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未解之謎，許厭記得以前還有許多地攤賣書的時候，自己最喜歡買那些書回來看個爽快。

雖然后來網絡的發達讓許多的謎題被證實是謠言或者不實報道。

但是對于問題的探究精神種子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深種。

只是沒有想到，這么強烈的好奇心竟然有一天要用來思考一枚蘋果究竟出自誰手。

這個班級和自己有關系的女生不多，很多只是停留在見面了會點頭打招呼的程度，如果這件事情排除存在什么暗戀自己的可能的話...似乎就只剩下兩個人。

自稱不喜歡吃蘋果，且收到了不少示好的陸纖纖？

還是壓根就想象不出來可能做這件事情的林染？

許厭的目光都不敢太明顯的去審視這兩個方向，明明是自己收到了蘋果，卻好像做賊心虛的人成為了自己。

屬于是鼠鼠人屬性大爆發了。

原來離開了洞穴偽裝成人類的哥布林，一天是哥布林，一輩子都是哥布林嗎？

于是許厭沒有聲張，平靜的將其放回去，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也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不去做什么特地的觀察。

嗯，只要自己道心足夠穩固，就沒有人能輕易動搖。

就不會淪落到任何被動被人戲弄的局面。

只是有些蠢蠢欲動是按捺不住的。

食堂吃完午飯，許厭依舊沒去和李一航等人打球，哪怕在他們看來自己已經成為了足夠媲美校隊的大神。

簡直是宣海市小庫里。

來到教室，卻意外的發現，除了幾個沒有宿舍可去所以選擇在教室午休的走讀生之外，身為住校生的陸纖纖也在。

只不過她不在她自己的位置，而在前頭應該屬于李一航的位置跟人聊天。

她的人緣很好。不管是男生女生似乎都可以相處的不錯，屬于成績也好，老師也喜歡，面面俱到的類型。

怎么說呢，與她相比，其他的學生都顯得黯然失色。

至于李一航、陳鴻那種就跟問題兒童似得不正常。

許厭坐在了位置上，趴著玩手機。

而前頭似乎已經聊的差不多的少女卻轉過身來，雙腿分開，趴在靠背上。

看著低頭的少年，她伸出了白皙現場的手指。

戳了戳許厭剪短的發。

許厭抬起頭看向眼睛睜的大大，總是帶著笑意的女孩。

“干嘛？”

陸纖纖眨了眨眼睛，“生氣了？”

許厭莫名其妙，“生什么氣？”

“早上沒有給你蘋果啊。”

她就坦然的將這個許厭之前無視的問題給提了出來。

像是故意在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的意思。

許厭不是很想和這個女孩子相處的時候時時刻刻處于被動，于是搖搖頭。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

陸纖纖也微微趴下來，將那美妙的弧線隱藏在了椅子靠背后，真是靠北。

“那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

怎么還追著打呢？

“我似乎也沒有什么必須得到的理由吧，所以就不用問為什么了。”

聽到這句話陸纖纖有些不滿的皺起眉頭。

“喂，你這樣說話很傷人誒。還說不生氣，就跟刺猬似得。”

刺猬？

許厭想到自己第一次吃扣肉的時候，許華同志就騙自己說那是刺猬肉。讓已經吃了兩塊卻從小愛護小動物的許厭內疚到哽咽。

許厭不回答了，因為不知道這句話怎么回答。

或者說，他感覺今天的陸纖纖有些莫名其妙。

女孩子似乎更加生氣了，又戳了戳許厭的頭。

許厭偏過頭去，換了一個角度。

然后陸纖纖就站起身來。

“特地給了你一個我自己買的，白眼狼。”

說完，女孩離開了教室。

許厭愣了一下，果然是她給的？

不過她為什么要特意給自己？

喜歡自己？開什么玩笑，才認識多久，說了幾句話，有過多少推心置腹的交流？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能讓別人一見鐘情的人，因為總覺得自己普通一般，所以遇到了對自己好的人都會覺得負擔很大，甚至藏著陰謀。直到真正被傷害的時候，反而會松一口氣。

這樣的心態肯定是有問題的，只是他暫時沒有想到化解的方法，保持警惕防備或許就是最好的方式。

不過這一次似乎真的因此背上了些許的內疚。

而離開了教室的陸纖纖去上廁所。

她有些說不出自己對許厭的感覺，怎么說呢，她不覺得自己會如此草率的喜歡上一個人，何況是在互相都不怎么了解的情況下。

許厭的長相是她覺得還不錯的類型，雖然不是很驚艷，但是細看很舒服，不讓人討厭。

性格也不惡劣，更不會像許多班里的頑皮男生一樣開一些讓人不適的玩笑，喜歡追求一些讓人氣急敗壞的嬉笑打鬧。

他很安分，甚至顯得有些小可憐的柔弱。

這不是來自他的外表，而是一種氣質的感知。

怎么說呢，就是那種看起來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內心會脆弱敏感的像玻璃一樣。

這或許就是自己存在著好奇心的原因，又或者是一種激發女生母性泛濫的根源。

那種包裝的蘋果她也不是只買了一個，還送給了寢室里的女生，包括黃萌。只是許厭是唯一一個自己送的男生...想到這里，少女的臉頰突然有些滾燙，洗手的同時順便用濕潤冰冷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這溫度冷卻。

但是要說開始為什么唯獨不給他蘋果呢...當然是因為開頭他就在啃啊。

哪個男生會在平安夜這一天自己從家里帶蘋果或者是在路上買啊？肯定是有人送的。

所以才不要給他。

后頭再塞進他的抽屜...因為自己真的不喜歡吃蘋果，不能浪費。

他再這么別扭擰巴惹自己生氣，就再也不照顧他的情緒了。

少女如此想著，整理好準備離開廁所。

卻迎面碰到了走過來的一個女生。

冷淡的眉眼，清冷的氣質，一點都不像她的名字，應該是層林盡染的浪漫。

“你也來這么早啊。”

陸纖纖正常的打著招呼。

“嗯。”

對方只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看了自己一眼。

這一眼的眼神卻有些奇怪，似乎在審視什么，仿佛想要從自己的身上探究出一點什么。

這個眼神也有些熟悉，像極了自己在課間操往許厭抽屜里放蘋果的時候，偶然看到的她的眼神。

這蛛絲馬跡太過明顯讓人不得不在意，而陸纖纖也不知道這一刻自己為什么，突然有莫名的勇氣。

“那個...等一下。”

她攔住了林染的去路。

高挑的少女站在原地，奇怪的看著她。

陸纖纖頂著對方莫名有氣勢的壓力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好像對許厭的事情特別關心...你們關系很好么？”

她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

自認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提出這么有針對性的問題。

一部分原因大概在于本身對許厭這個人的好奇，比如他明明看起來沒有那么好，卻總是能獲得不尋常的關注，做出讓人意外的事情。一個是林染，一個則是那天在小賣部碰到的女孩。

都那么漂亮，獨一無二。

另外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因為林染這個女孩子平時顯得太過平淡，好像對什么事情都一個態度，找不到破綻。

也許，這是她唯一的破綻。

人總是因為自己的不完美，而不希望身邊有如此完美的存在。

這次，她雙眼盯住了自己。

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羞澀慌亂。

就像是一個職業明星面對記者蓄謀已久的問題那樣的姿態，高高在上，仿佛存在不可逾越的天生階級差距。

陸纖纖逞強著抬起頭，她不語，只是一味展現優越的數值。

很顯然，林染注意到了陸纖纖那可以用下流來形容的弧線，眼神一閃而逝。

她粉嫩的紅唇只是吐露了三個字。

“偷腥貓。”

“誒？”

陸纖纖站在原地，頓時面紅耳赤。

這三個字可以有很多含義，但是...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偷偷往許厭抽屜里放蘋果的事情。

可是為什么要這么說自己呢？

就算自己的行為代表著一定的曖昧，那跟她有什么關系啊！

莫名讓人火大。

可是林染根本不管她在想什么，徑直經過了陸纖纖身邊，只留下那仿佛還在凝固的空氣。

陸纖纖生著悶氣回到教室，不知道為什么，很想找那個少年算賬，具體算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有些火氣你從招惹不起的人身上得到，就只能發泄給你能發泄的對象。

自己頂多算是投喂一下可憐巴巴的純情男高，怎么就偷腥貓了嘛！

只是來到教室，卻發現應該在這里的許厭卻不見了身影，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等到許厭回來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的女孩生著的悶氣已經差不多消散了，她不喜歡生氣，也不喜歡將怨氣憋在心底。

容易長痘。

“陸纖纖同學。”

前頭少年的稱呼讓人想笑。

這是什么日式校園打招呼的方式？哦哈呦呢。

她抬起頭。

然后就看到許厭將一排紙盒裝的旺仔牛奶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本來頗有怨氣，不打算給許厭好臉色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少年的眉眼依舊清澈，嗯...透著一股愚蠢。

“謝謝你的蘋果。”

說完這句話，許厭不給對方回復的機會就轉過身去。

只剩下陸纖纖一個人望著這一排沖自己傻笑的旺仔牛奶發呆。

這算什么？

禮尚往來？

咦，有點滑稽是怎么回事？

接近上課的時間，剛打完球一身汗的李一航經過課桌間的過道。

一眼就看到了陸纖纖桌子上的旺仔牛奶。

他興沖沖的看過來，“沒有想到陸纖纖你還是個狗大戶，都喝上這玩意兒了？給我來一瓶。”

陸纖纖直接將牛奶收起，瞪了李一航一眼，“去你的，你也配？”

“這么兇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李一航縮了縮脖子。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陸纖纖頓時俏臉通紅。

“要你管，別想抄我作業了！”

“哇！一年多同班同學你就這么對我？許厭，抄抄你的。”

許厭：？？？

還沒有從李一航令人豬骨孜然的南通發言里掙脫出來，許厭一轉頭就看到了陸纖纖將一排牛奶拆封，然后拿出一瓶來，要死不死，她走到了林染的課桌身邊。

然后將這一瓶放在了林染的桌子上。

冷漠的少女抬頭看她。

陸纖纖笑容滿面，落英繽紛。

“許厭給的，請你喝。”

她的話聲音很輕，輕的只有林染能聽見。

許厭什么都沒有聽見，他只是清楚的看到陸纖纖蹦蹦跳跳的回到位置上之后，林染的眼神很快看向了自己。

不是以往的平靜之中帶著一股避著所有人的柔和。

而是...

她...這是想殺了自己嗎？

許厭希望是自己的錯覺，試圖消除這樣的心理負擔。

只是到了下午體育課。

一直以來都不怎么參與課余活動和運動的林染一反常態，沒有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而是拿著兩副乒乓球拍走向了許厭。

“打乒乓球么。”

她直勾勾的望著自己，眼神分明是不容拒絕。

許厭思考了片刻，輕聲說，“我不太會。”

“我也不太會。”她回答。

“哦...可以。”

許厭沒有猶豫太多，答應下來。

不管怎么說，不管對方是因為什么有了這么反常的主動邀請，但是似乎都不應該是自己錯過的插曲。

兩人來到并不多么受寵的乒乓球臺。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明明記得小學初中挺多人喜歡打乒乓球，但是到了高中就變成了足球羽毛球和籃球。

傳統強項仿佛被拋之腦后。

由林染開球，身材高挑，做什么事情似乎都有著自己節奏的女孩，在這項運動上卻似乎有著極為反常的可愛。

將乒乓球砸在桌子上彈起，然后力道不重的揮動球拍。

標準的新手起手式。

連許厭這種不怎么打乒乓球的人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于是他非常照顧對方情緒的還擊。

不輕不重的一拍，沒有什么旋轉，也沒有力道和角度。

就是為了讓對方好接。

只是他沒有想到。

就在球越過網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氣息的變化。

對面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時候連姿勢都改變。

她微微皺眉，握緊球拍，稍微沉肩，舒展自己的雙臂。

“啪！”

當一道勁風幾乎是擦著自己的臉頰飛過。

連剛才揮拍的姿勢都沒有收回來的許厭呆若木雞站在原地。

剛才飛來的是乒乓球還是子彈？

誰開的槍！

不是，她真要殺了自己啊？

哥們殺人還是放火了啊。

許厭驚疑不定的看向對面。

高馬尾少女云淡風輕的拍了拍球拍的表面，然后望過來。

她那粉嫩讓人想要暴風吸入的紅唇里，只冰冷的說出了兩個字。

“繼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