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天馬來自古大宛國，對照大宋的高昌回鶻地區。

西夏的西邊境，基本沒人去過，而且這個馬種流傳到現在，基本已經絕跡了，究竟是什么品相，誰也不知道。

張晉說不是，大家都是心頭一涼，然后齊齊看向楊老六，希望這位經驗豐富的監正能夠反駁。

楊老六低頭細看，果然跟蒙古馬有些相似，頭大頸短，胸寬皮厚，雖然單憑這兩點不能完全確定，但蒙古馬生出類似的小馬駒，不很正常嗎?

于是他安慰張晉：“就算不是大宛天馬，這也是一匹上等好馬，送給宗澤將軍加以培育。將來充作大宋的騎兵，也是極好的。”

“可是我家晉哥兒下過軍令狀!”跳虎說。

“......”

“反正沒人知道大宛天馬什么樣，咱們說是，誰能否認?”跳虎自作聰明的出主意。

張晉瞪他一眼：“別耍小聰明，雖然大宛天馬沒有明確的記載，但有一點是無法掩蓋的，凡是大宛天馬，都是汗血寶馬，奔跑之后，會流出鮮血一樣的汗液，等馬兒長大了，這怎么解釋?”

“這·…這馬貧血，流不出汗血行不行。”跳虎用張晉發明的詞兒解釋。

“扯淡，一邊去!”

跳虎悻悻地退到一旁，順便踢了那小馬駒一腳，責怪它不是汗血寶馬，惹來了麻煩，回去又得編理由糊弄宗澤。

張晉自然是很失望的。

不但失望，還很疑惑，他跟別人不同，有一雙慧眼，能看透馬兒的性狀，從沒有出過差錯，這次居然看走眼了。

怪事。

這時接生已經結束了，彭歡、楊老六等人解開羊皮圍裙，把小馬駒抱到母馬身邊喂奶，張晉仍舊抱著馬頭怔怔的出神。

楊老六給小馬駒遞送奶嘴的時候，順便按壓腹部，再看母馬痛苦的神情，猛拍額頭：“都別走，回來!”

“怎么了?”彭歡、跳虎等人折回來問。

“肚子里還有一個，雙胞胎。”

“真的?”

張晉慌忙探身過去撫摸馬兒的腹部，果然還有，驚喜連連的揮手：“楊大哥快去接生，這個肯定是大宛天馬!”

兩人重復剛才的過程，一個托著馬頭，催促黑莓用力，一個在后面揚起黑莓的后蹄，給另一個接生。

剛剛生了一個，宮頸口還沒收縮，應該很順利，誰知道比上一次還要難，黑莓疼的胡亂搖晃，不生了，跳虎、彭歡全都來按住它。

在七八個人的共同努力和勸慰下，第二胎勉強生出來了，楊老六說差點把下面撐裂，個頭太大!

等到楊老六把馬崽子抱起來，眾人一看，好家伙，比剛才的白色小馬駒高了1/4，體型特征有明顯的不同，

脖頸欣長，蹄子粗壯，后髀緊實，馬頭形如兔子，勻稱美觀，剛剛出生就顯現出好馬的品相了。

張晉睜大了眼睛定睛細看，這次眼睛沒有欺騙他，明晃晃的大字在馬兒頭上飄著——大宛

天馬!

“這一次是了。”張晉激動不已，跑過去抱住那小馬駒，簡直想要親它一口。

楊老六也看出了特征不同，拱手笑道：“恭喜張兄弟，賀喜張兄弟，這次回京之后，能跟宗大人交差了。”

苦盡甘來，終于有了大宛天馬，一屋子人放聲大笑!

黑莓生了雙胞胎，下體些許破裂，折騰的時間也很長，疲憊困頓，剛生完就睡過去了，張晉安排馬場的獸醫來上藥，彭歡和馬場的三個馬夫則是在這里照料兩匹小馬駒，其他人全都出去透氣。

來到大宋這么久，終于得了一匹絕品好馬，張晉的心情很愉快。

迎著夕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遙望天際，仿佛看到上百匹大宛天馬在疆場馳騁的壯觀場景。

會有這么一天的，以他的能力完全能辦到，用不了幾年。

“走，去炒金樓吃酒，今兒個高興，不醉不歸!”

馬場所有人都有份，跟隨張晉浩浩蕩蕩的去吃酒。

彭歡眼饞壞了，他要呆在馬場里照顧孕馬和小馬駒，得到同僚的保證，會給他帶一份新鮮的炒金樓招牌小炒，才肯留下。

說起炒金樓，靠著張晉炒菜的絕技，在鄧州一炮而紅，如今是鄧州最出名的酒樓，

規模也壯大了很多，狀元巷旁邊四座臨街的店面全讓他們買了，擴建的奢華壯麗，高四層，飛檐斗拱從城外都能看見。

以前是楚伶月經營，楚伶月去京師嫁人了之后，換成留守在這里的管家周興當掌柜，別說，正合適，這周興以前就是做生意的，經營酒樓很有一套，最近的擴建，就是周興一手操刀置辦的。

裝扮也不一樣了，以前是麻布短褐，如今穿上了附庸風雅的綢子瀾衫，頭戴東坡巾，腰纏玉帶，人稱周員外。

張晉不來的話，人們都把他當做炒金樓的老板，現在張晉來了，周興非常熱情的招待了他，和過去一樣殷勤有禮。

招待了馬場的朋友，周興和張晉去后堂休息，把最近這幾個月的賬簿拿出來，恭恭敬敬的送到他面前。

張晉手拿賬簿，翻了翻，扔到一旁的桌上：“周員外這是什么意思，你的酒樓，怎么把賬簿給我了?”

周興慌忙跪下請罪：“官人切莫聽信那些流言蜚語，小的在外面是炒金樓的掌柜，但這炒金樓始終都是您的，小的代為看管而已，您要是信不過小的，隨時都能攆走。”

這個周興，倒是懂得分寸。

自始至終明白自己處在什么位置，知道自己是打工仔，炒金樓的本金和秘方都是他出的，他才是老板!

“起來吧，干的不錯，炒金樓經營的有聲有色，以后賺的錢，你拿四成，剩下的給我存上

周興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小的何德何能，不敢受這么大的恩惠，有一兩成足矣，官人去了京師，跟在廣平郡王身邊，想必也是需要錢財上下打點的，全拿走也沒問題。”

沒點股份，怎會盡心盡力，張晉打斷道：“別謙虛了，照我說的辦。”

“小的必定不負官人的信任，對了官人，您還是先看看賬簿吧，若要買馬或者糧草，這上

面的錢多半是用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