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承諾,傀儡,闖門
- 無限鬼神武錄
- 乖家伙
- 4138字
- 2025-02-10 08:54:15
說是武庫,其實里面也不過陳列了二十多具甲胄,一些不成套的護具,以及五十多柄長短兵器。
都不用看其具體的介紹,余子期只是拿眼一掃,便排除了成套的其中絕大部分甲胄,原因很簡單,這些甲胄都是用來結陣攻堅的,沉雄厚重。
余子期這一身業藝,以游變為主,穿了這樣的甲胄,雖然防御力是有了,但一身業藝也去了十之六七,并不合算。
挑挑揀揀好一會,余子期才撿了一套半身的鎖子甲,兩支鐵片與未知黑色絲線編織而成的護臂,一雙牛皮鐵釘靴,以及一把備用的精鐵橫刀。
這些裝備里都摻雜妖鬼材料,有神異特性,從介紹來看,鎖子甲略微增加恢復力和活力,護臂增加百分之十五的力量,鐵釘靴增加百分之二十五的爆發力。
倒是省了他使用洞若觀火的麻煩。
余子期穿戴好略微感受了一下,如果是現在這一身的他再下地窖,估計可以無傷過那五只感染體。
就在余子期準備離開武庫的時候,角落處反射燭火的寒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余子期走近瞥了一眼,沒有猶豫,便將這卷閃著寒光的長針收進護臂。
“屬下謝過大人。”
出了武庫,余子期雙手前呈,遞給劉承祿一張單子,里面寫著他拿取的武備。
“看起來武庫里的東西不合你心意,那我也沒辦法了,你自己小心些。”
劉承祿接過單子也沒看,隨手塞進袍袖,他打量著現在的余子期說道。
“已經很好了。”
余子期真情實意的說道。
“驚動獵妖使前來查案,我們巡檢司監察不力已是定局,但這其中也還有文章可做,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事是危機也是機遇。”
武庫門口,在燭火的映照下,劉承祿的神色嚴肅又認真。
“大人的意思是……。”
余子期心念一動,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普通妖鬼案,是我們巡檢司監察不力,可如果不是普通妖鬼案,而是官府內部盤根錯節層層相護釀成的惡果呢?”
劉承祿眼神逐漸變的危險起來:
“這次妖鬼作亂案,不求你能協助獵妖使斬獲多大戰果,你只需記住一點,盡量讓案情牽扯擴大,波及的越廣越好,只有站在我們對面的勢力強大,我們才能在獵妖使面前將功補過。”
余子期摩挲著腰間的巡令。
看起來劉承祿是被獵妖使來臨的后果給嚇住了,想要拉同僚下水,這樣行事,劉大人事后是一定會被同僚攻訐的,但眼下如果連獵妖使這一關都過不去,又何談事后?
同僚攻訐劉承祿頂多罷官還鄉,獵妖使上奏可是要下獄殺頭的。
不過這對余子期來說,倒是一件好事,水攪的越渾,他從中能攫取的額外利益越大,城狐社鼠,十兩白銀換一點閻浮點數,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至于這樣行事,案子結束后他會不會落得和劉承祿一個下場,那根本不在余子期的考慮范圍,事后他回家睡大覺,有本事來現實世界找他。
他點點頭。
“明白。”
劉承祿拍拍余子期的肩膀:
“你對城內各坊地勢熟稔,又有吳勇做副手,我就不越俎代庖,記住我說的話,好了,你先去休息,明日盡早在兩位獵妖使面前聽用。”
“屬下告退。”
余子期拱手行禮,退后幾步,這才轉身朝外走去。
……。
“你那手下有點意思,我本來以為還要再給點提示,沒想到真讓他抓到痕跡了。”
棕漆楠木桌放著一個黑白相間的金屬蓮臺,一張虛幻的男子面孔從綻放的蓮臺上方浮現,聲音回蕩在狹小的暗室里。
“右凈主謬贊,按照計劃,獵妖使已經被吸引過來了,五隊甲士的標準獵殺配置,領頭的名為韋杰,他的副手是叫韓雯的女娃。”
劉承祿一改在韋杰韓雯面前卑躬屈膝,在余子期面前愁容滿面的神態,臉色變得平靜,他恭敬的說道。
“來的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身份是獵妖使就行,只要有這個身份背書,巡檢司行事就不必太過顧忌,我們的目標是整個成都官府。”
名為右凈主的男子說道。
“右凈主,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承祿遲疑一會說道。
“你這是在朝廷待久了,養成的臭毛病?不當講的話一開始就別問,能問就是當講的。”
右凈主微微皺眉。
“是,屬下是覺得,單單只有洞餓鬼兵的話,留給我們攀咬的時間不夠,畢竟,洞餓鬼兵炮制需要很多材料,有些還是嚴格把控的禁品,只要用心查,很快就能找到端倪。”
劉承祿回憶起那個名為韋杰的老者,以及他那一手靈動紅絲。
“這個不用擔心,雖然比預定的時間早了那么幾天,但無傷大雅,圣宗布置了這么久,每一步都有考量,你只需要按照計劃行事,一步步和你那些同僚互相攻訐即可,剩下的事,自會有人去做。”
“遵命。”
劉承祿躬身表示明白。
“你那個手下能按照你說的去做么?這可是很重要的一環。”
解答了劉承祿的疑惑,右凈主又問道。
“按照我對余子期的了解,應該沒什么問題,這人武勇有余,但沒什么城府,否則的話,也不會在巡檢這個位置一呆就是四五年。
不過,屬下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在白紋級洞餓妖鬼的襲擊下存活,還意外的在獵妖使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價值,韋杰欽點他協助辦案,我就沒辦法按照計劃安插被魂珠控制的吳勇配合獵妖司。”
劉承祿沉吟了一下,接著道:“不過,我將魂珠控制的吳勇放在他身邊監視他,如果他不能按照我們的意志行事,我會讓余子期‘不幸殉職’,由吳勇接替他完成計劃的。”
“很好,那暫時就先這樣,有什么新情況再向我匯報。”
虛幻的男子面孔剛有潰散的樣子,忽然又再度凝實起來:
“哦,對,差點忘記了,再過幾日,我會安排你和你女兒見面的,不過還是只能以鏡花水月的方式,想要真正團聚,只能等這件事結束,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屬下明白,多謝右凈主掛念。”
虛幻的男子瞥了躬身的劉承祿一眼,沒再說什么,光影凝聚的面孔驟然消散,黑白相間的蓮臺緩緩合攏,很快變成一顆不起眼的金屬圓珠。
過了許久,等到金屬圓珠徹底沉寂,劉承祿才將之收起,他揉了揉臉,將一切情緒都隱藏在心底最深處,再次恢復略帶憂愁的面容,轉身離開暗室。
“就快結束了,就快結束了,最多再有一個月,一切都將結束。”
狹小的暗室里,只有疲憊又帶著絲絲哀傷的嘆息逐漸消失。
……。
翌日清晨。
巡檢司。
一身紅紋黑服的韓雯看了過來。
“安家費拿了,現在準備做事吧。”
她朝進門行禮的余子期說道,然后指了指案上一張單子。
余子期拿起單子沒急著瀏覽,先是將堂內情況看了個滿眼。
正堂里只有他和韓雯兩人,還有堂內正中央,由六張桌案拼成的微縮街景沙盤,而劉承祿和那個養紅絲的老者都不在。
“別看了,現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那兩個老家伙在別處喝茶呢,沒抓到對方馬腳之前,他倆只會看戲。”
韓雯慢條斯理的走過來,帶起一陣微微冷冽的清香。
余子期低頭瀏覽:“沉疴沙,走馬煞,六惡子藤,傀木珠……。”
“這是炮制洞餓鬼兵所需之物?”
他問道。
“這是布置祭煉法壇所需之物,而清單上的都是些明面上不允許販賣或者嚴格把控的材料,順著這條線查,會容易很多。”
韓雯輕聲說道。
“我懂了,不過,既然是走私違禁品的,那要是不小心查到……?”
余子期指了指天花板,劉承祿一個巡檢司司典的承諾還不夠,多方攻訐下,成都府府尊或許會給壓力,為了自己的回歸任務,余子期得再加一重保障。
“不必顧忌,獵殺妖鬼是第一要務,好了,趕緊去,我們不能讓對方再肆無忌憚下去。
一旦洞餓妖鬼真養出氣候,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這里可有百余萬人口!”
余子期得到來自獵妖使的背書后,在韓雯的催促下,收好單子便跨出了正堂。
剛一出巡檢司大門,另一名身材健碩的男子已經默默等著了。
吳勇披掛厚重甲胄,手里牽著兩匹棕馬,馬匹前額拴著鐵環護額。
余子期翻身上馬,拽住韁繩。
他自己是沒有騎過馬的,但原身有這方面的經驗,無需他刻意控制,身體的肌肉記憶便能掌握技巧,雖然駕馭起來還是會有一些僵硬,但只是騎乘的話,這點僵硬可以忽略不計。
現在所處的大宋和余子期記憶里的大宋不太一樣,這里并不缺可以騎乘奔馳的馬匹。
余子期身下的馬匹打了個響鼻,前蹄在石板大街上輕踏,看起來有些不適應他的操控。
“余巡檢,大人們怎么吩咐的?”
吳勇在另一匹馬上,不過他的騎術現在就比全靠肌肉記憶的余子期好多了,只憑一雙馬鐙便控制了馬匹。
余子期將橫刀掛在鞍上,一手持鞭一手攥韁,虛起眼睛看著漸烈的日光。
“給了我們一份清單,讓我們按著清單上的材料一個一個的查。”
余子期輕聲回應道。
“能將清單給我看看么?我在成都各坊暗渠還是有些門路的,或許能夠幫到巡檢您。”
吳勇試探著說道。
“不必,真按照清單給的材料查,那查個屁!成都一百多坊泱泱百萬人,就這樣查,咱們這點人查到吐血也查不完。”
余子期神色冷硬,現實世界有天眼有戶籍都那么難,何況是這里的大宋朝,他壓根沒想按照正常套路出牌。
劉承祿說他查案不必顧忌,能波及就盡量波及,韓雯也說不必顧忌,那余子期還怕什么。
“那巡檢的意思是?”
“百川入海,無論是從什么渠道過來,終究也是要入城的,入城就繞不開城防司,咱們不必費勁巴拉的去坊內索驥,直接去找城防司!”
余子期說道。
“這,城防司的人恐怕不會給我們……。”
吳勇遲疑道。
這不光是撈油水的問題,這種事情要是被放在明面上,那城防司的人得遭老罪。
“那就去搜,去搶!”
余子期斬釘截鐵。
“事關妖鬼作亂,我們巡檢司的人一茬接著一茬的死,他們倒好,吃孝敬吃的滿嘴流油,平時也就罷了,現在他們吃喝的,可都是我們兄弟的血肉!”
大馬焦躁不安,接連打了兩個響鼻,向前踢踏兩步,又被余子期拽回馬頭,馬蹄鐵在石板上嗒嗒作響。
“我們要不先稟報司典大人,然后再去?”
吳勇著實被余子期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
余子期挑眉。
“哪來那么多時間,案子一天不破,成都城就多一分危險。”
他將腰間的巡令扔給吳勇。
“去,糾集夜巡白役隨我來。”
吳勇接住漆黑巡令。
“遵命,巡檢。”
吳勇撥馬離去,馬蹄聲漸遠,余子期輕扶著馬鬃,讓焦躁的它安靜一些。
因為是要沖擊同屬衙門,所以要把握好一個度,吳勇只收攏了二十余夜巡便趕了回來,余子期可以不顧忌,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現在兩人站在西城門樓前,甩動的馬尾后面站著整齊列隊的夜巡,身著皮甲,腰佩環刀。
“真要這么做么,余巡檢?”
吳勇看著面前掛著城防司牌匾的衙門問道。
“那不然呢,來都來了。”
余子期輕夾馬腹,驅馬向前,來到衙門口。
“開門。”
他俯視著門衛。
門衛不認得余子期,但是認得他們身上巡檢司的服飾,沒有多想便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吳勇見狀,緊了緊手中韁繩,大馬隨即上前,身后緊跟著二十余名夜巡。
“巡檢司的各位兄弟是來?”
門衛看了一眼后面神色沉郁的夜巡,心里嘀咕最近也沒聽說自家有人和他們起沖突啊?
“有點案子需要城防司的兄弟們配合。”余子期笑意盈盈的俯下身:“你們都尉在么?”
“在的。”
門衛下意識的回應。
然后就后悔了,因為他看見,面前俯身的男人臉上笑容忽然一斂,然后自白皙整齊的牙齒后面吐出字句:
“那就好,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