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獄內？

那還要安排人手嗎？

螭月頓時愣了。

瞧見她這副傻樣，女帝頓時就明白了。

“螭月，你真是……”

“快去安排，朕要去刑部大獄！”

此話一出，螭月頓時跪倒在地上。

“陛下萬萬不可！”

“那等腌臜污穢之地，尋常人進去了，都要感染病疫瘴氣，半條命都沒了，更何況陛下萬金之軀……”

“朕讓你去！”楊若兮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

但常年陪伴女帝的螭月統領清楚，這是陛下憤怒的表現。

所以螭月不敢遲疑，立刻著手安排女帝的出宮事宜。

外朝權臣把持朝政，內廷卻在螭月的掌控之中。

所以無人得知，大乾女帝星夜出宮，并且直達刑部大獄。

連刑部尚書陳汝學都不知情，此刻這位尚書大人還趴在第十五個小妾的身上昏睡。

螭月憑借禁軍統領令牌，一路暢通無阻，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死牢門前。

尚未進入死牢，便聽得里面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與哀嚎聲，以及讓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女帝楊若兮有些緊張地攥著袖袍，遲疑片刻之后，還是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此刻陸川正悠哉悠哉地癱在躺椅上面，旁邊的獄頭露出諂媚笑容，竟是上手給陸川捏著肩膀。

“陸公子，您看這力道如何？”

“馬馬虎虎吧！”陸川擺了擺手。

“我還是喜歡你當初桀驁不馴的樣子，你先恢復一下！”

獄頭臉上笑容更是下賤，“瞧公子這話說的，兄弟們掙了銀子，當然得把您供起來啊！”

沒辦法，在陸川的指導下，他們這些獄卒半月之內就賺到了比之前一整年搜刮的油水還多！

這是什么？

財神爺啊！

得罪誰那都不能得罪了他！

所以陸川在獄中的待遇直線上升，不但有干凈整潔的單人間，每日還有酒菜管飽，端得是個舒適愜意。

其實陸川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利用人性。

死牢內原本一間關三五人的牢房，全部騰空改造成單人間，被騰出來的犯人則全部擠進去了幾個十八人間，這就空出來了一大半的牢房。

接下來，那就是出臺新規定，單人間每年五十兩銀子，四人間每年三十兩銀子……從十八人間到四人間，最后是單人間，待遇各不相同。

起初獄頭和獄卒們全都驚呆了。

你這是什么鬼操作啊？

別說什么三五十兩的了，要知道二三兩銀子可是普通百姓整整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啊！

平時他們把人毒打一頓，能夠撈幾兩銀子，那都會開心壞了。

這些犯人摳搜的得很，怎么可能會付這么多的銀子。

結果事實證明，陸川是對的。

因為一到了晚上，那些十八人牢房簡直就變成了人間煉獄。

牢房里面，本就沒什么秩序可言，人性消散后，取而代之的就是獸性。

恃強凌弱的，男上加男的，哀嚎慘叫的……有的犯人每到晚上都有挨不完的毒打，吃不完的屎尿，這種折磨遠比獄卒的毒打更加令人絕望。

所以那些但凡還有點家資的，都開始想方設法地逃離那十八人地獄，也正如陸川預料的那般，獄卒借此賺了個盆滿缽滿，最少的都分了十幾兩銀子，放在以往那是敢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者，這刑部大獄不比其他牢房，進來的大多都是些涉案官員，就算再無家財，也有些家底。

沒有上面的命令，他們真不敢對這些官員動刑，不過犯人之間的斗毆，那就沒辦法避免了嘛。

而且陸川提供的這種模式，完全可以一直沿用下去，這就是一條源源不斷的財路啊！

陸川起身抿了一口美酒，然后隨意地吃了幾口菜，味道還算不錯，可惜跟后世沒法比。

“嘿嘿，陸公子，您看看咱們天牢業務還有沒有其他可以改造改造的地方？”

聽到這話，陸川瞟了這獄頭一眼。

“怎么？”

“我這是大限將至了？”

獄頭臉色一變，訕笑道:“上面來了命令，估摸著就這幾天了。”

說這話的時候，獄頭不由多看了陸川一眼。

面對生死如此平淡從容，這等膽魄氣度，不愧是出身史官世家的人啊！

“好吧，那就再給你們找條財路。”

“我也不求別的，這最后幾日讓我體體面面的走，死了后還請將我下葬，入土為安。”

陸川語氣平淡，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死則死矣，可這幾日的生活待遇不能落下，沒苦硬吃怎么能行？

“獄頭啊，你這還是格局太小了。”

陸川瞇起眼睛，低聲道:“那有的犯人，不是被榨干了，再也掏不出銀子了嗎？”

獄頭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沒有銀子了，就不能有其他東西嗎？你想想，這些大多都是官員，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沒有銀子你可以問點有用的消息啊！”

“比如說哪位侍郎又去風花雪夜了，哪位大人又納了一房小妾，這些消息沒有價值嗎？當然有。”

“文人好一個臉面，有些事情是不能傳出去的，那這封口費……”

話說到這兒，獄頭終于反應過來了。

娘咧！

這小子看著一身正氣，實則一肚子壞水吶！

“人才啊！”

“陸公子你真是奇才啊！”

“這簡直比咱這牢房生意掙錢多了啊！”

獄頭不是什么蠢人，他當然明白這里面的利潤之大。

甭說其他，光是一個侍郎之流，要是拿到了把柄，這少說都是幾百上千兩銀子！

“陸公子放心！”

“小的全權負責您的身后事！”

“一定將您下葬，用上好的松木棺……”

“客氣了客氣了。”陸川欣慰一笑。

獄頭連連擺手，“應該的應該的。”

二人相視一笑，還準備說些什么。

可身后卻傳來了一聲怒喝！

“簡直混賬！”

獄頭勃然大怒，扭過頭罵道:“哪個不長眼的……”

話還沒罵完，獄頭就跪下了，因為螭月拔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面。

“想死就繼續罵下去！”

陸川豁然起身，卻見大乾女帝正滿面寒霜地盯著自己。

他人都傻了，女帝怎么來了？

“臣陸川見過陛下！”

“陸子安！”女帝冷喝道。

“你哪里學來的這些鬼蜮伎倆？”

楊若兮俏臉寒霜，虧得她還一直擔心，這家伙會不會在大獄內遭受酷刑，能不能撐過去。

結果沒成想，這陸子安在里面混得風生水起，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還一肚子的壞水。

陸川訕笑道:“陛下息怒，臣這是故意講給陛下聽的。”

“哦？”螭月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會來？”

“以身入局，自當有棋子的覺悟，這大獄內的一草一木都逃不過螭月統領的法眼。”陸川淡然開口，順帶著恭維了一句。

螭月臉色依然很冷，只是有些臉紅，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咳咳，大獄內還真沒有她的人。

“嗯，繼續說下去。”

女帝也看向陸川。

“陛下可知，特務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