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榜的眾人有些被家丁們粗暴的推開,摔在地上,有的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明哲保身,還有的探首探尾,不住地看熱鬧。
低低的議論聲不斷,“天啊,錢員外怎么又來了?”
“這次不知道哪個好人家的公子被他家的閨女看上了,真是可憐。”
“快走快走,那個錢員外可是和宮里有關(guān)系。”
“剛放榜就來,估計一早是就蹲著呢,早就看好人了……”
此時的沈淮瀾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排名,驚叫了一聲,“二甲五十六!你們看啊!”
顧扶書指著自己二甲四十二,頗有些得意,“不好意思,略高一籌。”
蘇黎細(xì)細(xì)地找著,終于在二甲的末尾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松了口氣,還算好的。
陸時淵和陸濯倒是不分伯仲,一前一后。
陸時淵回頭看了陸濯一眼,對方輕輕一笑,微微頷首。
正當(dāng)幾人打算離開之時,就聽到了一個刺耳的聲音。
“公子,你開個價吧,我錢家家大業(yè)大,要什么都有!”
沈淮瀾扯了扯顧扶書,朝著謝聿的方向微微挑眉,“書呆子,你看,好像有潑皮無賴欺負(fù)咱的探花郎呢。”
顧扶書眸光微冷,“真是好大的膽子,公子,您看這……”
陸時淵按住了沈淮瀾蠢蠢欲動的胳膊,“先看看再說,別急。”
謝聿見著這個勞什子員外走來的方向是朝著自己,于是就想拉著楊鴻云離開,卻被人攔住不放,謝聿剛想開口,就聽到了這句話,溫潤的面龐立刻就冷了兩分。
可那錢員外好像渾然不覺,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我錢家坐擁資產(chǎn)無數(shù),家中有一獨女尚且待嫁閨中,我每年都會帶著閨女來這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公子,你是我家姑娘一眼就看上的,如果你愿意入贅到我錢家,我愿意將所有家產(chǎn)都留給我姑娘和你,怎么樣,公子和我走吧,良辰吉日都選好了,公子只需要等著我錢府的花轎就行了,我錢家一定不會……”
“什么狗屁錢家,我還金家呢,肖想我家公子,我呸,你都不看一看你們那樣子配不配給我家公子提鞋的!還入贅,你們臉怎么那么大呢!”
沒等著那個錢員外的話說完呢,天冬就已經(jīng)開罵了。
“你,哪來的下人這么不懂規(guī)矩,等你家公子進(jìn)了我錢府,你就是我錢家的人,到那時看我不——”
錢員外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下了臉,立刻就不滿了,可還是沒等他說完話就被再次打斷。
“到那時錢員外想如何?”謝聿拉著快要暴怒的天冬,語氣冰冷,可依舊維持著錢員外的面子,“錢員外家門檻太高了,我謝某人攀不起貴府,就先失陪了。”
說著謝聿就想離開,卻再次被錢家的家丁擋住。
錢員外摸著滾圓的肚子,一臉的優(yōu)越感,“謝公子是吧,我家姑娘也是大家閨秀,你見了也一定會喜歡的,更何況我錢家可和宮里的娘娘有關(guān)系,謝公子若進(jìn)了我謝家,待我遞一個消息進(jìn)宮,謝公子又有何愁呢?”
“真是有勞謝員外厚愛了。”謝聿皮笑肉不笑地應(yīng)承了一句。
“我就知道謝公子不會拒絕,前幾年的進(jìn)士都已然有了妻室,年齡和我兒也不匹配,謝公子年方正好,仕途日后也定會是一片坦途。”謝員外說著就想去拉謝聿,卻被謝聿側(cè)身避開。
“謝員外,我不愿意。”
謝聿的話直白而又不留情面,毫不掩飾的厭惡感。
“什么?!”謝員外似乎是從沒想過他居然敢拒絕,“你知不知道你拒絕的是誰,你信不信我上書呈請貴妃娘娘,讓你皇榜旁落。”
謝員外絲毫不加掩飾,對著謝聿就威脅道。
謝聿眸光微動,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是貴妃娘娘,見周圍的學(xué)子想要避嫌而紛紛退讓的動作,猛然驚覺自己好像惹了禍。
正當(dāng)謝聿不知所措之時,楊鴻云握住了他的衣袖,讓他安定了幾分。
只聽楊鴻云高聲道,“哪里來的小人,居然敢攀扯貴妃娘娘,君上一向惜才,貴妃娘娘又是祁朝貴女的垂范,豈能容你抹黑造謠!”
“我錢家可是年年給宮里供奉寶物,娘娘身邊的人更是待我錢家親厚,你信不信等我敬呈娘娘,讓她……”
“噗——真是蠢貨。”
不等錢員外說出更多的放肆之語,一聲嗤笑毫不留情地從人群里砸出來。
“誰?誰!給我滾出來!”錢員外有些氣急敗壞。
“孤怎么不知道,貴母妃宮里的人有和這等不知死活的牽扯不清?”
清朗的聲音從人群里響起。
人群退開,陸時淵率先走過來直面錢員外。
楊鴻云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蘇黎,目光如有實質(zhì),不錯分毫。
謝聿微微偏頭,輕咳一聲,拉回了楊鴻云的目光。
陸時淵身后的沈淮瀾面上仍帶著未消退的嗤笑,看向錢員外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你,你——”錢員外指著陸時淵,望著他周身的矜貴之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
“啊——”
下一秒,一聲慘叫響徹云霄。
是沈淮瀾飛身折斷了錢員外指著陸時淵的那根手指。
“嘖,敢指著我家公子,真礙眼。”
陸時淵有些驚愕,只一瞬就笑了,望著沈淮瀾的目光多了幾分其他的情緒。
錢員外捂著右手,痛的在地上翻滾,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快,給我弄死他們,哪來的一群野孩子,敢對我動手,快!”
“放肆,太子殿下在此,誰敢無禮!”
顧扶書從懷里拿出太子令箭,高舉過頭頂。
所有人一瞬寂靜,緊接著就是眾人的跪拜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錢員外被嚇得臉色慘白,一時噤了聲。
蘇黎望著他躬著身子,整個人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蝦子,也是輕視地一瞥他,向陸時淵進(jìn)言,“殿下,您可要好好查查,這人青天白日就如同瘋狗一般,胡亂攀咬貴人,若真被有心人聽去了,豈不是給宮里難做?”
說著,蘇黎同楊鴻云對視一眼,無聲勝有聲。
“來人。”陸時淵毫不猶豫,直接抬手喚了一隊御林軍,“此人擾亂皇榜,攀扯貴妃,驚擾探花,可見其罪行惡劣,帶下去,給孤好好查一查,看看他還有什么惡行,一同呈報父君。”
“是,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