聞此,進了亭,說道:“不知姑娘是那家千金?”那女子道:“小女姓白雙名依伊。”松樵又與幾人談了些甚么,便出去了。
小南王在酒樓里看向窗外天,早望見外面煙籠霧鎖,興要下雨,看看天色又晚,但見:
層層雨腳,郁郁云頭。紅輪低墜西山頭,冰輪悄升墨色天。遙觀樵子歸家,近睹行人往返。僧回古寺,道入妙館。晚林怯怯鴉亂飛,雙庵對戶犬聲斷。佳人歸房,漁夫收網。亂蛩鳴鳴藏濕草,沙鷗紛紛落沙汀。
有又歐陽修詞云:
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小樓西角斷虹明。闌干倚處,待得月華生。
這詞雖作出雨之美,但松樵未覺這雨美在何處,只覺雨中傳著血氣。正此時離酒樓不遠的東道中有一人正與幾個人相較。只見那人身中一針,身子一抖,民家的瓦上去。沒跑出多遠,便跌在一戶門前。正此時,小南王欲回府,從此道過,聽有落地聲,與周超過去查看,只見一身著玄衣之人倒在雨中,后有人提刀來,,小南王問道:“你們系何人?”那人道:“你莫管!”小南王道:“你系個什么人,讓我不管我便從了?周超去救下他。”那周超自不用小南王說,也正要去,聽此言,抽將出軟輕劍,一個箭步向那人點去,那人也不急,抬刀便迎了上去,兩人對拭多招,誰不讓誰,只見后來三個人一齊向周超去,那小南王大喝:“周護衛,莫要慌,這官府之人正向這來,看那火光,估摸著近了。”那幾人怕人多了不方便,相視一眼,向夜中去了。周超趕來見這人似中了毒,小南王不多想,便讓周超把人帶回府去。
回了府,小南王請了多名醫師,都說不會治,小南王問田濟道:“田先生,我聽聞您會些醫術,來看看可好?”田濟道:“小王爺,學生早已看過,學生也不解。”田濟似想到甚么,與小南王說去。小南王聽后大喜。
正是那:刀碰刀來槍抵槍,堪敵書生一智謀。這田濟說了什么話,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