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厭沒有想到，林染真是沖著打死自己來的。

因為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林染運動的模樣，所以下意識的覺得對方可能是林黛玉那種類型的女孩，不擅長運動，專心讀書。

卻沒有想到她的運動神經的確很發達。

不僅僅動作起來根本沒有一點羞澀緊張，肢體的每次舒展都極為的優美和科學。

哪怕許厭有著極好的耐力，以及打出完美弧線的能力，但是對林染而言，她似乎可以先一步的預判許厭的行動，總是給予許厭痛快又強力的回擊。

好家伙，不知道的還以為輸掉這場對決的代價是獻出一切呢。

至于嗎？

許厭不知道，他只是在這樣的對決之中一次一次的學習，跟上對方的步伐同時吸取經驗，下一次做的更好。

他的進步很快，學習能力的確出眾。

很快就能做到逐漸跟上對方的節奏，甚至來幾個回合的對抽。

“啪。”

當許厭以肉眼可見的毫米差距輸掉了這個擦邊球。

許厭越挫越勇，已經準備好了下個球展現自己的進步成果。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已經出了些許的汗水，高馬尾都有些松散，幾縷發絲都垂落下來的清冷女孩卻放下了手中的球拍。

“好了，結束了。”

許厭：？？？

哥們狀態剛來，你就結束了？

不是，你爽了就夠了是吧！

那我呢？

我呢！

林染走了，不回頭的那一種。

許厭想了想，越想越氣，于是把李一航拉了過來。

李一航還笑呵呵的看著許厭，“跟我打乒乓球啊？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小學我三年都是蟬聯全校乒乓球冠軍。你小子有福享了。”

十五分鐘后。

許厭放下了拍子，“好了，結束了。”

李一航氣急敗壞簡直是要跳上乒乓球桌。

“你特么回來！艸！剛才狀態不好，再打幾球，彼漾的你回來！”

運動完的林染無疑是相當好看的。

身上稍微凌亂一些的地方，就像是秋天的滿地梧桐葉一樣，有著不需要遵從章法的美感。

貼著脖子的細細汗珠，黏在臉頰上的幾縷發絲。

她就在座位旁，輕描淡寫的用濕紙巾輕輕的擦拭。

這個天氣關好的窗戶，明明沒有風吹拂進來，許厭卻好像能感覺到香味不斷的彌漫。

雖然告訴自己不能太放肆，但是眼神還是忍不住偶爾的窺探她挽起來袖子而暴露的白皙手腕。

并攏的修長雙腿，好想快進到夏天，想看到這個女孩穿裙子是什么模樣。

這樣的高挑身材，完美的黃金比例。穿什么裙子都好看的。

只是似乎到了夏天也不能滿足，畢竟這又不是日式校園，哪有女高中生穿百褶裙與過膝長襪的？

許厭本來對于林染之前看自己的那個眼神有些心有余悸，但是發現體育課之后，這個女孩子的一切似乎就回歸了正常。

在晚自習的時候，許厭嘗試著給對方遞過去那個筆記本。

上頭寫的內容很簡單也無趣。

【沒想到你還會打乒乓球。】

但是至少不會出錯。

要怎么變成一個特別有趣，能瞬間和任何人無話不說呢？至少系統沒有給自己這個能力，這一方面只能靠自己。

本子很快遞了回來。

【會一點，打的一般。】

許厭發現突然看不懂這幾個字，仿佛閱讀文字的能力出現障礙。

那叫會一點？那叫一般？

他覺得這個女孩子是不會刻意謙虛的類型，那也就是說明在她的世界里，真的覺得她的技術也就那樣，那么自己的技術...不提也罷。

【已經很厲害了，為什么平常沒有看到你和別人打球？】

許厭又問。

林染回答的很快。

【和他們打沒什么意思。】

那就是哥們比較有意思？

等下，仿佛什么哥布林的被動屬性又冒了出來，又開始自以為是了。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強行放平心態，讓心底那點宛如要海嘯的趨勢歸于風平浪靜。

可是又有什么蠢蠢欲動的東西從心底冒了出來，是不一樣的風浪。

他還是忍不住寫下。

【那以后可以找我陪你打，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本子遞出去就有些后悔了。

和別人打沒有意思，和自己打就有意思嗎？

哥們你又不是許昕，你還能有意思到哪兒去啊？

在后面的陸纖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但是看著格外刺眼。

傳過來傳過去的，知不知道這是在上課，眼里還有沒有一點學習？

真的很想站起來大聲舉報這兩人上課開小差。

但是這又不是陸纖纖能干出來的事情，她只能帶著自己都不明白的煩躁注視這一切。

因為晚自習格外安靜，老師的走位也比較隨意，而前頭的兩人似乎太過沉浸在這樣偷偷摸摸的交流之中，一點都沒有注意任課的英語老師目光已經朝著這邊投射過來。

“砰。”

陸纖纖一時情急，下意識的踹了一下許厭的凳子。

而許厭正好憂心忡忡的等待少女的回答，措不及防椅子被踹，許厭直接嚇了一跳。

“砰。”

本子就掉在了地上。

這兩聲不小的動靜惹的老師和全班同學目光都朝這邊匯聚過來，尋找到底是什么聲音。

正好老師已經走到了林染和許厭之間的這條過道。

情況突然變得很危機，陸纖纖也沒有想到好心辦了壞事，就只能呆呆的看著老師的目光逐漸朝著前頭的少年靠近。

她有一瞬間的猶豫，是不是應該做些事情吸引老師的視線。

畢竟這個本子被發現的話，不管如何對許厭都不是太好吧？本來這個時期的任何曖昧舉動都很敏感，一旦涉及就會被視為早戀。

臉皮厚點的人還可能無所謂，但是許厭壓根就不是這種，要是惹的全班起哄甚至到了老師看了內容，覺得需要請家長的話...

她的手在桌子上緊了緊，有一瞬間感覺什么力氣都要使出去的時候。

“噶幾——”

那是刺耳的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陸纖纖下意識看向了刺耳聲音傳來的方向，其他人也是如此。

夜晚教室的燈光下，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位置上起身。

平靜坦然。

望著一臉懵逼的英語老師開口。

“老師，我要上個廁所。”

英語老師愣了愣，一下子忘記了之前關注什么事情來著。

面對這個班級里被校方領導專門提點過的好學生如此正常的要求，她點點頭。

當林染就這么走了出去。

陸纖纖看到了許厭隱蔽的動作將本子撿起。

他明顯的松口氣。

可是陸纖纖卻覺得好像頓時失去了什么力量，她輕輕趴下來。

沒出事的確值得安慰。

但是當她看到林染站起身來的那一刻，還是有什么東西讓她感覺酸澀難言。

每個人都很想去相信人人平等，沒有什么天生存在的差距。

但是真正碰到了突發情況的時候，你還是不可避免的會意識到，為什么有人這么特別。

為什么有人就是比你獲得的更多。

你羨慕，嫉妒，卻深感無力。

因為你總是比這樣的人慢一步。

或者說，你總是無法走出她的那一步。

許厭撿回了那個本子。

他看到了對方的回復。

其實似乎有些事情早有回復了，當她起身的那一刻，全世界的燈好像都亮了。

本子上只有一個字。

【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