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威戈手臂的蛛形的紋身開始發熱,百麗兒面前的土地開始迸裂,一只怪異的活板蛛從迸裂的裂縫中爬出,將百麗兒護住。
從槍口中發射的的破魔子彈叮叮當當的打在活板蛛的身上,只留下幾個白點和因摩擦而產生的火花。
【那么現在視角拉回主角這兒】
威戈和阿克希亞隨著人群跑出去很遠,對于碼頭上戰斗的結果,威戈無法知曉,他靈視高也不是千里眼,更何況隊長她們也沒教他如何使用靈視能力,只能通過港口傳來的槍聲判斷戰斗還未結束,其實只要百麗兒她能堅持住,負責避風港口區域安全的治安官和教會人員很快就會趕到……避風港口應該是歸海洋教會管轄,聽說海洋教會的人員格外兇悍,一個個都是暴躁人,這會兒估計已經沖過去了。
威戈寵溺地捏捏阿克希亞心有余悸的臉蛋,把阿克希亞的臉捏成可愛的大餅臉,然后笑道:“好啦,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嗯嗯。”阿克希亞用力地點頭,然后抱進了威戈的胳膊,兩人慢慢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威戈又一次被窗外的雨聲叫醒,外面的雨下得很急,今天是他上班的日子,然而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
樓下傳來阿克希亞做飯的聲音,這丫頭又早早地起來做飯了,真是賢惠。
威戈從床上起來,自己疊好被子,穿上衣服下樓,住在寬敞明亮的新房子里面就是舒服,連睡覺都比之前香甜了許多,拉開窗簾,窗外的街道寬敞明亮,行人也都衣著整齊,治安方面比貧民區好了十倍。
自己和妹妹住在這樣漂亮的房子里,這樣繁華的街區,威戈感到由衷的幸福,他在地球上時一直孤身一人,穿越到這個世界多了一個妹妹,兩人雖然沒有血緣上的關系,但他和阿克希亞之間的情感早已無法割舍,他把阿克希亞當自己親妹妹寵愛,他甚至都習慣了自己叫威戈·那克亞,而不是陳方。
“哥哥,你起床了?我剛準備上樓叫你。”阿克希亞看到威戈從樓梯上走下來,聲音清脆的說道。
“嗯?我錯過了妹妹叫我起床的機會?要不我再上樓睡會兒?”威戈今天的心情也很好,開玩笑的說道。
“討厭!你這個大懶蟲居然還想睡,你趕快去洗手,準備吃飯。”阿克希亞瞪了威戈一眼,催促道。
阿克希亞今天也要去上學,她穿著教會學校發的校服,上身是輕薄的短袖衫,胸口印有月光教會的徽記,下身是一條黑色的及膝百褶裙,光潔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腳
上是一雙棕色的紐扣皮鞋,襪子是可愛的白短襪,簡單的鏤空花邊在腳踝露出些許。
阿克希亞將煎面包片擺在盤子里,中間加上生菜和培根片,再配上一盤水果沙拉,因為家里的資金還算富裕,哥哥又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所以食物的品質也上了一個檔次,不再吃堅硬的黑面包了。
“哇,這么精美的早餐,我光看著就想流口水了。”洗漱完的威戈看著餐桌上的飯菜,由衷地感慨道,在這之前他們兄妹一直都是吃黑面包,燉土豆之類的廉價食物。
“哇,這么精美的早餐,我光看著就想流口水了。”洗漱完的威戈看著餐桌上的飯菜,由衷地感慨道,在這之前他們兄妹一直都是吃黑面包,燉土豆之類的廉價食物。
“哥哥,你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我多煎了一點面包片。”阿克希亞拿起面前的三明治,一邊吃一邊說道。
“阿克希亞也要多吃一點,你正在長身體。”威戈把多余的面包片往阿克希亞面前推了推道。
“我不要,我吃一個就飽了。”阿克希亞搖頭道。
“我不要,我吃一個就飽了。”阿克希亞搖頭道。
“胡說,你以前吃的比這要多。”威戈抬頭看著阿克希亞說道。
“我要減肥。”阿克希亞低聲道。
“你又不胖,身材也很苗條,減什么肥?”威戈反駁道。
“我胖了十磅!(一磅約等于0.9斤)”阿克希亞恨恨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看著阿克希亞氣鼓鼓的模樣,威戈一下子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你還笑!臭哥哥,都怪你!每次都讓我多吃,我都要胖成豬了!”阿克希亞氣得拿腳在桌子下面,狠踹威戈的腿。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但是沒關系,哥哥我不嫌棄你。”威戈憋住笑意,連忙出聲哄道。
“我不要!我就是要瘦下來……”但牢妹仍舊不肯多吃,雙手抓著椅子,兩條細長的腿抬起來,一個勁地踢威戈。
好不容易把阿克希亞哄好,阿克希亞也要出門上學了,她提上書包,拿著雨傘,沖著威戈揮揮手就急匆匆朝學校趕去。
雨點落在雨傘的傘布上發出略微沉悶的聲音,就像是鼓點一樣,香榭麗大街這邊的排水系統很不錯,路面上幾乎沒有積水,堅硬的碎石路只是有些濕潤而已,雨水順著傾斜的路面流淌進下水道中,嘩嘩的流水聲在人的耳邊回響。
沿著寬敞的大街一直走了十五分鐘,威戈來到了月光教會的門口,一進教會的大廳,立刻就有教會修女迎了上來:“歐陽雪隊長讓你去三樓到她辦公室找她。”
“好的。”威戈點點頭,收起手中濕漉漉的雨傘,穿過教會莊嚴的祈禱大廳,一路上每一位修女看到威戈都會行禮:“愿月光庇佑您。”
來到三樓,敲響隊長辦公室的房門,房間里傳來歐陽雪帶著冷意的聲音:“進來。”
威戈推門而入,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就是坐在巨大的楠木書桌上,一臉冷酷的歐陽雪,她銀色的長發還是那么飄逸,兩條穿著軍靴的腳斜架在桌子上,雙手抱胸,閉目思索著什么。
“隊長,我來上班了。”態度還算恭敬的說道。
“用不著拘謹,你現在什么都不懂,還處于實習期,艾米麗會負責教導你相應的知識,包括槍械的使用、月光魔法、以及你自己靈視能力的運用,”歐陽雪放下兩條誘人的長腿,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一把左輪手槍,幾盒子彈以及一套紅色的制服說道,“這是你的入會裝備,三十發普通子彈,十發破魔子彈,用完了去找艾米麗要,每次拿子彈都需要登記。”
“你的左輪手槍要保管好,這是教會內部的特制左輪,比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左輪好太多了,如果丟失了,你是要受罰的,不要搞丟了再來我這里求情。”歐陽雪冷冷地看著威戈說道。
“旁邊就是更衣室,你去換衣服,換好衣服去找艾米麗,她會教導你的。”
歐陽雪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墻壁說道。
“好的。”威戈抱著裝備,打開門迎面差點跟艾米麗撞在了一起。
艾米麗用淺綠色的眸子瞪了威戈一眼,然后直接將威戈又推回了歐陽雪的辦公室,一臉焦急的看著歐陽雪說道:“隊長,有緊急的案子,我們轄區的尤瑟夫卡醫院被人占領挾持了,第一批趕到的四名治安官也全部被人剖開胸膛,扔在了醫院門口,治安局已經把案子移交給我們這邊了。”
“有人想挑釁我們月光教會?他們好大的膽子!”歐陽雪冷著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怒火,血色的眸子透露出殺氣。
“隊長,其他隊員都外出執行任務了,我和你一起去吧!”艾米麗抱著翡翠色的書籍,看著歐陽雪說道。
“不行,極夜騎士隊不能沒有人坐鎮,更何況我也需要后援,你留在教會密切注意周圍街區的動靜,三個小時后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帶護殿騎士過來支援我。”歐陽雪冷靜的吩咐道。
“是。”艾米麗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威戈,”歐陽雪扭頭看向站在一旁抱著衣服吃瓜的威戈說道,“你原地換衣服,跟我一起去尤瑟夫卡醫院。”
“好。”威戈點點頭,也不矯情,當著歐陽雪和艾米麗的面把衣服脫了換成教會制服。
在帶槍的時候,威戈犯了難,這種腋下攜帶式槍套,他只在電視上看過,不會穿,研究了半天也沒穿好。
站在一旁的歐陽雪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奪過威戈的手槍和槍套,親自教威戈穿戴。
兩個人挨得很近,威戈都可以聞到隊長身上傳來的香水味,這是一種花果香,通常而言這種味道的香水都是少女用的,沒想到隊長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卻有著一顆少女心。
歐陽雪幫威戈穿戴好槍套,把左輪放到槍套里,然后就拉著威戈往外面走去,威戈顧不上扔在地上的衣服,只拿起了雨傘就跟著隊長急匆匆地下樓了。
教會門前,一輛黑色的兩輪廂式馬車停在路邊,馬車上印著月光教會的徽記,一名教會后勤部門的人員穿著雨衣坐在駕車座上,歐陽雪帶著威戈直接鉆進了車廂,伴隨著后勤人員的駕車聲,兩輪的廂式馬車立刻在街道上飛奔起來,馬車駛過路面濺起一片水花。
天空中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雷聲陣陣,不時有耀眼的閃電劃過天空,在這樣的鬼天氣下,去處理醫院被劫持案件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隊長,如果敵人劫持了醫院里大量的病人和醫護人員,只靠我們兩個人,是不是有點解救不過來?”威戈仍保持著理智,腦子飛速轉動,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從腦海中浮現。
歐陽雪看了威戈一眼,目中閃過一絲贊許的神色,她這次帶著威戈就是想鍛煉一下威戈的心理素質她們極夜騎士隊不需要嬌生慣養的人,若是連壓力都承受不住,以后萬一獨自一人遭遇了可怕的惡靈之類的存在,怕不是直接等死。
“治安官們會負責解救人質,我們的任務是干掉里面的敵人,治安官來找我們,說明敵人有很大幾率是靈視者,他們處理不了,”歐陽雪神色冷靜地給威戈講解著,“一會兒進醫院,你一定要跟緊我,不要想著逞強,你還沒有接受過專門的訓練,很容易被敵人找到破綻。”
“是。”威戈點點頭應道。
交談完畢,車廂里立刻安靜下來,氣氛凝重得厲害,歐陽雪倚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威戈呆了片刻,也學著隊長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當疾馳的馬車猛地停下來的時候,威戈一下子被晃醒了,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發現隊長正盯著自己,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隊長,怎么了?”
“你睡著了?”歐陽雪紅寶石般的眸子透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有一點,威戈點點頭道。
“……”歐陽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突然有點后悔帶威戈來辦案子了。
推開車門,歐陽雪一個縱躍,直接從車廂蹦到了地面,她銀色的長發被雨水打濕了,紅色的眸子盯著不遠處的尤瑟夫卡醫院,在醫院的大門口,四名治安官的尸體還扔在那里,血水混著雨水淌滿了醫院門口的階梯。
跟在后面下車的威戈,熟練的打開雨傘,走到歐陽雪身旁,給歐陽雪撐傘擋雨,小弟應該都是這樣做吧。
歐陽雪沒理威戈,她直接朝圍在醫院周圍的治安官走去,治安官一看到歐陽雪和威戈身上的衣服,紛紛面露敬畏的神色,他們中的隊長小跑著迎上來給歐陽雪回報里面的情況:“歐陽雪大人,您終于來了。”
“我們之前進去的四名治安官都是被某種詭異的手法殺死的,我們只聽到他們的慘叫聲和槍聲,然后就看到他們的尸體被扔了出來,胸膛也都被剖開了。”
“醫院里有多少病人和醫護人員?”歐陽雪冷著臉問道。
“一共一百八十五人,其中病人有一百五十人,醫護人員有三十五人。”治安官如實答道。
“他們有沒有將人質集中起來?如果有,集中到幾樓,哪個位置?”歐陽雪接著問道。
“我不知道,我們守在外面什么動靜也沒聽到,也沒從醫院的窗戶上看到一個人影,喊了半天的話,也沒人回答。”治安官搖搖頭說道。
“一百八十五人?什么動靜都沒有?難不成劫持他們的人是鬼?還是他們在一瞬間都吸入了過量的昏迷氣體?”威戈胡亂猜測道。
歐陽雪看了威戈一眼,沒說話,徑直朝醫院大門走去。
威戈愣了愣,連忙跟上隊長,一邊給隊長打傘,一邊說道:“隊長,我們就這么直接闖進去?未免也太莽撞了,萬一敵人撕票怎么辦?”
“你沒有掌握靈視能力,有很多東西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歐陽雪一邊走,一邊冷冷地解釋著,“這棟醫院里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隊長,你的意思是……”威戈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們已經來到了醫院的大門前。
歐陽雪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慢慢推門,伴隨著一陣“吱呀”的開門聲,尤瑟夫卡醫院的大廳展現在歐陽雪和威戈面前,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也撲面而來。
整個大廳里到處都是醫護人員和病人的尸體,他們每一個人都被開膛破肚,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廳,治病救人的醫院已經變成了血色的地獄。
“我曹!”饒是威戈心理素質不錯,看到這個場景也稍微有點反胃了,劫持醫院的那群家伙,根本就是一群反社會的瘋子,他們把醫院里的所有人都殺了。
歐陽雪的臉色難看得厲害,在她們月光教會管轄的區域居然出現了如此殘暴的案件,她怎么跟上級交代?
“我要殺光你們!”歐陽雪咬了咬牙,目光冰冷的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她拔出腋下金色的左輪手槍,靈視能力開到最大,瘋狂尋找著敵人的蛛絲馬跡。
“隊長,情況恐怕比想象中還要危險,”威戈也拔出了銀色的左輪手槍,壓低聲音說道,“這些尸體身上的傷口好像是同一把武器造成的,切口非常光滑整齊,對方有可能是一個人。”
“滴答,滴答……”兩滴透明色的液體從威戈的頭上滴落,落在他的腳邊。
“漏雨了?”威戈挑了挑眉毛,抬頭向天花板上看去。
在醫院白色的天花板上倒掛著三只巨大的類似于跳蚤樣子的怪物,它們的身軀跟兩輪馬車的車廂差不多大,有著類似于女性的人類頭顱,嘴巴從下巴處撕裂開,口腔里長滿了尖牙,透明的粘液從它們嘴角流下,落在威戈的腳邊。
它們的兩只前臂像螳螂一樣,表面布滿昆蟲肢節的倒刺,末端是一柄鋒利的鐮刀,刀刃長達半米,表面還沾染著鮮血,醫院里的病人和醫護人員應該就是被它們殺死的。
“砰——!”尖銳的槍響將威戈從發呆走神中拉了回來,歐陽雪已經舉槍射擊了。
特制的破魔子彈極速劃過空中,正中跳蚤怪物的腦袋,那顆類似于人類女性的腦袋直接爆開,濺出一坨惡心的粘液。
“你在發什么呆?”歐陽雪一把抓住威戈的衣領,拖著威戈迅速后退,一邊退一邊射擊。
威戈也徹底回過神來,舉起手中銀色的左輪手槍射擊,左輪手槍較大的后坐力,對于沒受過射擊訓練的威戈影響很大,第一槍居然打空了,第二槍也只命中了跳蚤怪物的肚子,對方肚子表面的外骨骼極為堅硬,威戈使用普通子彈只在上面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
“嘶——!”剩下的兩只跳蚤怪物發出奇怪的嘶吼,從天花板上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向歐陽雪和威戈沖去。
它們昆蟲的觸腳爬過醫院的天花板,發出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沙沙”聲,兩條前臂上的鐮刀迅速劈向歐陽雪和威戈的胸口。
歐陽雪和威戈兩人同時向左右翻滾,躲開了兩只跳蚤怪物的襲擊,跳蚤怪物揮出的鐮刀直接劈在了醫院大廳的地板上,把堅硬的大理石地板都劈出了一條極深的口子。
歐陽雪從地上翻滾起身的瞬間,立馬舉槍射擊,精準地打爆了一只跳蚤怪物的腦袋,威戈也有樣學樣開槍還擊,他的描邊槍法,五槍中了兩槍,全打中了另一只跳蚤怪物的手臂,因為沒有換成破魔子彈,所以威戈造成的傷害不亞于給對方撓癢癢。
“曹!”威戈罵了一句,把左輪手槍的轉輪甩出來,準備換破魔子彈。
跳蚤怪物自然不會給威戈這個機會,它掉轉身子,剛準備朝威戈撲過去,它的腦袋就隨著一聲槍響爆開了。
一頭銀發的歐陽雪拿著金色的左輪手槍,從跳蚤怪物身后走了出來,她看著剛剛換彈完畢的威戈,聲音冷冷地說道:“你的槍法要好好練練了。”
“哦。”威戈應了一聲,抬頭看向隊長,因為是蹲著的視角,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就是隊長穿著軍靴的玉腿,筆直修長,充滿彈性,然后再是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以及規模巨大的胸部,看得人頭暈目眩。
“你看夠了沒有?”歐陽雪漂亮的俏臉冷得快結冰了,要不是威戈是她的屬下,現在這個地方也不方便,她早就發火了。
“抱歉,隊長,我不小心就被你的美麗給迷住了。”威戈從地上起身,油嘴滑舌的說道。
“回去之后,你給我繞著月光教會跑五十圈。”歐陽雪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轉身去查看跳蚤怪物的尸體了。
“不是吧,五十圈也太多了,我可以給隊長捏肩捶腿,隊長你給個折扣吧?”威戈一下子傻眼了,自己就開個玩笑,沒想到隊長真生氣了。
“一百圈。”歐陽雪冷冷道。
“……”威戈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淺綠色的血液從跳蚤怪物的脖頸處流出,它們的腦袋都被歐陽雪打爆了,腦漿也淌了一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怪味。
“切割者……難道是玫瑰十字教做的?”歐陽雪查看著跳蚤怪物的尸體,自顧自的低聲說道。
“玫瑰十字教?還有其他的教會?”威戈聽到“玫瑰十字”的名字愣了愣,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錯,常見的四大教會和新興的機械教會屬于正神教會,是教導信徒向善的,也是官方認可的教會,除了我們這些官方教會之外,還有一些信仰邪神的教會和組織,他們崇尚殺戮、向往墮落,引導信徒到處殘殺,破壞社會秩序,其中最著名的三大邪神教會分別是,玫瑰十字教、癡愚道以及牝潑會。”歐陽雪一邊檢查跳蚤怪物的尸體,一邊給威戈講解著。
“玫瑰十字信仰的邪神是阿羅婆魔坨傳聞祂是掌握血肉和繁殖的附神,是從主神莎娜伽的生命法則中的分支,原本在另一個時間點中,但不知道為什么來到到我們宇宙的神明,祂喜歡吞噬人類的靈魂,所以祂的信徒經常會搞一些連環殺人案,殺害大量的無辜者,來試圖取悅他們的神明。”歐陽雪面色冰冷的說道。
“哦哦。”威戈在一旁連連點頭。
“至于剩下的兩個教會,回去之后,艾米麗會給你講解的,我就不浪費時間了。”歐陽雪拍了拍手,不再檢查跳蚤怪物,血色的眸子望向醫院的樓梯口。
“所以隊長你認為醫院這件事是玫瑰十字教做的?”威戈順著歐陽雪的話,問了一句,目光環視周圍一圈,上百具病人和醫護人員的尸體堆在大廳里,味道都開始變臭了,畢竟是夏天,哪怕外面正下著雨,氣溫也不會太低。
“很大幾率是他們做的,而且……他們以前頂多是殺害一兩家人,這一次殺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他們肯定清楚這樣做會被我們月光教會瘋狂追殺,可他們還是這樣做了,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歐陽雪身為極夜騎士隊的隊長,智力自然不低,她看著眼前的場景,迅速分析著。
“說不定是某種祭獻儀式,用來達成某個目的的重要步驟。”威戈的思維一向跳脫,他根據自己看小說的經驗,胡亂猜測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歐陽雪點點頭,邁步向醫院的樓梯口走去,“不管他們有什么目的,他們一定會在醫院里留下些許蛛絲馬跡,哪怕把整個醫院掀翻,我也要抓住他們的尾巴!醫院里很可能還有敵人,不要放松警惕。”
威戈點點頭,連忙跟上歐陽雪的腳步,兩人一起在醫院里搜尋起來。
窗外的暴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大雨傾盆,狂風席卷著雨點噼里啪啦打在醫院窗戶的玻璃上,外面的天色也更加陰暗,醫院內的空氣潮濕得足以擰出水來,威戈跟著歐陽雪來到醫院二樓,一間一間地搜查起二樓的病房,蒼白色的墻壁上掛著醫學知識的科普,著名醫師夏妮發明了某種醫學儀器,可以有效治愈血蠅病……
醫院護士們的工作照掛在墻壁上,此時看起來更像是遺照,照片上的每個人都在微笑,給人一種詭異之感。
醫院二樓的病房很多,威戈和歐陽雪分頭行動,一左一右檢查起病房,威戈拿著裝好破魔子彈的左輪手槍,輕手輕腳地擰開一扇扇房門,每間病房都是空蕩蕩的,看不到半個人影,只能在病床上找到些許頭發,證實這個房間不久前還住著病人,難道玫瑰十字教把所有人都帶到醫院大廳全殺掉了?
可房間里的東西整整齊齊,連點反抗的痕跡都找不到,說明這些病人再被轉移的時候,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
奇怪,目前看到的一切事情都充斥著迷霧,既猜不到敵人是如何行動,也猜不到敵人的目的是什么?這種情況讓人很被動,毫無頭緒。
威戈皺了皺眉,繼續搜查病房,當他擰開走廊盡頭最后一間病房的房門時,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間奢華典雅的客廳,復古的真皮沙發上印著暗紅色的花紋,灰白的壁爐里燃燒著橙紅色的火焰,火焰中仿佛有無數個靈魂被焚燒,令人心悸的亡靈嘶喊聲混雜在木柴燃燒的噼啪聲中,讓人聽不清晰。
最讓威戈意外的是客廳里有兩個人,一個女人身材高大,戴著一頂女式遮陽帽,背對著威戈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烤火,另一個女人身材嬌小,殘破的衣服,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膚映著橙紅色的火光,藍色的眼瞳深邃如星辰,額頭正中央烙印著奇怪的符號,像是苦修者又像是邪教徒,她鼻梁高挺,嘴唇漆黑如墨,嘴角和下巴上沾滿鮮血,修長光潔的玉頸上也殘留著點點紅色,鎖骨之下是一對長長的鎖鏈將雙手鎖住,接著是盈盈一握的小蠻腰,豐腴挺翹的腿部叉開呈鴨子坐在鋪滿血液及臟器的地板,鮮血到處橫流遍布大半個房間。
白色的蠟燭圍著半裸的女子,圣潔又詭異的燭光搖曳著,幾根人被吃剩下的骨頭散落在角落,甚至還有蒼蠅在飛舞,威戈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發現地板上鮮血的流動是有規律的,鮮血流淌構筑成了占據整個房間的環狀多邊形魔法陣,這極有可能是某種邪神的祭祀儀式,難道真的如隊長所說,這是玫瑰十字教所為?
看這滿地鮮血的作風,多半也八九不離十,房間中的兩人多半是玫瑰十字教的信徒,自己必須馬上喊隊長支援!
想到這里,威戈剛想退出房間,就發現身后的房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房門的樣式也改變了,從很普通的病房木門,變成了厚實楠木打造的房門,門把手也變成了鍍金色,這不禁讓威戈懷疑,就算他擰開房門走出去,真的能回到醫院的走廊上嗎?
他是中了幻術,還是不小心踏入了什么地方?
本應是醫院的病房怎么就變成了典雅的客廳?
客廳中有一扇寬大的窗戶,深紅色的窗簾只拉了一半,威戈目光越過窗戶望向外面,外面并不是醫院外的街道,而是一副陌生的景象,花園中盛開著鮮紅的玫瑰花,數不清的白色尸骨掩埋在泥土中,泥土仿佛被鮮血浸透一樣,變成了紅褐色。
“有趣,一只月光庇護下的小狗跑進了我的儀式中,你似乎有點緊張?”半裸的女人從沾滿鮮血的地板上站了起來,她蓮步盈盈地走到威戈面前,聲音沙啞如玻璃劃過碎石,讓人難以想象她如此漂亮的美人,是如何發出如此難聽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不小心走錯了,”威戈壓抑下內心的恐懼,強顏歡笑地擺擺手,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既然姐姐你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
說完威戈就轉身握住鍍金的門把手,轉動拉開房門,映入他眼簾的不是醫院的走廊,而是一條古典風格的走廊,墻壁上掛著詭異的抽象油畫,角落里擺放著锃亮的騎士鎧甲,不遠處的螺旋式樓梯更是證明了威戈現在身處一座古老的城堡之中。
“小弟弟,別著急走嘛,留下來陪陪我,我一個人還挺孤單的。”一條冰涼滑膩的手臂纏上了威戈的胳膊,不讓威戈離去,女人柔軟的身體半趴在威戈身上,胸前那對八字型的柔軟物緊貼在威戈背后,她吐氣如蘭的小嘴還沾著鮮血,在威戈耳邊低聲訴說著。
哪怕威戈不是那種隨便發情的人,但被這女人勾引撩撥,心中也不由得一蕩,他不敢與對方撕破臉皮,他沒學習過任何戰斗技巧,萬一惹惱了對方,他絕對死定了,他只能一邊穩住對方的情緒,一邊祈禱隊長快發現他失蹤,快來救他。
“姐姐你不是有玩伴嘛,我再加入會不會有點不合適?”威戈朝著房間里坐在沙發上烤火的高大身影努努嘴,迎合著對方套話道。
“它才不是我的玩伴,只是我的工具而已,小弟弟你跟姐姐我進屋,姐姐我可以讓你很舒服的。”女人深邃如星辰的眼瞳,笑盈盈的望著威戈,玉手不留痕跡的在威戈的身上摸了摸,拉著威戈的胳膊就往屋里走。
威戈沒辦法,只得跟著對方走回了房間,房門無風自動,“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上,意味著威戈無處可逃,只能委曲求全。
兩人走到一主兩副的沙發旁,不去理會坐在副座的高大女人,威戈被女人半摟半抱地坐在了主沙發上,看著馬上要出事兒口中繼續道:“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梅琳娜,小弟弟你呢?”女人輕笑著趴在威戈身上,用手指在威戈的胸口上轉著圈。
“我叫威戈,很高興認識姐姐。”威戈心里有點焦急,有點打退堂鼓,隊長怎么還沒來救他?
他不會真的要跟這個詭異的女人做些什么?
也許的過程會很爽,但做完之后,自己大概率會被殺掉!
就算不死,只怕也要淪為祭品了……
“奶奶滴”!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直接就跟她爆了,于是一把將她從身上推了下去。隨著手臂上的紋身開始再次發燙,手臂上開始發癢隨之則是刺痛。“一個羚羊飛躍”威戈直接從沙發上一個后空翻跳了下去。
被推倒在地的梅琳娜一臉迷茫的看著威戈,但隨后則是憤怒,直接一個閃身來到威戈身后,伸手向威戈的心口掏去。威戈感覺到一股寒冷的殺意,直接向后一個撤步后將右胳膊抬了起來。
砰!砰!砰!隨著三聲槍響三發破魔子彈應聲而出向梅琳娜射去,但梅麗娜只是身形一閃便將所有攻擊躲開,威戈頓時臉色巨變連子彈都能反應嗎,這一下不好辦了。
突然一股巨力便從身后傳來,梅麗娜如同幽靈留下一抹殘影閃至威戈身后,掌心按在威戈的頭頂往下一砸。
轟!
“我……”
他話還沒說完,梅琳娜又扯起他的頭發,繼續往地下砸去!
“轟!轟!轟!”
碾壓!毫無阻礙的碾壓!
威戈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什么樣的存在。
突然梅琳娜一腳便踢向威戈,隨著轟的巨響,威戈被嵌在了墻上,一口摻雜著內臟碎片的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梅琳娜面無表情,那雙眸子淡淡的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威戈,仿佛地上的一只蛆蟲。
馬德不能再這樣了,威戈暗罵一聲便催動能力,墻蛛!
房間的木板開始出現裂縫,隨之一只巨大切怪異的活板蛛從裂縫中竄出,直接肘向梅麗娜,但在梅林大的眼中卻很慢,只需略微出手即可躲過攻擊,幾道古老的咒語從他嘴中傳出,那活板蛛的周圍浮現猩紅的符咒延遲幾秒后直接爆炸,活板蛛直接再起不能,化為一灘沙子癱在了地板上。隨后梅麗娜則閃到威戈面前用細長的指甲戳像威戈。
忽然,一道耀眼的月光劈開客廳的房門,連同墻壁一起被切成兩段,歐陽雪一身紅色的教會制服,左手拿金色左輪手槍,右手拖著一柄月光凝聚而成的巨劍,殺氣騰騰地走進客廳,她手中的巨劍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在地面上拖動時會與地面摩擦出火星,發出沉重的摩擦聲,劍身兩米長,周圍環繞著旋風,又扭曲著光線,散發出如冷色月光般的耀眼光芒。
梅琳娜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突生變故,她深邃的眼眸中剛閃過殺意,沾著鮮血的下巴就被銀色的左輪手槍抵住,威戈一手抓著梅琳娜的手臂,一手拿左輪手槍抵著梅琳娜,冷笑著說道:“抱歉了,姐姐,游戲結束了!”
“吼——!”坐在一旁的高大女人猛地起身,發出憤怒地咆哮,它那張縫合的面容扭曲,鮮血從縫合處滲出,它嘶吼著朝歐陽雪撲去,抬起爪子用力一揮就在堅硬的墻壁上留下五道深深的爪印。
“砰!砰!”歐陽雪敏捷地躲過對方的攻擊,抬手兩槍,打爆高大女人的眼球,趁著高大女人失去視野,身形踉蹌的時候,右手的巨劍勢大力沉的斬出,一劍把高大女人的胳膊連同肩膀,一起切了下來,冰冷的鮮血噴灑在地上,手臂在地板上滾落,高大女人斷臂處的血肉拼命蠕動,想要再次生長,然而月光大劍的光芒似乎有某種克制作用,不斷灼燒著高大女人的血肉,阻止新生的肉芽繼續生長。
“咯咯咯,小弟弟,我承認我看走了眼,不過你不會以為事情會這樣輕易的結束吧?”梅琳娜看著客廳里的戰況,慵懶地靠在威戈的懷里,笑聲沙啞如磨損的風鈴聲。
“你敢亂動的話,我打爆你的腦袋。”威戈絲毫不敢懈怠,隨時警惕著梅琳娜的動作,他沒有隊長的實力,能依靠的只有左輪手槍里的破魔子彈。
“咯咯咯咯……”梅琳娜的笑聲再次響起,笑聲沙啞又陰森,壁爐里燃燒的火焰“噗”地一下熄滅了,黑暗籠罩了整個奢華典雅的客廳,威戈的眼前頓時一黑,失去了視野,眼睛還未適應降臨的黑暗,只能倚靠觸感抱住梅琳娜,不讓梅琳娜有所動作。
“嗡嗡嗡……”蒼蠅的飛舞聲不斷在威戈耳邊響起,讓威戈有一種自己被蒼蠅包圍住的錯覺,緊接著冷色的月光照亮了客廳,那是歐陽雪手中月光大劍散發出的耀眼月光,借著月光,威戈看清了自己懷里的景象,梅琳娜的嘴巴、鼻孔、耳朵,甚至每一寸皮膚都鉆出了一只又一只蒼蠅,梅琳娜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蒼蠅巢穴,密密麻麻的蒼蠅簡直是密恐患者的噩夢,到處飛舞,落在威戈身上。
威戈嚇得頭皮發麻,惡心得幾乎要暈過去,他沒有勇氣再抱住梅琳娜了,手指直接扣動了扳機,銀色的左輪手槍發出巨大的轟鳴,威力十足的破魔子彈掀開了梅琳娜的天靈蓋,掀翻出一窩蒼蠅,蒼蠅受驚“嗡”地一下飛的到處都是。
“我曹!我曹!我曹!”威戈鬼叫著從地上上起身逃走,兩只手拼命拍打身上的衣服,想要把身上的蒼蠅全都趕走,這些蒼蠅不僅惡心,而且還會咬人尤其是專門盯著傷口咬,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上限。
歐陽雪這邊的戰斗也接近了尾聲了,高大女人幾乎被歐陽雪用月光大劍砍成了人棍,大量粘稠的鮮血如溪水般汩汩流淌到地板上,這些血液冰冷,毫無溫度可言,高大女人哪怕手腳全部被砍斷,癱瘓在地板上也妄圖扭動身軀去攻擊歐陽雪,歐陽雪高冷的神情絲毫不變,右手拎著月光大劍,劍尖豎直朝下狠狠一插,刺穿了高大女人的脊背,將她牢牢地釘在地板上,分毫動彈不得。
客廳里成千上萬只蒼蠅嗡嗡起舞,看似毫無規律的飛行實際上朝著壁爐的位置匯聚,再次凝聚出渾身赤裸的梅琳娜,梅琳娜的眼瞳依舊深邃,額頭上的烙印燒紅般發亮,她淡淡地看了一樣被砍死的高大女人,臉上的神情逐漸瘋狂。
“咯咯咯,月光教會的獵狗還挺能干的,我不會讓你們影響到我們教會的大計!”梅琳娜滿臉仇恨地盯著歐陽雪,聲音沙啞的嘶吼道。
面對梅琳娜威脅的話語,歐陽雪面無表情,重新給金色的左輪手槍裝彈之后,歐陽雪拔出插在尸體上的月光大劍,慢慢地朝梅琳娜走去,聲音冰冷地問道:“你們為什么要殺掉如此多無辜的人?目的是什么?”
“偉大的阿羅婆魔坨,我祈求您的注視,我愿將我的肉體與靈魂獻祭給您,愿您賜予我超脫世俗的力量!”梅琳娜仰頭45度角看向虛空,神情無比虔誠,她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祭祀匕首,狠狠地刺向她的心臟,冰冷的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臟,溫暖的鮮血噴涌而出,鮮血流淌到地面匯聚成詭異的符文,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憑空降臨。歐陽雪面色突變,不再試圖審問梅琳娜,她扔下金色的左輪手槍,雙手握著月光大劍拼命朝梅琳娜斬去,耀眼的月光將整個客廳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具有毀滅力量的月光劍氣幾乎切開了整個客廳,整個房間從上到下被切為兩段,梅琳娜也被直接腰斬,可梅琳娜臨死前獻祭自己的血腥儀式還是成功了。從虛空之中降臨下幾根黑色的鎖鏈,鎖鏈上燃燒著鮮紅色的火焰,以不可抗拒的威能鎖住了威戈和歐陽雪的手腳,將兩人拖向無盡的虛空之中,無法掙扎,無法反抗,這是來自上層位面的力量,一顆巨大的血色眼瞳在漆黑的虛空中浮現,仿佛是阿羅婆魔坨邪神的眼睛,威戈慌亂中與其對視了一眼,身心立刻被不可名狀的恐懼吞沒了,他的精神幾欲崩潰,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親愛的,別睡了,再睡下去天都要黑了。”略帶清冷的嗓音,語調柔和地在威戈耳邊回響,將威戈從黑暗的恐懼中喚醒過來。
“嗯?”威戈睜開雙眸,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只打盹了片刻,他坐在一輛舒適的馬車里,身體放松地靠在柔軟的座椅上,鼻間盡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一個容貌高冷的女人抱住了他的胳膊,她美眸如水,朱唇輕點,銀色的長發披在她白玉般潔凈的肩膀上,她雪白的玉頸上戴著一串昂貴的紅寶石項鏈一身白色的晚禮服將她的身段襯托得凹凸有致,豐滿柔軟的物體壓在威戈的手臂上,讓威戈感覺舒服極了。
威戈愣了愣,凝神看著對方的臉,這張臉他無比熟悉,這是他的隊長,月光教會極夜騎士隊的首席騎士——歐陽雪,歐陽雪會穿成這樣,還這么親昵地抱著他?
自己是在做夢嗎?“你是誰?”威戈腦子一抽,嘴巴下意識地問道。
歐陽雪聽到威戈的詢問,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抱怨和溫柔,她抿了抿嘴唇,柔聲說道:“我是歐陽雪,只屬于你的歐陽雪,親愛的,你睡糊涂了?”
“啊?”威戈聽到歐陽雪的回答,看著歐陽雪摟著他胳膊,有點撒嬌的模樣,威戈徹底懵逼了,他真的有點糊涂了,他什么時候和隊長的關系如此好了?
只屬于他的歐陽雪?
還親愛的?威戈滿心疑問,他還記得昏迷前的場景,他和隊長沒能阻止梅琳娜獻祭自身召喚虛空力量,兩人全部被從天而降的黑色鎖鏈捆住,哪怕強如歐陽雪也無法掙脫這種鎖鏈,兩人被拖入虛空見到了一顆巨大的血色眼瞳,然后他就昏迷過去了……
醒來怎么就變成了這幅場景?醫院呢?月光教會的支援到了嗎?
“親愛的,別發呆了,你想讓我父親等你嗎?快點下車,我等不及要帶你去見他們了。”歐陽雪搖晃了下威戈的胳膊,將威戈從思索著拉拉回來,略帶強勢地拉著威戈下了馬車。
馬車停靠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城堡前面,黑色的柵欄大門已經敞開,門口擺著兩座詭異的雕像,黑色的蝙蝠翅膀,結實的軀體和猙獰的面部,感覺是某種吸血的怪物,正常人誰會在門口擺放這種詭異的雕像?
威戈皺了皺眉毛,跟著歐陽雪走進了城堡的庭院,偌大的庭院里空無一人,花壇里生長著艷麗的薔薇花,如鮮血般絢麗,庭院中央的噴泉也立著一尊雕像,這尊雕像的模樣更加可怖,血紅色的翅膀,沒有五官的面孔,紅色的血水從它的胸膛噴涌而出,在空中散開像是普通的噴泉一樣,池子里的水鮮紅如血,空氣里浮動著薔薇的花香。
威戈越看越感覺不對勁,歐陽雪是月光教會的騎士,她的家里人不出意料,信仰的神明應該也是月光女神,她家里的建筑怎么會如此詭異?
簡直跟血腥教會那種邪教一樣?
難道自己真的在做夢?這一切都是自己混亂的夢境?
如果是夢境的話,這個感覺也太真實了,威戈能清晰地感覺到歐陽雪溫熱的體溫、觸感十分真實,就連薔薇花的香味都能聞到,一切都太細節、太真實了,真實到不像做夢。“呀啊?親愛的,你做什么?”歐陽雪黛眉微蹙,瞪了威戈一眼,因為威戈真在摸著歐陽雪的頭,拍掉了威戈的手,不再讓威戈繼續摸下去。
漂亮的眼瞳里終于流露出威戈熟悉的冷意,不過這抹冷意很快就消失了,歐陽雪帶著威戈穿過庭院,來到城堡的大門前,用力拉開大門,威戈眼前的景象頓時一花當威戈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他發現自己正坐在名貴的沙發上,水晶打造的精致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晚宴,一旁的壁爐里燃燒著溫暖的火焰,一陣陣暖意從壁爐中涌出,驅散了房間里陰冷的氣息,窗外正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好聽的聲音,歐陽雪坐在威戈身旁,她銀色的長發上還掛著雨滴,似乎是剛從外面進屋,在兩人的對面坐著一名優雅的中年男性,男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白色的襯衣上系著蝴蝶領結,他優雅地端著一杯血色的葡萄酒,饒有興趣地欣賞著窗外的雨景。“威戈,我的女兒喜歡你,我也認可你的能力,我宣布從現在起你們正式結為夫妻,愿你們的愛超越一切束縛,就連死亡也無法把你們分開。”中年男人的膚色極為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手指修長有力,言談舉止頗為優雅,一副貴族紳士的風格,他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團迷霧,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長滿尖牙的嘴巴,他如同證婚人一樣宣讀著誓詞,以父親的身份認同了威戈與歐陽雪的婚事。可威戈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念頭,他覺得面前這個神秘詭異、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不是歐陽雪的父親,房間里的陰冷氣息就是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他根本不是人類!
在生出這種念頭之后,威戈心中的疑惑更濃了,他越發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目露擔憂地看向身旁的歐陽雪,迎接威戈的是歐陽雪熾熱的眼神。
“親愛的,我們終于結婚了,我們永遠永遠都不會分開了,永遠都會在一起!”“隊長,你不覺得進展太快了嗎?”威戈皺眉說道。“親愛的,你在說什么胡話?來吧讓我們陷入歡愉!”歐陽雪美眸里閃爍著情欲的色彩,她伸出如羊脂般滑膩的玉臂,摟住威戈的脖子,撅起艷麗的紅唇,主動獻上她飽含愛意的熱吻,她的嘴唇柔軟溫熱,身體嬌柔豐滿,主動撲在威戈懷里,讓威戈腦海中的理智消散了大半。
……
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改變,不知哪里來的鮮血流入了客廳,冰冷的鮮血淹沒了客廳的地板,已經淹到了威戈的腳踝,更加詭異的是空氣里沒有半點血味。
威戈意識到不對,想要起身離開這里,出聲叫歐陽雪的名字,才發現靠在他懷里的歐陽雪已經睡著了,任由他如何大聲呼喊、搖晃,歐陽雪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威戈腦中不妙的預感越發強烈,他想要抱著歐陽雪逃離,剛要有所動作,客廳里流淌的鮮血就毫無征兆地翻卷起來,似乎想要阻止威戈離去,一只冰涼的手也從威戈身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威戈仰頭向后看去,視野中再次出現了那名自稱是歐陽雪父親,神秘詭異,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冷冷地注視著威戈,籠罩在他面龐上的迷霧忽然散開一角,露出一顆血色猙獰的眼瞳,亦如梅琳娜獻祭自我,召喚的虛空眼瞳,強烈的恐懼吞噬了威戈的身心,正當威戈要放棄抵抗之時,一道皎潔的月光從漆黑的天幕之上撒落,無視一切阻隔,照耀在了威戈的身上。
剎那間,一切詭異的事物都消散了,只剩下無盡的黑暗與冷色的月光。
威戈猛地睜開雙眼,映入他眼簾的是深灰色的陰暗墻壁,黑色柵格里的油燈靜靜地燃燒著,散發出昏黃色的亮光,照亮了這間略顯陰暗的房間,空氣里浮動著洋甘菊的香味,似乎還有安神草的味道,這讓威戈緊張的內心迅速平復下來,他的思維仍舊停留在被血水與黑暗吞沒的時候,在無盡的黑暗中他無比向往映照在他頭頂的月光,正如月光教會教典中的一句祈禱詞:“啊……月光,即使在最黑暗的夢境中,我仍然能看到月光……”
“威戈?你……醒了!”艾米麗清脆的嗓音在一旁響起,語氣似乎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威戈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轉頭看向身旁的艾米麗,艾米麗還是抱著那本翡翠色的書籍,穿著極夜騎士的制服,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前,書桌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和信件,黑色的墨水瓶放在桌角,羽毛筆滾落到了地上,似乎是艾米麗被威戈的突然蘇醒嚇到了。
“嗯……我醒了,你們的支援到了?醫院現在什么情況?”威戈抬手扶著腦袋,努力地把思維從夢境中拽回來,看著艾米麗碧綠色的眸子詢問道。
“醫院已經被調來的騎士隊封鎖了,這點用不著你擔心,威戈……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說,嗯……你還記得你在昏迷前發生了什么嗎?”艾米麗看著威戈的眼神,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像是活見鬼了,她反復地打量著威戈,甚至還用手去捏威戈的身體。
“我當然記得……”威戈一五一十地把他和隊長在醫院里遇到的情況,全部告知了艾米麗,連同他詭異的夢境一起,當然對于自己做夢的事起,威戈選擇了隱瞞,他不想被艾米麗鄙視,只著重講述了夢境中那個神秘詭異的男人,以及在黑暗中指引威戈的月光。
房間里寂靜無聲,昏黃色的煤氣燈燃燒著,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緋紅色的月光被阻擋在外面,薄薄的紅紗籠罩在城市中,高懸于夜幕之上的一輪圓月靜靜地播撒著它的光輝。
艾米麗聽完威戈的講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威戈安靜地坐在床上,目光越過艾米麗,望向對面的病床,病床上躺著銀發如雪的歐陽雪,歐陽雪仍處于昏迷之中,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她呼吸勻稱,高聳的胸部不斷起伏,秀美的眉毛不時緊蹙,像是做了什么噩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艾米麗終于結束了思索,整理好了思路,碧綠色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威戈說道:“琦冰姐帶著偵查科的人,在你們戰斗現場勘查到的痕跡,與你的描述完全相符,那名被你稱作梅琳娜的血腥教會教徒,一手策劃并屠殺了整個醫院的病人和醫護人員,她的最終目的還不清楚,但她獻祭自己施展的禁忌魔法,在我們月光教會的記載之中,名為召喚阿羅婆魔坨邪眼的禁術,該魔法會將目標的靈魂束縛,強行拖入阿羅婆魔坨邪神的虛空領域,墜入邪神創造的無盡夢魘之中……”
“被拖入夢魘中的人可以自行蘇醒嗎?”威戈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出聲問道。
“問題就在這里,在月光教會的記載中被拖入邪神夢魘中的人,無法蘇醒,只會像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直至肉體死去,月光教會也沒有任何手段去拯救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的靈魂不在這里,而是在尤瑟夫卡邪神創造的夢魘之中,夢魘位于虛空領域,一個更高維度的層面……在月光教會數千年的歷史中,只有一個人成功逃離了邪神的夢魘,那個人現在是月光教會的紅衣大主教——阿圖索,阿圖索主教不在圣羅倫索城,他在波特王國的帝都,月光教會的總部。”艾米麗抱著翡翠色的書籍,認真的解釋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離開夢魘的,我只是在身陷黑暗的時候,看到了月光,月光照耀在我頭頂,然后我就醒了。”威戈的額頭流出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只是和隊長去執行一個任務,他加入教會后的第一個任務,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我明白,阿圖索主教也說他是受到了偉大月神的指引,才成功逃出夢魘,無論怎樣,你都活著從夢魘中離開了,我也不用給你寫陣亡撫恤金申請了,”艾米麗揮了揮手中的申請表格,上面赫然寫著“威戈”的名字,還填寫了不少信息,她把申請表隨手扔進了垃圾桶,扭頭看向了一旁病床上的歐陽雪,艾米麗碧綠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她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可是隊長沒有醒來,隊長還在阿羅婆魔坨邪神無盡的夢魘中掙扎……”
“有……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威戈心頭也是一酸,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有的,當然有,但需要你為此冒生命危險,血腥教會的教徒施展禁忌魔法的時候,從虛空中降臨的鎖鏈是同時鎖住了你和隊長是吧?”艾米麗眼睛里閃過一抹堅定,凝聲問道。
“是的,我和隊長一起被鎖鏈束縛,拖入了虛空,見到了一顆巨大的血色眼瞳。”威戈點點頭答道。
“這樣的話就有機會,虛空的鎖鏈連接了你和隊長兩個人,你以為的夢境其實是邪神的夢魘世界,那個時候隊長在你身邊,你們兩個的靈魂是在一起的,你們一起見了一個神秘詭異、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極有可能是尤瑟夫卡邪神在夢魘中的化身,這足以說明虛空的鎖鏈一直連接著你們兩人,不然的話,你們一定會各自迷失在夢魘世界中……在最后關頭隊長昏睡過去,月光只照耀了你一個人,所以只有你蘇醒了。”艾米麗分析著說道。
“我還是聽不明白?我的夢境是邪神創造的夢魘世界?可夢里的隊長對我太溫柔了,這根本就不是隊長,如果這不是做夢的話,隊長為什么會如此溫柔?”
“靈魂墜入夢魘世界之后,往往會喪失記憶,失去自我,就像是你做夢一樣,有時候你在夢里是國王,你也不會覺得哪里不對勁,這就是夢魘的可怕之處,幾乎所有墜入夢魘世界的靈魂都意識不到自己在做夢,倒不如說你居然可以在夢魘世界中保持自我,你真的很特別……”
“至于夢魘世界是什么?怎么產生的?邪神為什么要創造這樣一個世界?這就涉及到《神秘學》的知識了,后面我會親自教導你這方面的知識,現在你不需要明白太多,只需要知道虛空的鎖鏈一直連接著你和隊長的靈魂,你在這一頭,隊長在那一頭,只要借助一些儀式的輔助,你的靈魂就可以循著鎖鏈在邪神的夢魘中找到隊長,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再次進入夢魘世界,找到隊長,把隊長從夢魘世界中一起帶出來。”艾米麗認真地看著威戈,一字一句的說道。
“再次進入夢魘世界?我根本就不知道月光是怎么出現的?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醒來的?你又讓我進入夢魘,如果我失敗了,我是不是會永遠沉淪在夢魘中?我的身體會變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靠打點滴生存,直到死為止?”威戈臉色有些難看的問道。
“沒錯,但你是月光教會的騎士,極夜騎士隊的隊員,從你在月神雕像前發誓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須做好為了信仰,獻出生命的準備,哪怕生命走到終點,迎接的你無論是天堂還是無盡的夢魘,你都不可以退縮!”艾米麗杏目圓睜,尖著嗓子,盯著威戈,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
威戈頓時語塞,他沒想到個子矮矮,活潑可愛的副隊長,居然可以喊出如此鏗鏘有力的話語,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到他心里,刻在他心上,他剛加入月光教會沒幾天,跟教會里的大部分人也不熟,但他知道大家都是好人,教會在維持秩序,保護人民,他們要消滅世間一切邪惡,現在他也是一名月光騎士,他的肩上也莫名的多了一份責任和榮譽……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浮現出隊長那張高冷漂亮的臉蛋,自己還和隊長以靈魂形態做愛了……自己若是逃跑了,退縮了,還有何顏面面對教會里的大家?
“我知道了,我會去救隊長,只是能不能給我一天假,我想回家看看我妹妹。”威戈長長地呼了口氣,黑色的眼瞳里流露出堅定的神色。
“給你三天假,下下周的工資也給你預支了,你回家好好陪你妹妹阿克希亞,想要讓你再次進入夢魘世界沒那么容易,有很多材料需要準備,我也要和琦冰姐商討儀式的細節,總之下周周一記得回來上班,隊長的命就靠你了。”艾米麗抬手輕拍威戈的肩膀,然后從錢包里抽出一沓金鎊遞給威戈。
威戈接過錢,朝艾米麗點點頭,起身朝病房門走去。
“對了,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你妹妹那邊,我找人送信說是教會加班,回去別說漏嘴了。”艾米麗的囑咐聲在身后響起。
“知道了。”威戈擺擺手。